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轩辕凛看向自己,哲世铿心中一动，但是随即却发现那目光中没有丝毫的善意,冰冷异常。

    第一次被轩辕凛如此注视着,哲世铿觉得自己整个人一下子像是被一桶冰水从头淋到脚一般，方才刚刚相见时的欣喜刹那间烟消云散,全身的毛都似乎炸了起来，恐惧着,仿佛下一秒轩辕凛就会用杀死仙帝的方式,将他杀死。

    喉咙干涩，明明想要说话，却似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哲世铿一直都知道轩辕凛强大,却不知他竟然会给人如此恐怖的感觉。

    ——说点什么,一定要说点什么……

    在哲世铿还没有从负面的情绪中走出了的时候，轩辕凛已经率先开口了，“竟然能从我布置的地方逃出来，看来我是低估你了，或者说……是有人救了你？”

    轩辕凛的声音轻柔，但是却毫无温度，暗红色的眼眸像是看着一个死人一般，让哲世铿觉得他大概会做上好久的噩梦——如果他还有机会做噩梦的话……

    “怎么，又想要找我来说教，让我放下执念吗？明你知道这不可能的。”向前跨了几步，引得他周围的仙将连连后撤，让开他与哲世铿之间的道路，轩辕凛的脚步很轻，但是一步一步却似是重重地踏在了众人的心上。

    “我讨厌看到你顶着这张脸，用这具身体在我面前乱晃，不要以为你是什么创世圣人我便拿你毫无办法，如果你不乖乖地在我要求的地方待着的话，我就杀了你，像是杀掉那所谓的仙帝一样。”轩辕凛轻轻地笑了，神色中带着满足，平静又疯狂，“反正，你说师兄正好好得活在他的世界里不是吗？既然他回不来了，那留下这具身体也毫无意义——我已经拿到了开启异界之门的三把钥匙，很快……我便能去找师兄了……”

    “轩辕凛！你给我清醒一点！”就在众人像是被轩辕凛轻柔的魔咒缠绕住无法挣脱之时，魔尊突然前跨一步，正挡在轩辕凛与呆滞的哲世铿之间，火红色的头发张扬，怒发冲冠，“异界之门那种传说中的东西你也会相信吗？！你会把自己给赔进去的！”

    “那又如何？”轩辕凛终于将目光施舍给了魔尊些许，语气中是自暴自弃地满不在乎，“如果找不到师兄，就算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师兄他一定也在等我的，他一定也在另一个世界等着我去找他的，我不会让他失望……”

    “你！你——！”魔尊瞪着轩辕凛，恨铁不成钢，而他却偏偏又不是善于言辞的人，早在很久之前，他便已经将所有能够想到的劝慰轩辕凛的话都说尽了。

    “让开，溟霄。”直呼着魔尊的名讳，轩辕凛再次看向被他挡在身后的哲世铿，“你也想要护着他吗？”

    “你是我朋友，所以我一直帮你，就算你要玄冥镜我也二话不说地送给你了，而他现在也是我朋友，我自然要护着他，不能眼睁睁看你伤他！”魔尊皱眉，“虽然我对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并不太了解，但是我知道楚然的为人！我相信他不是故意害你和你的伴侣分离的，迁怒是懦夫的做法！”

    “他竟然让你叫他楚然？”轩辕凛怔了一下，平静的外壳猛然碎裂，暴怒，“他才不是楚然！他不配叫这个名字！”

    “够了轩辕凛！”一把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魔尊，哲世铿也怒了，不管不顾地冲到轩辕凛的面前，指着他鼻子吼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老子到底是谁？！”

    一时之间，殿内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哲世铿瞪着表情恍然地轩辕凛，气得咬牙切齿，“你妹的！老子在你面前站了多久了！你竟然一直都把老子当另一个人！久别重逢不来点感人的场面老子也认了，你竟然还要杀我？！你……你……老子一口咬死你啊！”

    “……师兄……？”终于颤抖着吐出两个字，轩辕凛再次张了张口，却半句话都吐不出，只是有些虚弱地抬起手，像是确认般轻轻触着哲世铿的面颊，不敢用力，似乎一用力就会戳破这美丽的幻影，再度迎来空白与虚无。

    轩辕凛的指尖冰凉，与哲世铿记忆中的火热相差甚远，面前的人再也不复刚刚震慑整个仙界般强悍宛若不可战胜，脆弱到似乎一点点打击就会彻底崩溃。

    哲世铿心中剧痛，抬手抓住轩辕凛的手，将其紧紧地按在自己的脸上，用面颊的热度为他温暖冰冷的手指，用坚定的力度帮他确认此刻到底是虚幻还是现实。

    “师兄……”终于，再度唤了一声，连轩辕凛本人都没有意识到，这声呼唤中包含了太多的思念与委屈。

    “……我在呢，别叫了，叫魂一样。”哲世铿抽了抽嘴角，有些不满，“你还会说点别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