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他看着四周熟悉的布置,有些惊讶地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方竟然是九庭。但是感觉又有些不一样。
他沿着长廊往天寰走去,就发现自己的双脚并没有着地,而是漂浮在半空的。他有些不明白自己现在的状态,但是他很肯定的是,这一定是在梦里,只不过自己似乎处在从前,或者是上一世。
姬辞一路往天寰飘去,九庭非常的安静,没有一点声音。他刚走到天寰门口,就看见里面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姬幻,另一个竟然是自己。
自己到底是在记忆中,还是处在从前的时间里?
姬辞站在小时候的自己旁边,就发现姬幻一直在说话,但是自己却听不见一点声音。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不是九庭过于安静,而是自己的世界已经没了声音。
他站了一会儿,越想越是有些疑惑,离开了天寰之后,顺着走廊想要去到前庭。但是原本几百步远的长廊像是没有尽头一般,两边的风景也没有改变。
姬辞微微皱着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终于走到了走廊的尽头,正想停下来看看周围,视线里就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纪瑚。但是眼前的纪瑚有些不一样,年纪要大一些,看起来更加沉稳。姬辞反应过来,现在自己应该是在前世了。
他跟在纪瑚的后面,回头就看见上一世似乎已经成年的自己,正坐在屋内,看不清楚表情。
纪瑚一路走到了九庭的门口然后上了车,姬辞突然很好奇纪瑚要去做什么。上一世的事情他已经记得不是很清楚了,想了想就跟了上去。
奇怪的是,车最后停在了云家,而在云家门口站在的,竟然是云深。
姬辞看着明显要成熟许多的云深,觉得又熟悉又陌生。他飘到了云深的旁边,轻轻地拉了拉他的手,见云深没有反应,就大胆起来。抬手一会儿去摸摸云深的耳朵,一会儿去捏捏他的鼻子,又去戳戳他的脸颊。虽然他没有什么触感,但是姬辞还是玩儿的十分尽兴。
慢慢的,姬辞停下了动作,他站在云深的面前静静地看着他,脸上带着笑意,却又有些苦涩。
他上前了一步,缓缓的抬起手,轻轻问了一句,“我可以抱抱你吗?”说完就动作缓慢地抱住了云深。就像是以前每一次拥抱一样,他想把自己的头倚在他的胸口,手环抱住他的腰。但是却发现简单的拥抱已经成为了奢望,因为他直接从云深的身体中穿过了。
他无法触碰他。姬辞突然觉得心里非常的难过,看了看云深,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和身体,呆愣在了原地。
此时,云深突然转身往回走,姬辞想了想就跟了上去。跟着他的身后,姬辞总会莫名的感觉安心许多。云深走在回去南楼的路上,姬辞就慢悠悠地跟在他的后面,感觉就像是自己在和他一起散步一样,这样一想心情就好了起来。
到了南楼,站在门口的依然是克里斯。但是云深直接上楼去了书房。姬辞想,他是要工作吗?
云深打开门,姬辞晚他几步进去,看清后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墙壁上,画架上,全部都是同一个人的画像,姬辞一幅一幅挨着看下来,发现每一幅画的右下角都写着云深的花体签名。
这些,都是他画的吗?姬辞觉得有些心酸,他用手指轻轻拂过画像,有些是自己在祭台上的样子,有的是自己遇见他的时候和他说话的样子,还有些是云深自己想象的,自己看书,写字,睡觉的时候的模样。每一幅画都像是倾注了无比浓烈的感情,每一笔都那样的细致。
姬辞回头去看云深,就见他正坐在画板前一笔一笔的认真地画着,而此时他正在描绘的,是自己的眼睛。
姬辞静静地站在他身后,看自己的模样慢慢出现在画纸上,看云深认真的写下“迟迟”两个字,又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才放下笔。
他看着云深的表情,见他像是在喃喃自语一般,从口型分辨,他说的是——迟迟。
为什么要叫我迟迟呢?是因为迟了一步,还是因为迟来的遇见?
这时,四周的景象突然旋转起来,姬辞看向云深,就发现他的样子正变得模糊。姬辞下意识的想要开口叫他,但是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他就是像一个静默的旁观者,无法倾听,无法言语。
旋转停止后,姬辞发现自己也是在一个画室里,画室的每个角落依然放满了自己的画像,数量比刚才明显要多了很多。整个画室纤尘不染,也没有人。
姬辞从画室里出来,就发现这里已经不是南楼了,而是他熟悉的另外一个地方,克洛斯兰家族的城堡。
云深已经回佛罗伦萨了吗?姬辞“走”在长廊里,四面的画像都没有改变,和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他沿着旋转楼梯下楼的时候就看见乔凡尼和克莱尔还有塞缪尔都在,但是奇怪的是,乔凡尼的头发都白了,脸上布满了皱纹,而克莱尔和塞缪尔也不再年轻。
是已经过了很久了吧,姬辞思考。他看了看大大的座钟,发现上面显示已经是大约二十年后了。姬辞算了算,上一世的这个时候自己举行了第三次祭祀,死在了祭台上。那现在深深应该已经三十多岁了,那这样算来克莱尔差不多五十岁了,怪不得他们都老了。
想着抬起自己的手,因为这是梦境,所以自己一切都没有改变,还是十几岁少年的模样。
姬辞突然在想,要是自己永远都只能保持这样的样子怎么办?在一旁看着认识的人渐渐变老,然后死亡。而自己永远都是年轻的模样,忽略时光的穿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