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泽延走过去,抬脚踢开白坤翘到茶几上的腿,坐到他对面的那张沙发上,抱臂斥道:“我说你这白眼狼,我好心来看看你,有你这么对客人的吗?”
白坤弹了弹烟灰,眼睛自下而上的看周泽延,鼻子里哼出一声,说道:“你才少跟我装大尾巴狼!我上次耍你一回,还以为你多少要有点自知之明,没想到你七年如一日,一点都没变,还是这么爱当倒贴货!”
周泽延怒了:“老子倒贴你?你还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竖起你的狗耳朵听清楚,其实我是……擦!”半根香烟擦着他的脸弹到了一边,掉在布艺沙发上,立刻烧出一个圆圆的小洞来。
白坤从烟盒里又抽了一根出来,夹在指间没有点着,冷笑道:“周泽续,你也懂点规矩,什么时候轮到你在我面前大呼小叫?你不倒贴?记性也未免差了点,谁当初跑到我家脱光了求我干他?”
周泽延眼睛瞪的要脱框:“什,什么?!”
“装什么傻?”白坤低头点烟,嘲讽道:“现在听说我喜欢男的,就迫不及待跑来我家,怎么?你以为这样我就能看上你?”
周泽延连受两发惊吓,语言不能。
白坤拿了个靠枕垫在一旁,侧身用单肘支在上面,歪着脑袋一副无赖相,说道:“上回把你骗出去,我那时候就看出来了,你睡了七年还是跟当年没两样,小肚鸡肠睚眦必报,说不了两句话就想挑你哥毛病,周泽延都死了,他死了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吗?”
周泽延下意识反驳道:“我没挑他毛病。”
白坤嗤了一声:“从小你就爱装,满院儿孩子就数你坏,偏你还装的一脸正气凛然谁都看不出,赶紧收起你这套当了那啥还想立牌坊的德行,早看够了。”
周泽延缓过来神,纠结着问道:“你喜欢男的?没搞错吧?你爸为这个罚你?”
白坤瞥他:“那又怎么样?反正我喜欢谁也不会喜欢你。”
周泽延右手无意识的锤了一下沙发,大声道:“那可是变态!”
白坤看神经病一样看他,“有你变的厉害吗?还没成年就知道勾引男人。”
周泽延道:“我呸!你自己变态就算了,少管别人!”他忽然变了脸色,谨慎道:“你不会喜欢我,我哥吧?!”
白坤盯着他的脸,“你哥要是长的和你不一样的话,那就有可能。”
周泽延大松一口气,一刻也呆不下去了,几乎从沙发上跳起来,经过白坤身边时,伸手从他嘴里抢过还燃着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大声道:“你好好闭门思过吧!”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跑了。
白坤是个变态同性恋,他弟弟周泽续也是,而且周泽续还看上了白坤?!他真不知道该说是周泽坤眼瞎了还是白坤脑袋被门夹了。
白坤从中学起就开始谈恋爱,周泽延还曾经和白坤抢过同一个女生。后来上大学,白坤他爸没周任管的多,白坤基本上什么菜都吃过,野模白领学生,各种各样,换女伴的频次远远大于周泽延,仅有一次他似乎动真格的就是给伴儿买酒吧那次,不过一直到那人后来移情别恋,周泽延都没见过。当时还好奇,一个喜欢摇滚的果儿怎么可能看得上白坤。
现在回想起来,那极有可能就是个玩摇滚的,男的。
只活了十七年的周泽续,他的作风记录倒是干干净净,估计连女生的手没摸过。不过好像当年周泽续对白坤的确是不错。他们妈妈早上准备的两份午餐便当,里面都会有一样的鸡腿或是小排,中午和白坤一起吃饭的时候总是见他饭盒里也有一模一样的,他一度怀疑是白坤从周泽续那儿抢来的,后来才知道是周泽续主动给的白坤。为这个他还酸溜溜的讥讽过周泽续胳膊肘往外拐。
但是白坤总是卯足了劲儿和他一起欺负周泽续,往他书包铅笔盒里塞虫子吓哭他,或者在他上学路上故意抢走他的作业本,还有过年的时候把点着的鞭炮扔到他衣服帽子里。这些欺负周泽续的损招儿,十个里有九个是白坤提议的。
看来弟弟周泽续不但变态喜欢男人,还是个抖m。
这两件事儿真他妈的扯淡,而且还扯淡到一起了!
他在外面磨蹭到天黑才回家,客房都空了,周飘萍带着陆迪奇一起搬去了酒店。周任有应酬,没有回来吃晚饭。
星期天,周任带着儿子去看心理医生。
“他在心理方面没有什么问题,并没有出现您所担忧的大脑皮质广泛性损伤所带来的后遗症状,反倒是以十七岁的心理年龄来说,您的儿子应该只是早慧了些。不过还有些问题,他有稍微过盛的自我保护意识和孤独感,这是青少年长期缺乏关爱才会有的表现,我想这个应该是和家庭有些关系……”
回去的路上,周任开车的间隙里朝周泽延看了好几次,周泽延被看的头皮发麻,直觉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周任开口道:“泽续,你喜欢什么?”
周泽延想也不想的拿出标准答案:“看书。”
“……”周任也没有继续深究,又说道:“午饭在外面吃,想吃什么?”
周泽延绷紧了脑神经,这个问题从来没回答过怎么破!憋了半天道:“中餐。”他知道周任不太喜欢用刀叉。
周任没说话,拐到了另外一条路上。周泽延一想,直走再过三个路口有一家远近驰名的私房菜,他微微翘起了嘴角,没话找话道:“爸爸,医生没有给我开些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