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棋在底下喘着粗气,小脸都憋红了。
天云内心微动,有些羞躁道:“知道了,说出来作甚么。”
从前只有冰冷的针管将营养液送入身体里,如今一朝尝到了百味进得有些放肆了,这段时日是胖了些许。
萧子勿居住的宫殿叫临华殿,这偌大的皇宫里,只有这处偏僻小殿距离皇帝寝宫最远,也足可见皇帝有多么不待见他了。周围空空旷旷没什么人气,只有寥寥几棵大树点缀其中。
临华殿的宫墙砌得不高,但对于天云这般娇娇小姐来说,已然难度不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她终于爬上去了,但是怎么下去又是个难题,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
娇嫩的手指被粗粝的墙壁磨破了皮,她疼得“嘶”了一声,轻轻吹着气。
就在此时,内墙下有个人问:“你在做什么?”
她的眼眸盛满了星辰,惊喜地朝他挥挥手:“我来给你送药啊。”
墙下之人,正是大梁三皇子殿下!
萧子勿闻言,眸色深了深。方才他在后园练剑,听到这边有动静,便防备地持剑过来看看,却看到这么一幕。
一女子毫无形象地趴挂在宫墙上,见他往这边过来,眼眸染上欣喜的亮光。
他抿紧了唇,似是有些不耐。足尖一点轻巧上墙,用剑柄穿过女子腰带,一个使力将她提溜下来。
天云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在地上了,她第一次见识到轻功,有些惊讶:“你还会武功呢!”
望着她染上灰渍的裙摆。萧子勿沉下脸,冷声道:“下次不要如此。”说完他又蹙起眉。
何必管她,她要如何,与我何干。
“若不是为了你,我自是不敢……”
天云收了声,没有继续说下去。这个时代不像现代,这种话太过孟浪。怕吓到少年,她眨巴着眼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要不是为了报答你之前帮我省的银钱,我自是不敢做这种事的。”不知为何,从第一眼见到这个清冷的少年,天云就有一种莫名的怜惜。
天云这才想起他应还不知自己是谁,便朝他行了墩身礼,唇瓣轻启道:“家父是国子监企业上官鸣,小女名唤上官天云,见过三殿下。”
萧子勿捻了捻食指。
这礼行的不伦不类。可她笑容柔婉声音清甜,小巧的鼻尖还挂着颗晶莹的汗珠,煞是可爱,没由来便让人忽略了细节。
上官天云把药塞到他手中,少年穿着单薄,触手便觉像在碰一块冰。
她蹙起眉,暗暗不赞同道:“这是治冻伤的药膏,殿下抹在红肿处即可消肿止痒。这是暖身的贴片药膏,每次只需取一片贴在腰侧,是我的独门秘方。天转冷了,殿下多穿些衣裳。”
说罢,复又展颜,开玩笑似的将他曾经说的话搬过来用:“看公子神采奕奕,想来体质颇佳,只是身子再好也没有必要冒着感染风寒的危险。”
萧子勿下颌绷紧,望着她不知如何回应,最后只微微点头。
眼前的少女桃腮带笑,说不尽的温柔可人,似乎对他作出细微的反应已经满足。
“我该走啦。”天云轻声道别。
没走几步又不放心似的,回头朝他眨眨眼:“药膏一定要用哦。”
她穿着浅色的衣衫,在阳光照耀下发出淡淡光晕,裙摆在她走动时轻轻摇摆,那些光点流动起来,几只蝴蝶顺着她的发香,跟在她的身后飞舞,就像落入凡尘的精灵。
她走远了。
小太监常来感觉自己幻听了,怎么听到了女人的声声。
他抱着外衫过来,看到自家殿下站在墙边手里拿着东西在出神,走近一看才发现是两种药膏,一种用瓷瓶装着,另一种是片状物,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殿下哪儿来的药膏啊?难不成刚刚那道女声不是幻听?常来有些好奇。
在他看来,三殿下是最不懂得照顾自己的人。那晚被罚以后,不是没有御医来送伤药,只是殿下总是不愿抹,任由手指和腿脚发红发肿。
常来不抱希望地说了句:“殿下把外衫披上吧,刚发完汗不宜吹风。”反正殿下也不会穿,他嫌弃练剑时穿得太过臃肿,会限制到一些招式。
“嗯。”萧子勿应了一声。
外袍一披便阻隔住了猎猎寒风的侵袭。
这天确实转冷了。
在常来惊讶的目光里,萧子勿将手中的药膏递给他,又说了句:“帮我上药吧。”
先前殿下嫌那药糊手,拿不了剑,任他怎么劝说都不抹,今日倒是肯听劝了!
……只是这药来历不明,“殿下,要不还是用赵太医送过来那副吧?”
萧子勿瞟他一眼,拒绝:“那药难闻。”
常来困惑地挠挠头。
“哈?这两管药膏不都是一个味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