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非端着茶水从厨房出来的时候,看见宁寒站在电脑前,看得出神。屏幕里那个叫中二不是病的小小雨师还在兀自召唤着宁老板,像招魂一样,一边喊,还一边任小怪们在他尸体上践踏而过。
“他说,他心肝疼,得了宁老板补给不足就要分分钟死掉病。”谢非放下杯子,淡定地说了一句。
宁寒的脸上看起来毫无波澜,说:“是吗。”
“要不要跟他说会儿话?”
“不了。”宁寒说道:“我累了,去楼上客房休息一会儿。”
宁寒上楼了,谢非看着他的背影久久不语,又转头看看还在躺尸的中二不是病,拿出手机给罗卿发了条信息:宁寒来了。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他脸色似乎不太好。
发完短信,谢非还在想他会不会提前回来,却没想到他等到了另外一个人——传说中的万年损友顾霄。
“嗨~”顾霄这人,就是传说中的花花公子,凭借其永远嫩似大学生的清秀脸蛋,还有层出不穷的把妹绝技,能hold住任何角色的心理素质,在花花世界中一枝独秀屹立不倒。自带打招呼就增加亲密值的技能,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而且此人心志坚定,在基佬环绕之下还能宁直不弯。
谢非第一眼觉得他有些眼熟,但没认出来他就是那天饭店里的服务生,看他挎着个药箱,立刻反应过来他是来看宁寒的。
“罗卿打电话给我了,小寒子他在哪儿呢?回来了都不去找我报备,真是该扎。”宁寒倒是个自来熟,跟谢非说话好不生分。只是谢非听他说‘该扎’,愣了愣,脑海里蓦然想起了容嬷嬷。
顾霄是个医生,开了一家私人诊所。宁寒和他的手下有些伤不便去医院看,便都是他处理的。在顾医生的世界里,医生最大,病人不听话,就该扎,扎成经络小铜人。于是顾医生虽然是个西医,但中医的针灸之法可谓掌握的炉火纯青。
这会儿迫不及待地去找他的小寒子试他的新针,蹭蹭蹭跑上楼,熟门熟路地推开客房门找到宁寒。走到床边瞅了瞅他苍白的脸色,发出啧啧的声音,“小寒子,你还真是欠扎,下次我把我那诊所改成停尸房得了,照你这折腾劲儿,绝对死得很快。”
何谓损友,看顾霄就知道了。
宁寒睁眼,冷冷的目光一扫,毫无所动。顾霄见他这副死样见惯了,自顾自地就开始折腾起他的药箱和小寒子来。谢非在一旁无声地看着,偶尔给顾霄打个下手,却并不打扰。那两人也不忌讳他在,言谈举止一如寻常。
顾霄越看宁寒,眉头越皱,原本在把脉的手一下伸到他胸前,扯开了他的衬衫,果然缠着纱布,有些地方还有青紫。
“处理过了?谁给你包扎的?”顾霄语气不善,“这样的手法也敢给人包扎,嫌死太慢吗?”
顾霄立刻解了,里里外外重新检查一遍。谢非一直看着,看到宁寒身上的疤时,眼皮忍不住跳了一下。
“怎么回事?不是说这次去只是谈生意吗?”顾霄的语气稍稍平静,问道。
“崩了。”宁寒从头到尾都很淡漠,语气平缓,一双眸子深不见底,“那个死老头看上我了,竟然天真的承诺把一半的场子送给我,只要我陪他一年。”
闻言,顾霄的手顿了顿,“这种事情,不是早几年就没有了?”
宁寒说:“我这几年忙着洗白,就总有人以为我把自己的爪子给拔了。”
顾霄挑着眉摇摇头,“小寒子大人,要是我是个死基佬,看见你在台上那身段不动点心思,那还真是妄作男人一回了。你说是不是啊,谢非?”
话题突然扯到了谢非身上,眼见着那两人都把目光投向他,谢非一时词穷。但顾霄立刻又说:“不过我们家谢非心里肯定只有罗卿一个,嗯,真是可惜了。”
我什么时候变成你们家的谢非了?谢非暗自汗颜。
“饿了吗?我去煮点东西吧。”谢非这句话是看着宁寒说的,回答得却是顾霄,而且回答得甚是积极,噼里啪啦竹筒倒豆子一样报了一大串。谢非立刻决定无视他,按自己的意思来做。
可是谢非做完了晚饭,又闲着没事干做了些吃食,却还不见罗卿回来。转身去客厅拿了手机,发现上面有条罗卿的信息:我回家一趟,今天可能不回来了。你要回去的话,让顾霄送你(笑脸)。
回家一趟?昨天不是刚去过,而且还可能不回来了?谢非怎么想都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便发了个问号过去,可是犹如石沉大海,久久没有回信。
该是自己多心了吧,他只是回个家能有什么事。谢非摇摇头将那些荒诞的想法抛出脑海,而后端了饭菜给宁寒,又把顾霄叫下了楼吃饭——结果是,谢夫人成功用他精湛的厨艺征服了顾医生和宁老板。明明最想品尝的罗大大含恨无缘。
“你别担心,他大概是被他家老爷子请去下棋了。”知道罗卿回家了之后,顾霄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