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任靠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心情复杂的等着儿子回来。他看得出白坤对儿子的心意,那些眼神中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东西,是瞒不了人的。
不知过了多久,门锁咔嗒一声转动,周泽延开门进来,他的眼睛微微发红,脸色有些难看,出去时手上拿着的衣服却已经不见了。
周任问道:“他回家了?”
周泽延“嗯”了一声,低着头走过来,有点疲惫的扶着沙发躺下,脑袋枕在周任的腿上,整个人蜷在一起,痛苦纠结的模样。周任摸摸他的鬓边,触手一片冰凉,想来是刚才在户外冻的。
周泽延侧着身子面朝里,小声说道:“爸爸,我好难过。”
周任轻抚着他的发顶,问道:“因为白坤?”
周泽延闷闷道:“我有那么一瞬间会觉得,如果不是因为你,也许我会喜欢他也说不定。”
周任的手猛地顿住,垂目道:“你后悔和我在一起吗?”
“当然不,我只是说如果,已经不可能回头了。” 周泽延抓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蹭了蹭,仰着脸认真道:“爸爸,你也不要回头。”
周任涩然道:“你觉得,我还能回头?”
周泽延定定的看着他的脸,暗暗想道,就算被你知道我不是周泽续再想回头,那也晚了。
这之后的几天,周泽延也没敢再去白家工厂,倒是白坤的助理打电话来问他怎么了,他含糊其辞的说是家里有点事,助理似乎信以为真还说会替他请假。白坤则完全没了动静,没有电话短信,以往两人每天都要刷几十条的微信,如今也沉寂了。
还有十几天就是春节,年关里本来就是大事小事一大堆,再加上年后市政大厅新建项目就要破土动工,周任那里忙的不可开交,他也没叫儿子再去公司帮忙。
周泽延在家里窝着,无聊到要长草,想起来有阵子没见过陈培源,就开着车慢慢悠悠出了门。
lincoln bar里的服务生一见就打趣他:“周少不是去给白总当贤内助了吗?怎么还有空来玩儿?”
周泽延板着脸斥道:“滚滚滚,不好好擦你的桌子净操闲心!陈会计呢?今儿没在吗?”
服务生往楼上一指,周泽延便径自上楼去找陈培源了。
陈培源也在过寒假,除了帮忙看酒吧的账,其余时间抱着电脑在二楼办公室里做他自己接的会计私活儿,见周泽延进来也很意外的问:“你怎么有空过来?白坤那边不是特别忙么。”
周泽延揣着裤兜道:“咱们有日子没见了,我特地请假来看你,感动吧?”
陈培源怀疑的看他:“不是吧,你和白坤闹别扭了?”
周泽延讶然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陈培源合上笔记本,说:“没看出,乱猜的,怎么回事?”
周泽延不想说这个,摆摆手道:“没事没事,你忙不忙?不忙就陪我去买过年衣服。”
陈培源鄙夷道:“你几岁啊?还买什么过年衣服。”
周泽延道:“明年可是我本命年!不但要买,还得认真买,大年初一穿什么说头可大了,走吧走吧,万一你看到合适喜欢的我送你,我爸刚给我的零花钱,大大的够用。”
陈培源被他拖着去了商场,周泽延连着进了几家专柜,试了七八套衣服,也没试着合适的。
陈培源本来就不爱逛街购物,这家商场的东西又都死贵死贵,只这么会功夫他就头晕眼花只想找个地方歇一会。偏偏周泽延还在兴头上,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
经过一个商务男装专柜时,周泽延对着镜子比了几条领带,问陈培源哪条好看,陈培源无奈翻白眼道:“你不会打算大年初一穿商务西装吧?”
周泽延对着镜子认真的在自己领口比划,说道:“当然不会,给我爸买,他很久没买过新领带了。
导购小姐热情道:“适合中年人的话,请看看这边货柜。”
周泽延怒视她道:“谁说我爸是中年了!他很年轻的好不好!比我都年轻!”
导购小姐:“……”
她从善如流道:“那您看看这条红色和宝石蓝的,都很适合非常年轻的商务人士。”
周泽延这才满意了,拿着那两条左右对比着看。
一旁陈培源吐槽道:“你这恋父成狂的家伙,可要点脸吧。”
周泽延瞥他一眼,轻佻道:“看在这四个字用的准确的份上,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陈培源眼皮翻的都要抽过筋去了。
最终周泽延挑中一条去结账,陈培源翻着看吊牌,终于忍不住仇富道:“你们这富二代不停的炫爹真是太讨厌了!”
两人从这家专柜出来,陈培源撞了撞周泽延的胳膊,说道:“你看那个人像不像那个于副市长?”
周泽延闻言抬头看过去,果然是于识谦夫妇,于夫人试穿了一件紫色的驼绒大衣,一边照镜子一边询问于识谦的意见。
于识谦穿着特别随意,帮于夫人拿着手提包,极认真的提什么意见,大概是讨了于夫人欢心,她笑的格外灿烂。
陈培源道:“看样子夫妻感情不错啊。”
周泽延横他一眼:“你不是说人家肯定喜欢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