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之后,苏黎满心以为他跟宁老板之间会有一个质的转变。回到学校躺在宿舍里的小床上,苏黎还开心地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害得几位室友恨不得爬起来拿鞋带把他困住——至于宁寒为什么没去后门,则被苏黎一厢情愿的归结为,他也许害羞了。
电视里不常这样演吗,平时冷冰冰的人遇上这种事最娇羞了。
所以他捂着肿肿的唇,在被窝里笑成了傻逼。
然而苏黎的雀跃很快就被现实以一记超强力加农炮轰得碎成了渣渣。第二天,当他又坐了一个小时的公车,蹦蹦跳跳的跑到剧院里去看他的宁老板的时候,宁老板的神色跟平常无异。那穿过回廊的身影依旧走得不急不缓,身上也还是披着那件黑白外套。
宁老板回眸时,两人四目相对。苏黎兴奋的朝他挥手,而后就看见他跟身后的阿闲说了句什么,眼神里古井无波。
宁老板的身影穿过回廊,一直走到后门口的黑色轿车旁。有人恭敬地站在车旁给他开车门,宁老板坐上车,车子载着宁老板绝尘而去。
苏黎在身后大声喊着‘宁老板’,可是宁寒头也没回。他的目光一直看着前方,偶尔却瞥向那后视镜,看着那个越来越小的人影,沉默无语。
揉了揉眉心,宁寒拿过一旁摆着的文件,一边看,一边说道:“阿闲,等会儿让负责东区的来见我。还有,s市那件事,尽快拿个回复。”
“是,少爷。”同样坐在车里的阿闲回道。
没过多久,宁寒就去外地办事去了。他一向来去无踪,并没有向别人禀报踪迹的习惯——柏叔自己总归会知道,而罗卿和顾霄,隔三差五的就会通电话,不必特意说明。而苏黎,目前还不在此列。
于是留守在老剧院里的大汉们,每天都可以看见那个又蠢又二但很有勇气的小跑堂,托着下巴坐在前厅里,晃着脚丫子,也不拖地也不擦桌子,一坐就是老半天,活像一块望夫石。
小跑堂不说话不跑动了,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寂寞。老剧院里变得静悄悄的,没有观众,也没有了欢声笑语,好像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安静得有点儿诡异。
小跑堂也不带臭豆腐来吃了,整天就书店和剧院两边跑,看看宁老板有没有回来。那副执着劲儿,让所有人都汗颜。然后,隔了几天,众人就又看见小跑堂在到处自挂东南枝了。有的时候他把自己挂在走廊里的栏杆上,有的时候把自己挂在后台宁寒的那张椅子上,走过路过都能听见他的碎碎念。
苏黎在思考一个问题,咬着嘴唇,冥思苦想。
罗大大说自己一点都不了解宁老板,我是不了解啊。宁老板总是把自己护得好好的,不让亲不让抱,还不让我靠近……想到这里苏黎同志就泪流满面。
但其实,他不笨。
他看得出来,宁寒不仅仅是一个书店老板,是一个戏子那么简单。世人总是说他鱼唇,然而伟大的他只不过是不愿意把自己的智商浪费在无所谓的事情上罢了。嗯,就是这样的。
所以他库存的智商其实还有很多!
现在就是用的时候了!
他藏情书的时候,看到过宁寒摆在抽屉最深处的那把银色手枪。很精致,苏黎刚开始以为是模型,好玩儿似的拿起来看了看,入手的重量和里面的子弹很显然的证明了一个事实。
他不是瞎子,也看得出来剧院里的那些服务生和保镖,有点儿不太对劲。
可是苏黎双手托着腮望向空荡荡的舞台,那里少了个人,心里也就空了一块。什么手枪啊黑衣大汉啊,就通通被挤出了脑袋。他的脑容量很小,装一个美美的宁老板就够了,容不下那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
于是苏黎伸个懒腰,啊……今天又没等到宁老板,明天继续!come on!宇宙的和平由我来守护!
宁老板一天不回来,苏黎的宁老板补给量就一天比一天少,连最爱玩的游戏都不能提高他的兴致了。由我无论在游戏里能补多少次血,都比不上看宁老板一眼。
所以中二不是病不停地在躺尸,从昆仑山脚下一直躺倒云梦泽,尸迹遍布大江南北。每躺一个地方就召唤宁老板一次,躺的地方多了,串联起来也许可以构成一个七星祭坛,再祭出桃木剑。
呵!风来!召唤宁老板!
苏黎相信前面的无数次失败都是最后一次成功的铺垫,所以从来不知道放弃这两个字怎么写。而中二君在被系统折磨了不知道多少次之后,终于看到了一个奇迹。
那个叫扶离的小药师!那个叫扶离的……那个……那个肯定是宁老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