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坤整个人都没反应过来,咕咚一声仰面摔在台阶下面。
周泽延的脑子里一团浆糊,搞不清楚现在什么情况。
周任回过头来,冷着脸道:“走,回家!”
周泽延心想,这人的声音太像我爸了。
周任见他居然还杵在那不动,火气更大,瞪着眼就要骂人,酒吧里两个服务生听到动静,从里面跑出来。周任顿时觉得丢人,伸手拉着儿子胳膊就走。周泽延这会还没清醒,脚步迈的都很机械,几乎是被拖着走到车边,往前一栽,被塞进了后座。
q7风驰电掣的回到周家,周任的脸色始终黑的都堪比锅底。周泽延反倒在后面睡得很香,还不时的哼哼两声。
周任毫不温柔的把儿子从车上拖下来,一路拖进了房子里,往客厅中央随手一扔。
周泽延的脸被羊毛地毯扎的痛痒难耐,总算睁开了眼睛,茫然的坐起来,面前站着最熟悉的人。不过,周任此刻的表情,他更熟悉。从小到大,只有在要挨打的时候,周任才会正眼看他,而那时,周任的脸上就挂着这样的表情。
这么说,他又做回周泽延了?太好了……不对!哪里好?周任有了小儿子早就忘了他!
他醉酒后头晕脑胀,此刻手脚也有点发软,怔怔的叫:“爸爸。”
周任被他脸上瑟缩的表情蛰了一下,心有点软了。
周泽延缩了缩身子,小声道:“爸爸,别生我的气。”说是这么说,他却想不起自己做了什么惹周任生气的事。
周任木着一张脸,低头看着他却没有说话。他看得出儿子的酒还没醒,现在说的多半也是醉话,可是对他的畏惧,却更像是自然流露出来的。
周泽延抱着自己的膝盖,声音更小了:“爸爸,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周任一愣,巨大的挫败感涌上心头,做了这么大的改变,原来还是不对。
“为什么不喜欢我?”周泽延重复道:“我哪里不好?你都说我很听话了,为什么还不喜欢我?”
他嘟嘟囔囔的说了几句,有些都含糊在嘴里,周任也没听清楚。
“我哪里不如他?你就是偏心!混蛋!爸爸你是混蛋!”周泽延忽然发起酒疯来,坐在地上嘤嘤嘤的开始哭,像个二年级的小学生。
周任满头黑线,无奈道:“……别哭了,看像什么样子。”
周泽延满脸都是泪,扬着脖子道:“我就这样子!不用你管!这辈子你都别想再管我!”说完又想到自己已经死了,周任的确再也管不到他,哭的更伤心了。
佣人探头探脑的轻声问:“先生,二少爷他?”
周任挥手让他们进去:“没事,你们不用管。”
他的那点怒火早就消散的差不多,被儿子连哭带闹弄了一阵,心里只剩下郁闷和不解。他不清楚自己哪里做的又不对,明明不再随便骂人和动手,小儿子竟然也一样怕他。至于偏心,大概的确是有一点,妻子还在世的时候也说过这样的话,可世上哪有父母能把两碗水端平的?就连当年他的父母在世时,对周飘萍也比对他要更亲昵一些,这有什么不对?
他蹲下|身,想把儿子从地下扶起来。儿子却使劲的躲,喝醉酒的人本来就头重脚轻,闪躲了两下,整个人朝后仰躺在地下起不来了。
周任板着脸道:“再不起来就在这睡一夜。”
周泽延鼓着脸,就那么躺在那气哼哼的不动。
周任不太熟练的哄道:“起来,我送你回房间睡,听话。”
周泽延瞪大眼睛看他,眼睛湿漉漉的,整张脸红扑扑的。
周任猛然间觉得心口被狠狠挠了一下。
周泽延抬起手,用一根手指戳了戳周任,说道:“你走开,我自己能回去。”
周任无意识的往旁边退了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