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泽延虽然也觉得尴尬,但并没有把这么一件事看的很严重,睡一觉醒来就几乎丢到了脑后去。
他没想到周任却好像很在意,对他的态度变得有些冷淡。
以前早上出门的时候,周任习惯问一句“要不要送你”,现在别说这种表示关怀的话语,总是周泽延刚坐在餐桌边准备剥鸡蛋或是打开牛奶盒子,周任就已经结束早餐,扔下筷子走人。晚上他回来的也越来越晚,就算是加班或应酬,频次也未免高了点。
周泽延一边暗暗抱怨周任小心眼,一边又觉得这事儿的错误主要在自己,在被周任冷暴力了几天之后,他诚恳的向周任道了一次歉。
周任看起来也不像生气,只说了句“下不为例”,可是之后还是对他的态度还是没有改善。
周泽延郁闷不已,只好另辟蹊径,周末泡在白坤那里,到晚上十点多还不回家,周任居然连一通电话都没有打来。最后他也终于没敢超过十二点,急火火的踩着时间点跑回家去,周任房门紧闭,显然已经睡觉了。
这下周泽延彻底颓了。
星期一下午,b大迎来了lse的学生交流团,商学院担当起了主要接待任务,在小礼堂里举行了一场小型欢迎会。
周泽延自然是不大关心这些事的,他坐在后排和白坤发微信吐槽他爸的小心眼,却遭到了白坤无情的嘲笑。
欢迎会结束之后,周泽延郁闷的回家,在校门口意外的碰到了于识谦。
“于叔叔?”周泽延诧异的叫他一声。
于识谦今天的装束格外低调,站在大学门口如织的人流中,就像是学校里普通的教职工。他看上去心情不错:“泽续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周泽延拘谨的笑了笑,问道:“您好,是到我们学校来指导工作吗?”
于识谦摇头道:“上次你说有时间要请我吃饭,我可是一直在等你打电话给我的,担心你忘了或是要赖账,特地到校门口来堵你的。”
周泽延惊愕道:“啊?”
于识谦笑起来:“开玩笑的,我来看一个朋友,没想到刚好碰到你。”
周泽延道:“……那您今天有时间吗?不如我请您吃晚饭?”上次麻烦于识谦帮忙的事情他一直都很感激,但是他身居高位,贸然打电话邀请的话总觉得有点唐突,所以才一拖再拖到了今天。
于识谦笑道:“这可怎么办呢?我今晚正好没有安排,看来你的这一餐是逃不掉了。”
周泽延的路考已经过了,但是驾照还没有拿到。他跟着于识谦去取车,于识谦是自己开车来的,不是之前见过的那辆奥迪a6,而是和周任那辆同系列的suv,想来这应该是他自己的车辆。
于识谦的温和和周任的严肃带给人的感受也是截然不同的,周泽延在那时确定和于婉欣婚事时第一次见到于识谦,就已经对这位长辈心生敬爱。
尤其那时周任暴脾气比现在大的多,时常都是冷面辣手,对比之下,于识谦当然更符合周泽延想象中父亲的完美标准。
于识谦本身是商科博士,后来弃商从政,和周泽延的谈话中满是对年轻后辈的爱护和勉励,他的语言也不失风趣,这次晚餐始终都处在相当愉快的氛围中。
之后周泽延叫服务员过来买单,发现于识谦刚才借着去洗手间的时候已经买过。
他不大好意思道:“说好我请您的。”
于识谦微笑的摆摆手道:“你要是过意不去,那就下次吧。”
周泽延也只好把卡收回去,郑重道:“下次您可不要再抢。”
于识谦把他送到家门口,周泽延还在犹豫要不要请他进去坐一坐,他却先开口道:“婉欣的事,我也觉得很无奈。”
周泽延面色尴尬起来,他对于婉欣厌烦到了极点,可是于识谦和他女儿毕竟是两个不同的个体。
于识谦道:“我就这一个女儿,从小就宠的过了头,我和她妈妈都没想到她会这么……这么……咳。”
周泽延见他神色露出对女儿深深的忧虑,只得劝慰道:“她最近也没有再来过,大概再多一段时间就会忘了。”
于识谦叹了口气道:“希望如此吧,不过我是真的对你父亲感到抱歉,还有已经不在的泽延,我都不知我将来到了地下怎么面对泽延。”
周泽延一怔,迟疑道:“我哥他不会怨您的,这和您没有直接的关系。”
于识谦道:“我当初是真的觉得泽延是个好孩子,才放心把婉欣嫁给他,谁知道现在竟然变成这样的局面……”他倏然收住,不自然的笑了笑道:“算了,本来今天很高兴,不说这些了,你回家去吧,你爸爸肯定等急了。”他隔着车窗指了指周家二楼的某个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