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家板了脸,面色变得不善道:“这位公子是何意思,作甚阻挠小贩做生意?”
少年睨了店家一眼,劲节有力的手拾起柜台上天云要买的墨:“此墨是徽墨不假,但却不是用料最为名贵的净烟墨,所以不值二百两银子,最多不超过五十两。”说完,他眸光闪烁了一瞬,匆匆看了天云一眼便将视线移开,缓声道:“姑娘穿着贵重想必家境不俗,只是家财万贯也没必要花如此冤枉钱。”
天云将银子收回荷包中,樱唇一弯,微微含颔附和他道:“公子说的是。任谁也不愿平白无故,将银子多给那奸邪狡诈之人。”
灵棋在一旁早已按捺不住,愤然开口道:“好个黑心的奸商,五十两说成二百两,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打量着谁都能任你坑了去么?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灵棋此话一出,店家瞬间绷不住面色,涨红了脸愤声嚷道:“哪里来的竖子!不识货便不要信口胡说,这可是上等的好墨,怎得不值二百两?”
“这股墨香便是蹊跷,净烟墨色泽黑润但无味,纸笔不胶。”少年将墨放回柜台,凤眸淡淡扫向已然气急败坏的店家,声音平静无甚起伏,却比愤声叫嚷来得更有说服力。
天云温声道:“这位公子已将证据摆在你眼前了,你还有何话好说?”
店家彻底黑沉下脸来,知晓这笔买卖是再做不成了,心中怨极了这个搅局之人。他招招手唤来几个洒扫的伙计,恶狠狠地看向坏了他好事的少年道:“你们几个给他一点教训!腿脚瘸了还这么喜欢多管闲事,少年人不知天高地厚,今日便让我来教教你。”
这话说的如此刻薄,天云蹙起眉头,一改往日柔和的声色,冷淡道:“若非你自己起了贪念,如今又怎会如此难堪,何须迁怒他人呢,错在是你自己。”
少年似乎没把那帮人放在眼里,迈着缓慢的步子往外走,天云连忙跟了上去。身后那群伙计还想拦住人讨个说法。
天云便叫出了上官夫人派给她的暗卫,匆匆吩咐了句:“送官府吧。”
就这一会子的功夫,少年已经行出好几米远了。
“公子可留姓名?”
少年跛脚。走得并不快,天云很容易就追上了他。
萧子勿抿了抿唇不愿开口,心头微恼。自己方才是怎么了,明明最厌恶多管闲事,为什么要去帮这个素不相识的女子?
天云有些轻喘道:“公子方才替我省了好些银子,又险些为了我挨顿毒打,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合该让我知道恩人的姓名?”
少年似是不愿与她交谈,只将脚步放慢了些。
天云也不好继续追问,眼珠子滴溜一转,她放轻了嗓子道:“公子家住何处?我让车夫送你回去吧。”他腿脚不便,走路很慢,让车夫送他回去也算还他人情了,而且还能知道他的住处,一举两得!
这次萧子勿开口了,却是冷冰冰的两个字,“不用。”
灵棋也追了上来,见他如此态度对待姑娘,与方才在店铺中判若两人,有些气愤:“我们姑娘只是不愿欠你人情,你怎地如此态度。”
天云连忙按着她的胳膊,示意她别再说了,她看得出来,少年并非有意这么对她。
“不必,别再跟着我。”少年丢下一句话,越走越远。
不知道为何,天云心里总觉着有一股冥冥指引,和他一定还会再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