百里屠苏的眼中瞬间复杂——此处距离江都并不遥远,若是在此动土,怎会无人发现。如今此处仅有他们二人,景色幽静犹如仙境,先生手段可见一斑。恐怕那日先生曾言自身道术不精,想来也是谦逊之语。
长琴的手指慢慢绞着百里屠苏的发尾,淡淡道:“日后屠苏与我一起游历,踏过千山万水,总需要一个能够回来的地方,只属于你我二人的家。”
“家……”百里屠苏侧过头,微阖住双眼以掩去眸底的湿意。他曾经有一个家,虽然那里被他说成囚牢,也无时无刻不想离开那里,但那里仍是家。而天墉城只是师门,并非是家。如今先生这是……想要给他一个家吗?
给他这个随时有可能煞气侵心沦为嗜血妖魔之人,一个家吗?
他怎么要的起,配得上!
仿佛看出了百里屠苏心中所想,长琴抬手轻轻拂过百里屠苏的眼角,道:“勿要多想,你之顾虑,我很清楚。你那煞气在别人那里或许是无能为力,但于我而言却并非大事。”
他嗤笑一声,语带嘲讽道:“我出身的那一族,可是天地所钟的存在,区区煞气又算得上什么。”
百里屠苏抬眸看向长琴,却见一向温润的先生神情倨傲,黑色的眼眸似笑非笑,有睥睨,亦有讽刺。那样遥不可及的神情令百里屠苏的心中一紧,抬手就按住了长琴的肩膀,脱口道:“先生?!”
长琴微微一怔,垂眸看向百里屠苏,眼中早已褪去方才的漠然冰冷,黑色的眼眸里清清楚楚地映着那个黑红色玄衫的身影,道:“屠苏,怎么了?”
“……”百里屠苏一时无言,在那人温柔的注视中越发想将自己埋进土里。憋了半晌,百里屠苏方才讷讷道:“没……只是觉得先生和一人很是相像。”
“哦?”长琴揽住百里屠苏的手臂骤然一紧,虽然神情仍旧很温柔,但百里屠苏却莫名觉得危险。他身体不自觉僵硬,眼睁睁地看着长琴慢慢倾身贴近他颈部要害,他却动也没法动一下。
清楚地感受到颈侧的温热呼吸,百里屠苏听着耳畔传来那人低低的声音:“在下好奇,屠苏何时见过那人?那人,又与在下有多相像?”
百里屠苏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僵硬道:“在在梦里!有一个善弹琴曲的仙人,与一水虺乃是挚友。”本想说那晚在铁柱观见到的梦境记忆,可不知为何到了嘴边就变成了往日梦中所见,那个在摇山水畔抚琴的仙人。
“唔——!!”百里屠苏闷哼一声,他的颈上猛地一疼,却是长琴一口咬在了百里屠苏脆弱的颈侧,那力道不轻,虽不至于流血,却硬生生红了一片。
随之而来的,是湿润的舔舐。
百里屠苏的身体已经僵硬得不能再僵硬。
那个俯首在百里屠苏红肿颈侧细细舔吻的男子一面埋头苦干,一面慢条斯理口齿极为清楚地道:“这就是屠苏的不是了,怎可在良辰美景之下,你我二人独处之时却大煞风景地提起别的男人呢。”长琴似笑非笑地嗔了百里屠苏一眼,哀怨道,“在下可是会伤心的。”
百里屠苏身怀太子长琴的半数魂魄,梦境之中回溯远古往事无可厚非,只是,长琴就是不悦。
百里屠苏的眼角微抽,先生和那仙人,绝对不像,纵是形似内里也是不同。那位温和淡泊的仙人是绝对绝对不会张口咬人,还这么语带调.戏的!
见百里屠苏面上表情生动,长琴忍不住柔和了眉眼,想了想,道:“无需担忧,我以水汽极盛之物在你的体内设下封印,那焚寂的劫火煞气虽然厉害,但远不及此物。只是,屠苏的体质可能会有些变化,出入需多添一件衣裳,但煞气却是无碍的。”
百里屠苏忍不住露出惊异神色——焚寂煞气何等霸道,连成就仙身的师尊也无可奈何,先生竟能够将其抑制?!只是为了如此,先生又付出了什么?
百里屠苏的眼底泄出些许惊惶,抬手握住了长琴的手,道:“先生!”
长琴却露出柔和的笑意,道:“本来能够将屠苏身上的煞气融进屠苏的灵力之中,彻底化为己用的。只是,那个功.法是我族自古流传的,唯有本族血脉能够修炼。我不知会不会对屠苏的身体造成影响,无需多久,待得将功.法完善,屠苏这点后顾之忧也不会再有了。”
他能够毫不犹豫将那个功.法给尹千觞,任由他胡乱摸索着修炼,固然是因为他本身便具有巫族血脉。但同样身负巫族血脉的百里屠苏,但他却无法坐视他修炼期间可能遭受的任何苦难。
所谓偏心,便是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人心都是偏的,boss的心更是偏的没边了——大叔,你的鸭梨大吗o(╯□╰)o
ps:感谢冥樱落华菠罗下雨天boss控和玄兮扔的地雷,么一个爱死你们了了了了了了(无限回音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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