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太太上了门。
要不是前几天,她在安家帮忙,今天进了林家,都得晕头转向。
厉家,曾经非常富有。但她没有见到过,她嫁给厉锋爹的时候,厉家早已经落败了。
厉锋爹是逃难到自己家乡的。
她的丈夫长得白净,认字,又爱干净。虽然没有家业,到底与寻常的农民不同。自己家日子还过得去,爹很有些眼光,没嫌弃他,把自己嫁给他,还给了不少嫁妆。两个人话都说不到一起去,但丈夫,待她很温和。没事的时候,还教过她认字。
厉锋七岁时,丈夫带着复仇无望的遗憾死了,留下自己和儿子相依为命。
闹灾的时候,娘家死了不少人。她带着厉锋,也差点饿死。还有坏人,打他们的主意。
要不是林煦林大人路过伸手拉一把,并在以后的日子里,细心教导厉锋,自己娘俩,早化成土了。
东云和南燕来二门接得她,见面都很高兴。东云悄声说“今儿老太太忙,没功夫见您,您就直接去姑娘院儿说话。”
厉老太太也小声儿说“我来,也是想给老太太磕个头的。可我怕见到老太太有什么不妥,倒给你们姑娘添麻烦。”
东云说“您不用这么着想。我们姑娘就担心您太过心重呢。”
边说边走,很快就走到林之秀的院子了。
进了院门,林之秀已经接出来了,看到她就叫道“厉伯母……”听声音就那么高兴。
厉太太看到林之秀都有些恍惚“这是之秀姑娘?”
林之秀一笑。
厉太太说“我的老天,老婆子真不敢认了。这才多久没见,您,您一下都成大姑娘了啊!”
林之秀说“之秀都十五岁了,可不就是大姑娘了?”
厉太太激动得直哭,赶紧擦擦眼泪“瞧我……”
林之秀笑道“厉伯母,咱们一年多没见了,可不能哭的。要高兴才是。”
“哎,高兴。我是高兴。”
“厉婶婶,这是我家四婶婶。”姚氏竟然从屋里出来了。
“厉太太。”四婶婶笑道。
“哎哟,这……夫人您安康。”厉太太赶紧行礼。
林之秀说“厉伯母请进,昨儿啊,我祖母睡得不踏实,总做噩梦,今天脸色不好,浑身上下不舒服。我大伯母呢,杂七杂八的事情太多,一天天累得半死。所以呀,她们都陪不得您。只有我好看又温柔的四婶婶,来接待您啦。”
姚氏一听,差点笑出来,这丫头,说出来怎么这么痛快呀,过嘴瘾似的……左右瞄了一眼,倒是没外人。又不好接话,只有些尴尬的笑了下。
厉老太太却听不出来,很确实在的问“哎哟,之秀姑娘,那您得在您祖母面前伺候了吧?!我,我不懂规矩,没打扰到她老人家吧?”
林之秀笑道“没有,没有,您放心吧!”
一行人进屋坐下。
厉太太跟姚氏说“四夫人,我一个乡下婆子,不明白规矩,让您出面……真是……老婆子要有什么不妥当的,您可别怪。”
姚氏说“厉太太您客气了,您儿子是我家二伯的好友,咱们理应多走动的。”
厉太太赶紧摇手说“可当不得林大人的好友。我和我儿厉锋,是得林大人照顾,才能活命,才有今天。林大人的恩德,我从心底里感激。只是我儿还未回京,等他回来,我再带他,上门给老太太磕头。”
林之秀一笑说“厉伯母,您可不要妄自菲薄。我厉锋哥哥是盖世英雄,要是在西北立大功回来,说不定会加官进爵呢。到时啊,他恐怕只给皇上下跪了!别的人,可就担不起喽。”
厉老太太说“谢谢之秀姑娘的吉言!我现在,只盼望他能平安回来。再者说,不管他立了什么功,得了多大官职,林大人的恩情,是他一辈子都还不清的。给林大人的母亲磕头,那是理所应当。”
林之秀知道厉太太死心眼,幸亏只是四婶婶听到。
也不再坚持,说了会儿话。
四婶婶看厉太太虽然衣着简朴,话语平凡,长相一般,但眼神稳重,能看出来骨子里的坚强。
问了问路上的事,说了说京城的住处。姚氏温文尔雅,让厉太太赞叹不已。
又聊了一会儿,四婶婶说“秀儿你陪厉太太说会儿话,我去瞧瞧饭准备的如何了。”
其实哪用她看啊,只是找个借口出去,给她们俩,单独的说话机会。
林之秀说“好,四婶婶,那就拜托您了,一会儿您到我院子里吃饭好不好?”
“好,厉太太,您先坐。”
两个人行礼后,四婶婶带人走了。
厉老太太看着四婶婶的背影“大家夫人,到底不一样。这模样,真是说不出来的好……”欣赏又羡慕。
林之秀“厉伯母,您也要好好学学啊,将来我厉哥哥当了大官,您也会是诰命夫人!出门做客的时候多着呢。说不得还要在家里招待客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