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天晚上开始,林之秀就有点不舒服,说不上是哪里不好,反正怎么呆着都别扭,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今天睁开眼,左眼就开始跳。突突突突的,让她心里闹得慌。
吃早饭时,还咬了舌头一口,劲儿也赶巧了,都给咬破了……
出门给老太太请安,脚底下绊了一下,幸亏是南燕跟着,手疾眼快力气大,扶住了。要不然,八成要摔个嘴啃泥了。
回来在屋里喝茶,一放茶碗,没放好,磕在桌子上,差点就磕坏了。
把她吓得要死,这是母亲留给她的茶具啊!
气坏了,让人把院儿门关上,直接把方群群关在了外头。然后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我看还能遇到什么烂事儿!
中午的城门口,一支二百人的队伍正进城。
打头一人,黑色斗篷,黑色软甲,黑色战靴,戴着头盔,胯下黑色战马。
整个人,像朵乌云一样。
身形高大,人跟粘在马上一样,庄重又危险。
戴着头盔看不清模样,只感觉强硬霸道之气,扑面而来。
身后是两名副官一名近卫,往后是二名仆役,再往后是八名护卫。再往后就是手下当兵的了。
门洞有进出城门的,都在悄声议论。
“这是谁啊?这么威风?”
有人说“刚问城门兵了,说是七皇子打外头回来。”
“那是咱们成王爷了,哎哟,王爷可真威风。”
“听说立了大功回来的。”
“成王府的新宅子,好大一片哪。这两年一直在修呢。”
“是啊是啊,七爷可是有银子的人啊!”
周围人一路围观着。
那黑衣人不管,门卫行礼,他停也没停,直接提马进去。
走了一段路,前面的三叉路口口,路边坐着一个青年,一身蓝色细棉服,只带了一个随从,正在翘首盼望。
这人……气度看不出来什么,只是这长相,可真是不好恭维。
头发毛毛草草,皮肤黄白,三角眉,三角眼。眉毛边上,还长了个痦子。不用看别处,光这痦子就显得人很猥琐。
衣服也简单的很,只一块不起眼的玉佩,玉质还勉强,只是雕工歪七扭八。
他伸着脖子,突然看到那只队伍,远远的往这边过来,连忙站起来。
他身后的随从声音中带着喜悦的说“来了来了!嗬……七爷好神气啊!”
蓝衣青年回头,怪眼带着不满,横了他一眼“是啊!你七爷还有的是银子呢!跟着他,能天天吃香喝辣,穿金戴银。要不然,我把你送给他?”
那随从,出奇的清秀,优美的菱形眼睛,漆黑的眼珠,薄薄的嘴唇。右边眉骨有一道伤疤,但不觉丑陋,反而更让他显得神秘而凄美。
被主子取笑,他俊脸微粉,笑道“原景是您的奴才,您要怎么处置,不用跟奴才商量。”
蓝衣人气得直瞪他“呸!你想得美!这一辈子,你就跟着我吃糠咽菜吧。”
原景,展颜一笑,露出满口整齐的白牙。
晃得这人,呆了一下。
原景说“爷,您再不喊,七爷要过去了。”
蓝衣人连忙转头喊“七弟。”
那个黑衣人也看到了他,甩镫,跳下马“二哥!”长腿大步,两步就过来了。
嗬!他可……真威风啊!蓝衣人仰头傻傻的看着……比他高大一大截啊!更显得自己……很有些自惭形秽。
那人站在他眼前了,咧嘴一笑,笑容巨大,一口白牙晃眼。
蓝衣人摇摇头,明明看着庄严又强势、拒人千里。这一笑,就破防了。
不由也笑了“好了,我看到你就踏实了。你带着这么多人,先去见父皇吧!咱们兄弟,回头再聊。”
黑衣人笑道“哎。给二哥带好东西了,回头送过去。”
“好。”
黑衣人又重新上马,冲他一拱手,带人走了。
蓝衣人默默的看着他远去。
原景说“爷……咱们回吧?!”
他嗯了一声,两人步行,走了多半个时辰,来到了一个非常平常的院子,门口的狮子都坏了,门头上还长着小草,显得很有几分落魄。
看门老头儿看他来了,连忙笑道“王爷回来了。”
他嗯一声进门。
大门里,有个婆子在那里等,看他回来赶忙说“王爷,王妃有请。”
进门的两人,眉头都有一丝看不太出来的皱折。
蓝衣人对原景说“你回书房准备我要的东西吧。我去去就来!”
原景点点头,留在原地看着他背影。
蓝衣人跟着那个婆子进了穿过中院,走到后院。
正屋里坐着个女人,要说长相,跟林之芳类似。五官端正,算不得难看。身材不高不矮,不瘦不胖,只是没任何特点,是那种一走进京城贵妇贵女中,马上会消失不见的。
但她气度拿捏的很足,坐在那里,脖子拨得笔直,心里的不耐烦,都带到脸上了,就等着丈夫到来。
看他进来了,站起来“王爷。”还没等他点头,自顾自的就坐下了。
他脸上也没多余的表情,坐下。整理了一下衣襟,沉默不语。
王妃见他不说话,又烦又急,问道“听说王爷刚去接迎七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