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该和你划清界限,却又一直若即若离。我也没和宁碧沅分手,甚至已经有了结婚的觉悟,但是,诸葛霄……”他的声音低下去,目光紧紧锁着诸葛霄的眉眼,仿佛有些难言的话藏在那哀伤又无奈的眼神里,说不出口,只好任由眼睛将那些情感静静宣泄。
乔亦初看着他,无声地笑了,微微前倾身子,双手绕过诸葛霄的胳膊,在他背后交叉环住,是一个拥抱的姿势。
诸葛霄的身体瞬间僵硬,垂在身侧的两条手臂甚至忘了回拥。
彼此的侧脸相贴着,温度在彼此的脸颊见传递。乔亦初的嘴唇轻轻触碰诸葛霄耳朵的软骨,轻轻的声音响起,若有若无的仿佛是叹息。
“诸葛霄……我已经骗不下去了……”
呼吸仿佛在刹那间被什么夺走了。
“如果非要为我从始至终的自私找一个理由,我想,我可能是喜欢你。”
从始……至终?
“同性恋的儿子,怎么可能是正常人呢?”乔亦初的手臂渐渐收紧,“虽然怕吓到你,不过我可能不得不承认,我从一开始接近你就是有企图的。”
“一见钟情这个词的话……会太恶心吗?”乔亦初的呼吸一瞬间有些不稳,“被一个男人一见钟情,是不是很变态?”
诸葛霄瞪大了眼睛,感受着乔亦初越收越紧的手臂,和渐渐令人窒息的怀抱。
“我不能这样下去了。”
正当诸葛霄想回拥住他时,乔亦初却突然松开了手,对他露出一个短促苍白的笑容,“不能放任自己下去,所以只好亲手做个了结。今天不是单纯的家庭团聚,我会带宁碧沅一起参加,这也是乔……我爸爸亲口要求的。”
手臂突然被宽大手掌紧紧攥住,手指几乎要掐进皮肤。乔亦初的呼吸瞬间一滞,看着诸葛霄茫然又无措的眼神,继续笑着,一根,一根,将他的手指从自己的手臂上掰下来,直到整个手掌松开,无力地垂下去,“从今天开始,不是朋友,不是兄弟,更不可能是情侣,只是单纯的同学。我会和铁梅要求换位子,以后我也不会再管你的功课。你想逃课就逃课,不想写作业也不必写。虽然我仍然希望你能继续努力,但这与我无关。”
诸葛霄的嘴唇张了张,却仿佛失去了声音。
“我长这么大,唯一对不起的人可能就是你。习惯了为别人着想,却对你最自私。我知道你是直男,怀着那么肮脏的目的接近你,我很抱歉。”
“你睡醒了吗?”
风在窗帘间鼓动,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诸葛霄突然问,“你,睡醒了吗?”目光仿佛困兽,在做最后的自救。
却是徒劳。
乔亦初转过身去,将吃剩的早点清理干净,丢进垃圾桶,“我之所以起这么早,就是希望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和你说清楚。”
诸葛霄记不清自己究竟是怎么走出那扇门的。是先抬左脚还是右脚?有和乔亦初说什么吗?记得问候他全家吗?
他记得太阳好像是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