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执弹坐起来的动静太大,时清从梦中被他惊醒,一脸茫然的抱着被子坐在床上。
起初她还没反应过来换了个地方,扭头看着旁边的云执,诧异道:“你怎么上床了?”
平时他都是睡在软榻上的。
可能因为是女尊世界,占便宜的人是自己,也可能云执太过于害羞单纯,时清倒是一脸坦然。
甚至说他,“我就知道你垂涎我的美貌。”
“……”
云执因为刚才的梦,心里不愿意搭理时清。
他面无表情的起来锻炼。
这边环境更开阔,春季天气晴朗暖和,清晨骑马出去跑一圈都是享受。
他掀开帘子出去,时清又躺回去。
她打着哈欠习惯性的打开透明面板,陡然发现任务那项的进度又发生变动!
从昨天的百分之一变成百分之五。
好像随着任务数据的变化,生命条的颜色也从危险跟安全边缘的黄绿色逐渐靠近绿色。
只是数据变动太小,导致颜色变得不是那么明显。
时清再次弹坐起来。
整个人都精神了。
废话,比起穿上华丽的衣服躺在棺材里入土,当然是活着更香啊!
时清激动完了又开始想,任务的进度条为什么会变化?
难道是因为离沈郁这个男主更近了些,还是面板想让她看见活的希望故意刺激她完成任务?
啧啧,这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时清起床,问蜜合,“云执呢?”
“主君好像出去了。”蜜合端着热水进来。
云执每天早上起来都会晨练,时府的下人已经习惯了。
结果时清还没洗完脸,云执就又撩开帘子走回来。
他往桌子旁边一坐,心情明显不是多好。
清隽的一张脸板着,薄唇轻抿,也不开口,一副等着别人主动问的表情。
时清配合的问他,“怎么了云少侠?出门被马踢了?”
她凑过来看云执的脸,左右打量,“挺白的啊,也没有留下印子,这马挺讲究卫生的。”
云执瞪她。
时清笑,终于正经一点,“怎么回事?”
“我碰见那个五皇女了,”云执皱眉,“她又跟我提绣花的事。”
他刚摸着马绳,还没翻身上去,就看见对方朝他走过来,礼数有加的问能不能帮忙刺绣,报酬的话随他提。
云执听见报酬的时候,眼睛亮了一瞬,随后想到自己不会绣花,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时清喜欢绣花,这人也喜欢绣花。
问题是他就只会穿针,就这还是跟鸦青学了大半天。他练武都没这么吃力过。
云执想要拒绝,奈何对方堵的他不好开口。
尤其是对方病恹恹的,一副随时会晕厥的虚弱模样,云执连句硬话都不好说,只能躲着她跑回来。
云执不太会拒绝人,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时清身上。
“脸皮真是厚啊,拒绝一次还来第二次,是要三请你出山刺绣吗?”
“真有这个孝心跟诚心,自己拿针绣花效果不是更好。”
时清轻呵一声,手搭在云执肩膀上,“再说了,我夫郎凭什么给她绣花,脸真大。”
主要是她这边的绣花订单还没完成,怎么能接私活!
至少得有个先后顺序吧,上来就想插队,就是皇女脸皮也不带这么厚的。
她一口一个夫郎,说的那叫一个顺口。
然而两人的关系到昨晚也才进展到盖着被褥纯聊天。
云执拨开时清的手。
他算是明白自己梦里为什么会觉得应该带时清回家了,都是被她给影响的。
她在人前从来都是“我夫郎”,时间一长,云执下意识的觉得自己就是她夫郎。
所以如果回家的话,肯定要带她回去。
云执自我安慰,只是被影响了而已,不算他儿女情长。
不过刚才还郁闷的心情,听时清骂完对方后觉得好受许多。
不是他落荒而逃,而是对方不要脸,他这叫战略性撤退。
云执心情舒畅,也不打算再出去锻炼,揉着空空的肚子等吃饭。
两人洗漱完吃过早饭,在规定时辰到皇上营帐外面集合。
如果说狩猎的话,昨天只能是小试牛刀,今天才叫大展拳脚。
皇上激励了众人一顿,连赏赐都着人搬了出来。
只是临到最后,还是提了一句,“比起捕杀猎物,还是自身安危更重要,莫要鲁莽行事。”
大家下意识的把目光投向孙丞相。
皇上指的应该是孙绾绾被野猪拱伤的事情吧?
孙丞相脸色难看,可能是孙绾绾伤情严重,孙丞相显得格外疲惫,脸上半点笑容都没有,连皇上见着她都跟着多关心了几句。
“谢过圣上关心,臣无碍。”孙丞相行礼,“莫要因为臣的事情,影响大家春猎的好心情。”
皇上这才收回目光,看向面前的众人,“去吧。”
时清昨天去过了,加上她又是个文臣,今天显然不在出行狩猎比试的行列里。
跟她一同留守营地的还有钱灿灿这个二世祖,以及皇女中比较羸弱的五皇女。
时清也是今日才远远见到朝中的几位皇女。
要么说皇上的血脉力量强大,这几个女儿虽然长相略有不同,但愣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丹凤眼,一看就知道是她们老萧家亲生的。
皇上膝下成年的皇女一共六位,大皇女之前征战沙场留下病根,身体不好,这次连来都没来。
剩余的五位皇女中,五皇女是从胎里带出来的毛病,身体弱胆子小,性子比较怯懦自卑,不敢猎杀动物。
朝中群臣们压太女的时候,根本没往她身上考虑。
春暖花开的季节,五皇女还是畏寒的披了件大氅,站在皇上身后目送几位皇姐皇妹纵马狩猎,表情露出几分向往的神色。
皇上看见了,淡淡的出声宽慰她两句,“也不是所有人都跟着去的,你若是觉得留下来无趣,便找时清她们玩玩,年轻人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
五皇女顺着皇上的目光看过去,就瞧见时清在跟钱灿灿聊天,一副很融洽的样子。
“谢过母皇关心,女儿知道了。”
五皇女看向钱灿灿,眼睫落下,掩在袖筒里的手捻了捻。
钱灿灿挑眉看时清,轻笑着嗤她,“怂,连兔子都不敢猎杀,我昨晚看你倒是吃了不少。”
“熟的跟生的能一样吗?”时清反讽回去,“你不怂,你怎么也不去?”
“我这样的人,怎么能跟她们抢风头,”钱灿灿摩挲扳指说,“我若是赢了,别人脸上不好看。我若是输了,我娘脸上不好看。”
还不如不去呢。
钱灿灿有自己的考虑,时清不去过问,她有更好奇的事情。
时清往沈郁那边看过去。
沈郁在男眷那边,身边有长皇子跟贵君以及京中身份尊贵的一些男子们。
实在不好凑过去。
云执牵着马过来,瞧见时清往那边瞧,视线像是落在沈郁身上,不知道为什么胸口有股气格外的不顺。
仿佛头顶隐隐冒着绿。
他微微眯眼用剑柄戳了下她的腰,“看什么呢?”
时清倒是坦然,“看沈郁。”
她想验证一下,自己任务进度的变化是不是跟离男主远近有关系。
云执抱着剑睨她,“哦,那我自己骑马出去踏春了?”
“别啊,”时清留在营帐里也没事,索性就跟云执约了出去打马踏春随意走走,“我跟你一起去,咱们去打兔子。”
云执一脸不情不愿,但还是牵着马在旁边等她。
见她跟云执往外走,不远处的孙丞相眸光闪了闪。
她趁长皇子跟贵君今天说话的空隙,让人把沈郁叫过来。
“伯母。”沈郁福礼,“可是有事?”
孙丞相解释,“不是我,是黎黎,他这次没能来,但是着我给你带了礼物。就是你上次提到的那个砚台,他让我给你带了过来。”
上回孙黎黎跟孙绾绾去沈家做客的时候,沈郁正在作画,孙黎黎不小心将砚台碰掉摔在地上,磕坏了一角。
沈郁宽慰他说,“本来就是要换的,无碍。”
孙黎黎当时就提起自己母亲书房里有上好的砚台,等明日春猎的时候给他带过去。
奈何扭头孙黎黎就被禁足在家没能来,不过沈郁也没把砚台的事情放在心上。
现在突然听孙丞相提起这事,沈郁心里软了一下。
孙黎黎虽然对外人刁蛮任性,但还是把答应过他的事情放进心里了。
到底是一起长大的手帕交。
“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这就给你取来。”
孙丞相轻轻叹息,“你也知道绾绾她受伤了,东西在她那里,她又不愿意让下人进去……”
“你看,连平时她身边的侍卫,都被赶了出来。”
沈郁抬眼这才注意到,站在孙丞相身边的侍卫是平时习惯站在孙绾绾左侧的那个侍卫,因为眉眼桀骜带有戾气,所以显得格外凶。
也是,被野猪拱伤,听说伤了小腿以后会留下残疾,这事对于女人来说属实打击自尊,脾气暴躁之余不想见人也很正常。
沈郁点头,“那我便在这儿等一会儿。”
可能之前在时府上过一回当,这次沈郁就站在人多的地方不乱走动,格外谨慎。
但孙丞相果真是取了砚台给他。
看款式正是沈郁喜欢的那款。
沈郁松了口气,应该是他太过于谨慎了。
他父亲跟孙丞相的夫郎是手帕交,两家关系一直极好,伯母对他犹如亲生儿子,怎会害他。
“喜欢便好,”孙丞相手里还有个礼盒,“这个不知道能否麻烦你帮忙交给时清的夫郎云执?”
“黎黎之前跟他在街上发生口角,属实是黎黎冲动莽撞了,因为这事时清还连参我几本,昨晚在宴会上我本想说和,解了黎黎的禁足,奈何对方并不愿意。”
孙丞相叹息,露出一个母亲的辛酸不易,“绾绾受伤,黎黎还被禁足,至今不知道他姐姐的事情。我也是没办法,两个孩子,总该有一个是好好的。”
沈郁顿时感觉手中的这个砚台,份量显得格外重。
“时清对我有成见,我一个女人也不好直接见她夫郎,就想请你过去说个情,”
孙丞相朝沈郁作揖,“伯母知道你性子淡不爱管闲事,但就当是为了黎黎,算是伯母求你了。”
沈郁哪能真受了她这个礼,最后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接过礼盒。
孙丞相送的应该是男子用的东西,透着股淡淡的胭脂水粉的香味,味道清淡好闻,应该价格不菲,想来是诚心求和。
“我只能试试,”沈郁皱眉,“毕竟我与时清跟她夫郎的关系也并不是多好。”
沈郁其实对云执印象挺好的,对方在春日宴时帮他抬菱角,后来时清成亲当晚还救过他一次。
这样的人,气质洒脱清爽,心胸开阔如天地,不会真的跟孙黎黎计较。
应该是时清护短,气孙黎黎惹了云执,这才参了孙丞相两本。
沈郁不爱管闲事,但是又推脱不掉。
他带着礼盒先回了趟营帐,奈何父亲跟母亲都不在。
父亲应该是在贵君那里,母亲定是陪皇上下棋去了。
沈郁犹豫一会儿,只得让下人捧着礼盒往时清的营帐那边走。
时清虽然没去狩猎,但人并不在营帐里。
“小主子出去了,应该很快会回来。”蜜合太了解时清了,就她那个耐性,最多骑一刻钟的马就会回来。
“那我等她一会儿?”沈郁略有迟疑。
这样会显得诚意更足一些。
不然他来回反复朝时清这边来,被外人看见又该传闲话。
蜜合也不能说不,“那您坐着,我去给您沏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