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善睐心下一紧,看见女子朝她浅笑着歪了歪头,那双澄澈的眼眸如同一汪清可见底的碧波。
于是她又打消了这个荒唐的念头。
不可能的!
上官天云又不是神仙,能掐会算,怎知道自己会答应她这般危险的条件。
偏偏就选中了自己?
贞洁被夺,这种天大的丑事放在任何一个闺阁女子身上都是致命的要害!
如果不是自己被爹爹逼得紧了,也不会走上这条陡峭逼辄的断崖窄沿!
天云但笑不语——
任她自己胡思乱想,把故事编了个圆。
于善睐想以清白迫使呼延鸿雪娶她,将她带回暹罗,逃离御史大人的逼婚;而天云则是想摆脱萧子衍的算计,让萧子衍计划落空。
且事先已向于善睐说明了利害关系,也给了她反悔的机会。
两人各谋其利,谁也不必让着谁。
※※※※
一切准备就绪。
男席这边萧子勿借故离席,以想喝醒酒汤的名义,挥退了想要搀扶他的几人,身形摇摇晃晃朝膳房走去。
半道上。见四野无人,瞬间他醺醺醉态尽消,足尖一转运起轻功朝着另外一个方向飞去。
小女人那边也已打好了信号,此刻前去正是时候!
事先准备好的清毒丸压在舌下,他推门进去。
房内密不透风,他一推门便有股股馥郁的媚香扑面而来,将舌下的清毒丸咽下,混沌的神思便恢复了一片清明!
他又轻手轻脚将房门关好,恢复了原状。
不到片刻,房门处又发出了一声“吱呀”轻响,明亮的光线丝丝缕缕地渗透进来,很快又被无穷无尽的昏暗吞没。
天云害怕的声音在紧闭的房屋内回响,“这里太……太暗了,小王子会看不清我跳舞的!”这么暗连人都看不清,正合我心意。
呼延鸿雪心里酥麻一片,很想混不吝地对她来句,“我又不是来看你跳舞的”
怕吓着美人,他坏笑地抵了抵腮帮,还是没把这混账话说出来。
于善睐撇撇嘴。这上官天云矫情什么呢?
越暗不是越有利于她们偷梁换柱的计划?
萧子衍温润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那就点两盏灯吧,本殿吩咐了伶人在门外弹琴为上官姑娘伴曲。”
朱红色房门被两名下人缓缓合上——
鳖已入瓮,谅她插翅也难逃!
萧子衍肆无忌惮地笑出了声。不过几息的功夫,他便轻轻咳嗽了两下道:“许久未听过善睐妹妹的琴音了,这伶人的琴技不及你万分之一,本殿下听得头都隐隐作痛。”
这浓郁诡异的媚香才是他头疼的缘由吧?
早就吃过清毒丸的于善睐心里一阵庆幸,不过还是得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把这场戏演下去。她锁眉担忧地看去,“殿下贵体不可马虎,要不善睐去请个御医过来瞧瞧?”
萧子衍本意就是为了支走她,让呼延鸿雪好成事!眼下见她如此上道,不免有些高兴道:“倒也不必这么麻烦,善睐妹妹和本殿去取把古琴来,用善睐妹妹美妙琴音为本殿弹奏一曲洗洗耳朵,便也够了。”
于善睐被夸得耳尖发烫,红如胭脂。
俨然一副被萧子衍夸得五迷三道的羞赫模样,立刻便欢欣雀跃地答应了!
※※※※
呼延鸿雪欣赏着眼前的美景。
琴音正值高山流水般的激扬之处,少女突然如梁燕伏巢,鹊鸟夜惊般翻折而下,身体软如云絮,水蛇般的腰肢向后折出一个惊人的弧度。
一双含烟泣露的水眸魅态百出,正自下而上紧紧地盯着呼延鸿雪。
如同一潭幽深漩涡,吸引着呼延红雪目不转睛地盯住其中,将他往漩涡深处拖拽,情不自禁连呼吸都停滞了几息!
下一刻,呼延鸿雪只觉得后颈一痛!
随后便失去了知觉……
天云迅速从倒腰的动作直起身,起得急了些,呼吸都有些微颤,却看着从横梁下来出手迅疾如风的男子,甜甜一笑。
红衣美人绝美娇妍,柔若无骨,娉娉婷婷地站在那儿朝着他甜笑,连一根发丝、一片肌肤,都仿佛是照着男人的喜好捏成一般。
萧子勿面无表情像扔团死物一般,将昏迷过去的呼延鸿雪拖到床上。
随后他转过身,如饿狼般的眼神在小女人身上肆无忌惮地游移。方才在小女人跳舞的过程中,他便很想将呼延红雪如饥似渴的眼珠子挖下来!
好在萧子衍很快带着于善睐出去,他便再也忍不住喷涌的醋意,立刻现身寻了个机会将呼延鸿雪打晕!
萧子勿不由收敛起周身残虐的气息,他走过去按住小女人的后颈,猛地将那瓣饱满的红唇压向自己。在甜美的香唇上爱怜地啄吻,心头勃发的醋意总算平复了些。
天云被擒取了呼吸,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窒息之感令她脸颊微微涨红,直到真的透不过气来,才无力地拍了两下他的臂膀。
萧子勿这才满意地退开,恣意餍足的姿态像只饱食怠懒的野兽。
男子沾染上微薄情潮的嗓音又低又哑,“再晚一点,我就要忍不住杀了他!”
天云急促地呼吸了几下,才从快要窒息的难受感中缓过来,没忍住又轻轻打了两下他板硬的胸膛。
小女人好笑地道:“大醋坛!”
只是逢场作戏也会当真的大醋坛。
况且她穿的衣服极厚,舞姿也被限制的有些笨拙,然后是这样他也能醋意大发,天云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天云望了眼无知无觉昏倒在床上的呼延鸿雪,催促萧子勿道:“别耽误时间了,我们快走吧。”
接下来该是偷梁换柱的最关键一步。
于善睐很快便会摆脱萧子衍,去而复返顶替天云的位置。
计划还未成功,此刻还不能浪费时间在这样的纠葛上,等事情尘埃落定,自己再任由殿下处置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