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超是柳大人兄长的儿子,今天叫来陪客的。
安宁随着阿超出了屋子,才发现自己竟然出了一身汗。脚步慌张的到了前头客厅,都有些坐不住,阿超看出他的紧张,特意找了个借口出去,留安宁一人呆一会儿,阿超刚出了屋,安宁就在屋子里转起了圈儿。
一时想,我今天是不是穿那件浅灰色绸衣更好些?
一时想,我刚才说话怎么结巴上了?任夫人和任姑娘,不会误会我平日就是这样吧?
我怎么这么没出息啊?!恨不得打自己几下。
任夫人当初听到安宁的条件,就不太满意。但柳夫人满口称赞,自家女儿境遇也实在艰难,所以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来的。
看到安宁,感觉和预料的差不多,人虽然看起来,温和又谦逊,长得也不丑,打扮也符合身份。但气度……实在是寻常!家世本就相差不少,他还没有功名。
女儿的前未婚夫,那是京城有名的世家子弟。书读得好,已经考取了举人。而且举止潇洒,相貌堂堂,琴棋书画无一不精。
稍微一比,安宁就太提不起来了。自己其它儿女都很好,就这个最小的女儿……她本就受了这么大磨难,实在是不忍心让她再委屈的凑合一生。
这事儿不成!
任夫人就不再想了,又仔细的看了林之秀,跟柳夫人说“京城这些年,可是出了不少出众的姑娘。比我们年青时,更有风采。林姑娘的姑姑严夫人,当初就是很有出众的一位。可我瞧着,之秀姑娘,比她姑姑年青时更具风采呢!”
林之秀笑着,不谦虚也不骄傲。
柳夫人笑道“是啊,之秀从小就美得不得了,长大了,就更好看了。不过,她最可贵的,是心性好!懂事又能干。在南方时,帮了我不少帮呢!不像我家柳静,您瞧瞧,毛糙得很……”
因为林之秀带了漂亮的新荷包,还不理会自己!一直在生气。她坐在林之秀对面,嘟着嘴,瞪着眼,盯着林之秀。
林之秀就喜欢招惹柳静,所以这么会儿功夫,她一会从荷包里面掏东西出来,一会儿又放进去,还左拉拉右拽拽的的摆弄个没完,故意气她。
柳静气得都快冲上去扯了。
柳夫人咳嗽一声“静儿,你做什么呢?”
柳夫人身体不好,柳静听她咳嗽,不敢再闹,而是报怨着说“母亲,您也别总夸一个贬一个呀!女儿也挺好的。”
林之秀笑道“柳伯母,我静妹妹心性纯良,又聪明!秀儿不知道有多喜欢她呢!”
柳静听她夸自己,得意一扭小脸儿。
刚才任百慧看到柳静脸色总不好看,还有些纳闷,这会儿才明白,原来是林姑娘在逗她,小女儿家之间的玩笑,她感觉有意思,展颜一笑。
任夫人看到女儿笑,心里倒有些安慰。都多少年了,她都没这样发自内心的笑过。
林之秀看着感叹,任姑娘笑得真好看呀!可心里却更是不安,这事儿啊,悬……
这边屋里在说笑,那屋里安宁还在转磨磨。
他一下子无可救药的看上了任姑娘。
这么多年没成亲,是他一直想先把林之秀安顿好,嫁进个好人家儿,再考虑自己的亲事。
但他的年纪摆在这里,总有人跟他提。连王妃跟前儿的使女,也争先恐后又不动声色的讨好着他。
可他,从没动过心。
而第一眼看到任姑娘,他就感觉,今生若能娶她为妻,那他一定会捧在手里,珍视一辈子。
王府郊外的庄子湖里,有两只天鹅,他去庄子上的时候,能傻坐在湖边,一看就是半天。
……他刚才,就像那样,傻呼呼的看着任姑娘。
任夫人和任姑娘未有多留,告辞走了。
柳静看着林之秀的荷包,还是不高兴,林之秀才哄着她说“这个荷包,是我五婶婶的母亲方太太送的,所以,我不好转送给你。方太太和方家姑娘做的东西,都特别精美,回头,我给你寻一件。”
柳静才转怒为喜“那你可快点。”
林之秀说“我尽力。方太太家贫,做这些东西不易,总不好问人家要。要找个由头……”
柳静说“要多少银子,我给就好了嘛!”
林之秀“要知道是你要,人家怎么可能收银子?但费时费力的,咱们白拿也不好意思嘛!”
柳静说“那怎么样才行,你跟我说呀。”
“嗯,回去我问问五婶婶,拿两样来给你看,你如喜欢,就回送些布料,文房四宝,或者你戴不着的首饰什么的,都使得。”
柳静说“那还不容易?我这里多得是。”
柳夫人看着两个姑娘聊到一个段落,就说“你们回去等信儿吧,成与不成,应该马上就能知道了。”
林之秀轻叹一声“劳柳伯母费心了。任姑娘,真的非常出色。他家不愿意,秀儿也能理解。”
柳夫人也点头“嗯,是啊。要说你舅舅,人品能力心性,都不差。真要成了,她真是享一辈子福的。就看她家,能不能想明白吧!”
林之秀说“是啊。希望有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