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说只有你妈妈一个人在家喽?看来我可以过去拜访拜访——”
“你别想了,”还想登堂入室,做梦!“我妈妈今天心情不好,不会见任何人的,别墅里的佣人都被她遣走了……”
苏泽锦:“……”
“喂?”他沉默得太久,电话那头的蒋容旭狐疑地对着话筒喂了两声。
苏泽锦直接挂了电话。
他对其他两个人说:“蒋军国和蒋容旭都不在家,家里只有林美君一个,佣人也全部被林美君自己赶走了……我觉得这个有点——”他的手指按上自己的额角,“太相似了,你们觉得呢?”
“今天就是蒋军国杀林美君的日子。”陈简平淡说,“选得不错,你刚刚拿了苏氏企业大笔股份,要是林美君一时想不开或者因此出什么意外,并不特别难以想象。”
“这样的话,蒋军国的罪证就足够了。”沈淮一说,“连着杀两个不同的人,已经够得上连环杀人案了。”
苏泽锦精神一振:“那么——”
“不过有一个问题。”沈淮一又说。
苏泽锦:“嗯?”
“林美君和蒋军国或许不是利益共同体,但林美君与你的立场天然对立。”沈淮一说,“如果你想要林美君站在你这边指证蒋军国,你必须给出能让她心动的价码。”
苏泽锦:“我救了她的命……这个不够?”
沈淮一笑了笑:“你救了她的命,是过去时;她指证蒋军国,是将来时。你说呢?”
苏泽锦:“……”
“很为难?”沈淮一看着苏泽锦的脸色问。
“就算是为了指证蒋军国……要我拿钱给导致我妈妈死亡的导火索……”
沈淮一等了一下,然后他说:“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
“嗯?”几次兴奋几次被打断,这一次,苏泽锦谨慎了一点。
沈淮一十指交握:“其实这一次你并不用做什么。什么都不做,就是最好的决定了。”
“……?”
接上话的是陈简。
这个算是和苏泽锦一起长大的人口吻淡淡地为沈淮一的话加了注脚:“公民没有拯救他人的义务,只有保护自己的责任。你不需要做什么,只要让蒋军国杀死林美君,蒋军国的罪证就已经板上钉钉了。”
苏泽锦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很不得了的言论。
但这个房间里,除了他之外的两个人都显得理所当然,他几乎也要以为这就是理所当然的,只是几乎。
从小长到了二十六岁,苏泽锦还不至于连这种根本的道德与价值观都没有,但沈淮一和陈简——
苏泽锦不自觉地在认真思考着,想着自己是不是平常太过忽视两人以至于使两人的真实性格与他的感觉有所出入。
“虽然说林美君这个第三者没有任何值得称道的地方,但见死不救也未免——”苏泽锦说。他暂时陷入了一个比较复杂的感情漩涡之中。他既腻歪林美君这整个人,根本不想看见她更别说对她妥协了;但一想到他接下去的选择能决定一个人的生命,他又觉得为了这种本身就是一滩烂泥的女人刷新自己的下限实在太过亏本。
陈简没有说话,他的表情让人觉得这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
而沈淮一则彻底落实了‘这确实不是一个什么大不了的问题’。他说:“那我们可以稍微放放。”
“稍微放放?”
“你急着指证蒋军国,林美君急着救命。我觉得对林美君而言,她的命总算比‘可能拿到而还未拿到’的好处来得值钱一些。”沈淮一说,
“你的意思是……”
“我们可以考虑暂时离开京城。大张旗鼓一点,随便去个附近的什么地方,让林美君知道我们不再,但又不愿。”他说,“这是一个最能够起人迫切感与期望的距离。”
“好主意……”苏泽锦喃喃着说。接着他就拿起电话,走到房间外边给蒋容旭拨过去了。
办公室中暂时只剩下陈简和沈淮一。
两个人都坐在椅子上没有动,沈淮一对陈简微微笑道:“陈先生今天的心情很不错?我看陈先生仿佛有点兴奋。”
陈简看了沈淮一一眼,两个人间的气氛也并不太僵硬,苏泽锦不在,他也就回答了沈淮一的话:“沈先生光顾着关注我,忘了自己的事情?”
“哦?”
“小泽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吗?”陈简说。
沈淮一微微一笑:“不太知道。不过恐怕,出乎他意料的不止只有我一个。”
说话间,走到外头的苏泽锦已经打好了电话,两个人的交谈默契的停了下来。
沈淮一主动开口对苏泽锦说:“好了?”
“嗯,差不多了。”
“那我们就走吧。”沈淮一从座位上站起来,自然而然地说,“你的朋友估计也有事情要去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