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承恩没说话,只是转动了一下脖子,将这里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说实话,那个谋士,哦,他在我这里,自称名唤兰生,出自江南,因为自幼体弱,再加上了内宅争斗,所以他被家族舍弃,后拜师于深山,两年前才出山游历。”
柳承恩的眼神中闪过一道暗茫,这说法,也未必全是假的。
“此人一出山,便遇到了殿下?”
“应该不是。我是在一次狩猎时遇到他的,当时他的脸上便覆有一面具,我当时好奇,便多问了一句。他回答我,说是因为面目丑陋,所以才自戴面具而遮瑕。我自是不信,强行命他将面具取下后,发现他的脸上的确是有一大片的胎记,之后便没有再让他摘过面具。”
柳承恩的眉心微拧,要是这么说来,静王见到的那张脸,未必就是真的。
“殿下可还记得那张脸的模样?”
“自是记得,只因当时觉得那张脸太过丑陋,所以倒是记地更为真切了。”
“那本官待会儿命画师过来,不知殿下可能配合将此人的面目绘出?”
“可以。”
柳承恩微微点头,他愿意配合,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殿下,先前于向前贪腐一案,周兴被推出来,可是这个兰生所献的计谋?”
静王迟疑了一下,知道事情已无转还的余地,还是点点头,“的确是他献计的。用他的话说,这叫断尾求生。”
“话是没错,计也是好计,只是殿下就没有想过,尾巴没能清除干净,反倒是容易再被人咬上一口吗?”
静王愣了愣,随后苦笑,“本王身边若是能有柳大人这样的大才,又岂会有今日之祸?”
对此,柳承恩没有接茬。
他不是大善人。
静王自己走到了这一步,那也是他自己作的,怨不得旁人。
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就别想着揽那么大的差事了。
干嘛非得这么辛苦又不讨好?
说到底,还是自我认知不够清楚,太蠢了,也太自以为是了!
柳承恩丝毫不同情他,只是想到了那几个未长成的孩子,觉得有几分的可惜。
“柳大人,那个兰生是赤月国人,此事本王的确不知呀。是本王做下的,本王认。可是本王不曾做过的,那便是打死我也不能认呀!”
静王还是有着一定的自尊心的。
他身为大兴皇子,而且还是皇长子,若是让他背上一个叛国的骂名,那他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他可以接受失败,也可以接受被辱骂,可是他不能背上一个叛国贼的罪名!
这是他坚守的最后的底线。
“殿下放心,您没有做过的,微臣也一定会查清楚,不会冤枉了您,可是也不会偏袒您。”
“能得柳大人这句话,本王就放心了。柳大人一直秉公办事,且从无私心,父皇让您来主审我的案子,本身就是对我的一点儿仁慈了。我谢过柳大人了。”
静王双手抱拳,一揖到底。
柳承恩连忙避过,他到底是一介臣子,如何能受皇子这一礼?
“殿下,这里给您备了纸笔,若是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只管写下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