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辞有些无聊的坐在一边摆弄着一把fn57式手枪,深黑色的外壳衬得他的手特别的白皙,像是东方的古玉。这把枪是塞缪尔送给云深的礼物之一,当然,为了安全起见没有装进子弹,塞缪尔坐到沙发的时候就随手丢给了姬辞,让他当玩具玩着。云深也没有阻止,如果迟迟对这个真有兴趣,倒还可以让缪尔多拿几把过来,每天换着玩儿。
或许是姬辞的眼神过于沉静,就算是拿着枪都没有沾染一点杀戮的气息,总有一种与世无争的疏离感。
而一边,几人正在谈论关于姬辞的问题。
“他有九岁吗?”塞缪尔看着正在把枪拆开的姬辞,问一边坐着的云深。其实他对这个小孩儿的印象还很好,虽然相互都听不懂对方的语言,但是他就是莫名的心生欢喜。也有可能是因为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他陪着自己的弟弟,所以心中有感激的成分。
“他已经十二岁了。”云深庆幸现在他们说的是意大利语,要是迟迟听到了,肯定又会不高兴,最近他对自己的身高真的非常的在意。
“十二岁?”塞缪尔呼唤了一下上帝,“好吧我一直都无法辨认东方人的年龄,但是他看起来真的很小,感觉比实际年龄小了很多。”特别是这个男孩儿还长得特别的精致。
“我记得你九岁的时候第一次在邮件里提到了他。”克莱尔看着弟弟,一双绿色的眼睛像是深潭一样,“对他,你是怎么想的?”
他很早就已经察觉到自己的弟弟看那个男孩儿的眼神在不断的变化,小时候是对朋友的喜欢与宠爱,后来渐渐掺杂了依赖,当然,现在已经多了一种叫做‘独占欲’的东西。可以说姬辞对于他来说,既是朋友又是亲人,也是心上人。
“他的身份很复杂。”云深明白哥哥的意思,以前他们就针对这个问题谈论过。那时的自己并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但是现在,他很清楚。“我想要和他在一起。”云深觉得说出这句话并不难,而从父亲和两个哥哥的表情上,他也判断出他们并不是没有心理准备的。
克洛斯兰家族的四个男人同时沉默,而当事人之一的姬辞正在毫无所觉的拼凑着枪械的零件,似乎没有受到外界的一丝干扰。
“他知道吗?你的想法。”塞缪尔看着弟弟,眼神有些复杂。他承认弟弟带回来的这个孩子长得非常的漂亮,也知道两个人一起长大所积累的深厚感情,只是没有想到,会发展成这样的情形。他并不反对,只是有些担忧。那个孩子一看就是冷清冷性的凉薄之人,不要到最后变成了单相思就糟糕了。
“他还小,现在他也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些,我最开始的打算就是一直守着他,我相信他总会懂我的。”云深笑了一下,看着姬辞的眼神是他自己也说不清的复杂与温柔。
这时,姬辞突然感觉到什么一般抬头看了他一眼,清澈的眼神带着询问。云深对他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什么,姬辞又仔细看了看他的表情,便又放心的低头继续自己的事情。
“既然你已经这样正式的宣告了你的感情,那么,他是谁?我一直在查,但是都没有查到。”克莱尔问出了心底的疑惑。当年知道云深身边出现这样一个人的时候,克莱尔便开始调查姬辞的背景,但是他身份信息在华国似乎是绝密,完全找不到一点资料。直到现在,克莱尔对姬辞可以说都还是一无所知。这只能说明,他的地位十分的贵重与隐秘,才使得没办法了解到半点信息。
“他的身份,性质,和梵蒂冈的教皇一样。”云深无法解释‘祀灵师’是怎样的存在,只能用举例的方法,当然,教皇便是这个例子。三个人的眼睛都盯住了他,表情可谓震惊。
“教皇?你确定?”一直没说话的乔凡尼开口,表情严肃,“那么,你并不在意他的身份,并且还想和他成为伴侣?”
“是的父亲,我是这样的想法。”云深点点头,“就是你们想的那样。”
“他真的是教皇?”塞缪尔看着小小的男孩儿,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要知道,住在梵蒂冈的都是一群老家伙,满脸的皱纹,拿着权杖的手都会哆哆嗦嗦的颤抖。他想象了一下姬辞坐在辉煌的王位上的时候,就像是画像上的太阳王路易十四。当然,他长得要比路易十四好看。
“迟迟。”云深突然改用中文,姬辞听见他叫自己,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他,水墨一般的眉眼依然沉静。云深对他微笑着说,“我的水杯空了,可以给我一点水吗?”
姬辞看了看他,顿了两秒,他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是既然深深渴了要水,那给水就好了。
于是姬辞随意的在半空中轻轻一抓,就看见他的手掌中出现了一个透明的水球,里面有水光在摇动,姬辞又指了指云深的杯子,水球变成了圆圆的弯曲的水柱,从半空中流到了云深的杯子里。见杯子满了,姬辞又低下头开始把拆完了的枪全部拼装起来。
一边的塞缪尔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真是神奇的一幕!”
但是,姬辞这样的身份,只会使得两人在一起的难度增大。虽然云深早已决定要一直陪伴着姬辞,但是实际上,他的心中一直都非常的不安,只是平时都刻意忽略罢了。
晚餐吃得是意大利面以及面包浓汤,是厨房特意做的佛罗伦萨传统美食。姬辞选了绿色的面条,很是欢喜的吃起来。云深见他没有吃不惯,这才放下心来。
“这个是什么?”姬辞问在座唯一一个能听懂自己说话的人,然后指了指餐盘旁边的酒杯,“红红的,很亮,很漂亮。”姬辞又加了几个形容词,希望云深能明白自己对那杯东西的好奇。
“红勤酒,怎么了,迟迟想要?”云深看着姬辞亮亮的眼睛,就知道他肯定喜欢这个颜色,就像他刚才选择绿色的意面一样,只是颜色很合他眼罢了。云深感觉到,有的时候他也会有这个年纪该有的幼稚的一面,但是很少见。多数时候,他都是游离于这个世界之外的,像是一个冷漠的旁观者。
“嗯。”姬辞点头,于是一杯一模一样的酒就放在了他面前。姬辞看了看,又闻了闻,喝了一口,又喝了第二口,随即眯着眼睛又喝了一大口,把杯子递给云深,“还要。”
早在姬辞开始喝的时候云深就有些惊讶了,要知道姬辞平时对酒类完全不感兴趣。
于是,等姬辞吃了饭准备上楼的时候,发现云深变成了三个,连楼梯都变得摇摇晃晃起来。
“深深,为什么有两个……不,三个深深啊?”姬辞看着云深,脸红扑扑的,眼神也有些迷离,但是还是执着的想要分清楚眼前到底有几个深深。
“亲爱的弟弟,我看你还是快点把你亲爱的小王子带上去吧。”塞缪尔在餐桌旁吹了声口哨,云深瞪了他一眼。但是看姬辞现在的状态,云深没有办法,只好把他抱起来往楼上的房间走去。期间姬辞还抓着他的衣领,整个脸往云深脖子的地方凑,弄得云深差一点没抱稳。
“深深,深深……深深……你在哪里啊……”云深正准备更衣室里面去找件睡衣给姬辞换上,就听见他坐在床边一边哼哼一边弱弱地喊,带着一丝迷茫,以及一些不安。
云深连忙拿了一件长款的睡衣去给姬辞换上,姬辞虽然醉了但是还认得人,见他来了就抓着他的手,呜呜呜的不知道在说什么,眼神表情都十分的认真。
听了好一会儿云深才听清楚,他在嘀嘀咕咕的说“深深的一根手指头”“深深的两根手指头”就这么数来数去的,像一个执着于玩具的孩童。云深也就一只手给他抓着,另一只手帮他换衣服,虽然难度大了些,不过好在他很配合。或许是习惯了,云深帮他脱袖子那部分的时候,姬辞还自觉的把手臂抬了起来,很是乖巧。
“深深……的手指头……”姬辞打了一个嗝,“唔,要洗澡……”姬辞整个人都趴到了云深的身上,在他怀里扭来扭去,云深一边安抚他,一边咬牙切齿的忍受这甜蜜又痛苦的幸福。
“好好好,深深带迟迟去洗澡好不好?”云深整个把他抱起来,姬辞把脸整个凑到了他的脖子的地方,嗅了嗅,这才没有动来动去的了。云深苦笑,这个小祖宗,真是够折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