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刘嫂嫂不想让秦雨薇走上自己的老路,这才盯上了富庶纨绔——上官天霖!
灵棋朝她身旁凑近了些,似是有些害怕:“姑娘,这府上怎么冷冷清清的,怪渗人的。会不会是刘夫人提前知晓,姑娘要上门讨债,这才躲起来了吧?!”
都快过年了,秦府上也没有半点年味儿,看来这个年,是不太好过了。
微凉的冷风自远方吹来,一树的雪花被流风吹拂,纷扬如齑粉。
天云抬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笑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家在这儿,能躲到哪儿去?”
损失一把凤尾琴,这无疑是让本就不富裕的秦府更加雪上加霜。
不过刘舅母既然已经做出承诺,就该兑现。
天云自认不是什么圣人,她只信奉一个道理,该她的就是她的,不该她的她也不会稀罕。
今日她来就是要将凤尾琴拿走的。
天云在堂屋枯坐了两盏茶的时辰,终于看见秦雨薇面容疲倦地迎了出来。
秦雨薇眼睛微眯,讽道:“妹妹倒是耐得住心性,这样都能坐得住。”
原以为将她冷处理一下,上官天云就会自讨没趣的走人,没想到她这么难缠,像是打定了主意要跟自己耗下去!
“过奖过奖,好东西都是值得等待的,我对凤尾琴垂涎已久,不急在这一时。”她抚了抚衣摆处的褶皱。
这样上好的丝滑锦缎,一抚就光滑如初。
秦雨薇以前也曾拥有过两件这等料子的衣裳,只是如今已经不能随意穿出来了,只能留待重要的诗会穿上,充充场面。
还得小心翼翼,不敢让衣裳勾丝破损。
这般想着,秦雨薇眼底的欣羡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对自己悲惨命运的自嘲。
她冷冷哼笑了声,心有不甘道:“凤尾琴我可以给你,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天云不想答应。
在她眼里,秦雨薇这个人和上官景仪乃一丘之貉,都是一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秦雨薇不喜欢哥哥,甚至嫌弃哥哥是个不通文墨的纨绔,但却可以为了司业府的富裕生活,对哥哥大献殷勤。
她皱了皱眉,“当初舅母可没说还有其他的要求。”
秦雨薇撇过头,狠狠咬着牙道:“就当是我求你的!”
这句话说出来像要了她的命一样,说完她便像被生生折断了傲骨,脸上的神色都恍惚了下来。
“你且说说。”
见她肯如此示弱,完全不像她惯常心高气傲的模样,天云眉心微动,并不急着答应她。
“你一定好奇我娘哪儿去了,她平日里生龙活虎,即使嘴皮子刻薄些,知道你来也必定不会让你干等着。”
秦雨薇愁容满面,又道:“两日前她便病了,郎中来看过,说只不过是小小的风寒,可反反复复总也不见好。”
“我知道,我娘她是劳累过度才会如此!夜里她以泪洗面,辗转难眠,白日又要料理府中大小事务,收拾我爹留下的烂摊子。
“她的心里压了太多事情,时常……悔恨自己当初,怎么就嫁给我爹这个肩不挑担的懦夫!”
秦雨薇泪水滚滚而落,紧绷的心防终于决堤!
还是在上官天云,这个昔日视作敌对的女人面前,剖开了内心深处埋藏的软弱。
这个时代,女人将一生命数系于夫家,嫁错了人就将伴随终生的不幸。
就像秦老爷这样,遇难事只顾龟缩在壳中,不管妻女死活的男人,摊上了就得一辈子倒霉。
天云无奈地站起身,声音不再像刚刚那般凌厉。
“你别说了,凤尾琴我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