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司业这番提议,穆瑶之有些不满,像是意有所指她会仗势欺人一般!
可终究也没说什么,只催促道:“既然她已同意,便请司业将我二人的画作展出来吧,也好让大家都能瞧瞧清楚。”
即使事到如今,她依然对自己的画作很是自信。
匿名对自己也是有利的,若二人的技巧相差无几,那么凭借自己的人脉也能胜过对方。
这么一想,穆瑶之面色稍缓。
身旁的几名簇拥者察言观色,立马搭茬。
“你且把心放到肚子里,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之人,能得什么有名望的教习先生指导?在画法上自是远不如你的!”
名不见经传倒说的不差。上官天云这个名字,漫说这个课室,就是放眼整个京圈也查无此人。
一个身形娇小的贵女不屑地斜睨了天云一眼,“定是用了什么取巧的手段,唬了考官们一时新鲜罢了!”
“等会儿我们将票都投给瑶之就是了,好让她瞧瞧什么叫做差距!”
胜算如此大,穆瑶之眉眼舒展了,再次看向天云的目光中也带上了不善与挑衅。
天云面色如常地接住了她的眼神,微微颔首示意。
举止得宜没有丝毫失礼之处,若实在避不开女主也不用怕,从容迎上便是。
穆瑶之像是一拳挥在了棉花上,不悦地蹙起眉,率先移开了目光。
几位小太监将木架抬了进来,在司业的授意下将其放置在正中央,木架两侧皆有一个勾环,正好可用来悬挂二人的画作。
穆瑶之的画作補一展示出来,便有人发出声声惊呼:“定是司业弄错了,这画怎可能不是头名?”
这确实是一副挑不出毛病的作品,画上的花瓶与鲜花皆跃然纸上。
画作色彩艳丽,形神具在,虽是有些单调,但以穆瑶之的年岁来说,能画得如此生动,也已是同龄之中的佼佼者了。
一紫衣女子以帕掩唇,娇声笑道:“敢问司业此时可否投票了?倒也不必再看另外那人的,我们已经拿定主意了呢。”
司业还未回答,萧子衍便先回护了天云一句,他正色道:“姑娘此言差矣,既是公正的比试就该尊重双方,而不是偏袒其中一人。该将二人画作都欣赏过后,再作评断。”
又笑着对天云道:“天云姑娘,本殿倒是很期待你的作品。”
殿下竟替她说话。于善睐掩下眼底幽深的冷意,附和了句:“敬人者人恒敬之,殿下的品性素来最令善睐敬佩。”
二殿下最是谦和不过了,少有这么不假辞色的时候,这个上官天云倒是好手段!紫衣女子面色涨红,羞臊万分地说了句,“二…二殿下说得是。”
穆瑶之秀眉紧皱,哪里还不明白,殿下是对这个上官天云起了心思!
天云则是有些讶异,未曾想到萧子衍会替自己说话,毕竟撇开原身的“恋慕”不谈,两人可谓是素不相识。
她服了服身子,很是恭敬道:“天云拙作,恐污了二殿下的眼。”
若换做旁的女子早就羞红了俏脸,向他致谢了吧?
萧子勿看着天云低眸恭顺的模样,却看不出一点羞怯之姿。不过这也正是她的特别之处,于是笑意更深了几分:“天云姑娘得了头名还能如此不矜不伐,真是难得。”
天云头垂得更低了,不敢领受这样的夸赞。
二人你来我往,虽无一丝暧昧,可萧子勿垂下的凤眸里,却只剩下一团无从辨别的漆黑。笔尖停驻良久,浓郁的墨点在纸上晕开,毁了这一副好字。
他面无表情地换过另一张宣纸,重新书写。
天云的画作也被悬挂了上去,如此两幅画便能看出鲜明的对比。
首先是颜色方面,一副鲜艳明亮色彩饱满,而另一副则只有黑白灰三色的变化,可又与寻常的水墨画不同,是一种从未见过的新奇画风。
也不知是用何种画具才能画出如此细细密密的线条来!
其次是所画的内容,竟将那日柔和的日光,撒在鲜花上的光影都体现得淋漓尽致!
“这个上官天云竟然将考题里的木桌与布绢也画出来了,而且如此栩栩如生。”
“看见这幅画,我竟又完完整整地想起了那日的摆设,一桌一瓶几枝花都复现于眼前了,简直是神乎其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