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凌曦和赫扬的相处方式在别院里面已经有最初的吃惊到现今的淡然。

    做着一个下人的活，却住在少爷的房间里面，穿的依旧是单薄的衣服，却和少爷小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别院下人不多，一个厨子，一个管家，加上顾凌曦，也就三人，厨子是一个老实的中年人，对顾凌曦是疼惜的，不止一次的在管家面前替顾凌曦说话，希望少爷能够对顾凌曦好点，毕竟才十几岁的孩子。

    可管家总是沉默不语，露出古怪的神色，他的少爷，从小看着长大的，竟然把那个人存留下来为数不多的衣服给顾凌曦穿，他是震惊的，他第一次见顾凌曦就知道，不同，与那个近乎绝美的男人不同，无论是相貌，还是性格，完全找不到一处相似的地方。

    随即他是欣喜的，这是不是说明少爷的心终于不再那么封闭了，所以他看着顾凌曦的目光带着感激。

    这些顾凌曦自是不知，明天就是年夜，顾凌曦逐一打扫了别院里面的房间，就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看着电视，外面冰天雪地，屋里温暖如春，他已经习惯了这个时代的先进。

    电视里放的是至尊红颜，柜子里还有一叠，全都是关于唐朝的，关于武则天的，管家给他的。

    他知道是那个男人的吩咐，他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他的身份被男人知道了，知道了他的前世，他大脑完全的空了，直到管家开口说，是因为觉得他喜欢看这类的，他想，或许是男人无意看到他对着电视流泪的画面吧，男人的怒火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冒出来，前一刻还安静的相处，下一刻，两人又变成了野兽，男人对他坏吗？男人晚上会给他压被角，会在他做恶梦的时候，把他抱在怀里，拍着他的后背，会在他感冒的时候，坐在床边陪着他。

    男人对他好吗？男人会踢打他，他的身上旧伤好了，新伤也就来了。男人会当着他的面跟别人亲热，这么冷的天，他还是穿着单薄的衣服干活，男人没有给他买过厚外套，也不会像冯天羽那样给他弄早餐，只会不耐烦的骂他。

    门口敲门声打断了顾凌曦的思绪，他把目光从电视上移开，走到门口，打开门，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眉宇间淡淡的威严，面容带着风霜，目光温和，可在那最深处，却是透着凌厉。

    “你就是顾凌曦？”略带诧异的语气

    顾凌曦点了点头“是我，你是？”

    赫天上下打量着顾凌曦，干净乖巧，这是第一印象。

    “我是赫扬的父亲”

    顾凌曦眉毛一挑，此人是来找他的，该不会是要他离开吧，那么说...

    赫天就见男孩前一刻还平静的眼中突然起了激动期盼之色，他有些发懵，清了清喉咙道

    “我特地趁赫扬不在，过来是想要跟你说点...”

    顾凌曦抬了抬下巴，打断他的话，先一步回道“我同意，什么时候让我离开？现在？”

    赫天抽了抽嘴角，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过来是因为过年了，儿子女儿都不回家，他独自一人未免太乏味了，思前想后，跟管家商讨了好几天，最后决定在一个叫做顾凌曦的男孩身上下手。

    别院是那个男人留下的，在他看来，他没有做错，他只是给了那个男人一条明确的路而已，50万，那个男人把赫扬的爱卖掉了，作为父亲，他有必要让儿子知道自己一心对待的人值不值得，所以他没有错。

    可赫扬恨他，虽然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但是他知道有些东西，有个人，始终是家里的一根刺。

    所以这次他过来，是希望能在这里过年，赫扬从没有让他踏进过这里。

    顾凌曦皱起了眉头，对方的沉默，让他感觉到了不妙，内心的希望正在一点点的磨灭

    “我们找个地方谈谈，怎么样？”赫天扫了一眼顾凌曦身后的房间，建议的说道

    顾凌曦没有犹豫的点头，虽然他知道出去一趟，暗处肯定有人跟踪，但是，出去透口气也好。

    没有开车，两人就这样一路沉默的踩着积雪沿着道路走着。

    半个多小时后，停在了一家咖啡厅前面。

    赫天转身对着顾凌曦说道“就这里吧”

    说完便先一步走了进去，顾凌曦紧了紧穿在他身上有些大的外套，鼻间是那个男人身上的烟草味。

    他朝着四周看了一眼，眼里闪过一丝犹豫，最后还是走进了咖啡厅。

    赫天单手搅着咖啡，看了一眼静静的看着窗外的顾凌曦，孤独的，似乎与这个世界隔离了。他心里的愁绪涌了出来，不知道这个男孩是不是也会像那个男人一样，用钱就好打发，似乎不一样啊，也好...

    赫天也把视线看向窗外，眉头蹙了蹙，又再次松开，这样的动作来回了几次，最终松开了

    低低的声音像是打开了尘封的记忆，带着过往的种种，在顾凌曦的耳边响起

    “那一年，赫扬才16岁，那个人，年小赫扬一岁，那一次是我第一次见到那个人，赫扬整个人带着冷意，可那个人，是阳光，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成了月牙，几乎无懈可击的容貌，站在赫扬身边，很般配。”

    顾凌曦只是安静的听着，目光所及的是来往的路人，眼神有些涣散，看不出任何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