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棋心下感动无匹,接过沉甸甸的荷包,她带着哭腔点点头,乖乖地答应了声“好”
“我等姑娘回来!”
时雀在一旁眼眸微动,眼底羡慕的光亮一闪而过,不过很快便消失无踪,麻利地将天云姑娘抱上马,自己也跨马而上。
她一扯缰绳,马儿扬蹄嘶鸣,绝尘而去。
城门紧闭,天云两人只能漏夜住店,等天一亮开了城门再出发。
两人选了家灯火通明的客栈,偏门出来个睡眼惺忪的伙计,牵过她们的马别在马棚。
天云头顶的纱帽盖得严严实实,时雀着男装,腰间别了两把宝剑,一长一短,脸上戴着银制面具,这面具与鲁珀特之泪一样也是托蒋将军打造的。
说起来蒋将军还是时雀引见的。
店家古怪地瞅了一眼她们,似是觉得她们这装扮有点稀奇,小心翼翼道:“两位打尖还是住店啊?”
这天都快亮了,要是住店真不划算,店家也不知她们欲欲何为。
时雀压低声音,原本偏细的嗓音变得低沉沙哑,难辨性别,“住店。一间上好的厢房,再备点细面制的面饼干粮送上来。”
“得嘞,客官您稍等。”店家取了钥匙恭声递上,“行二楼,最左那间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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厢房里。
天云脱下纱帽,长长舒了口气,被束缚在长长的帷纱里面,委实难受。
时雀倒了杯茶水端给她,见状轻叹道:“姑娘不如与我一道做男装打扮,也省得受这份苦。”
天云容颜恹恹,低头看了看后,无奈地朝时雀摇摇头。
时雀脸皮蓦地一红,耳根似火烧一般滚烫。
她顺着天云姑娘的眼神望去,便看见那两团倒扣碗般,把衣物撑得鼓鼓囊囊的丰润,再低头看看自己一马平川的胸前。
她备受打击地抹了把脸。
罢了!
也找不出胸肌这么发达,腰却细得双掌可掐的男人。
主仆二人休息了一个时辰,便天光大亮,天云仔细穿戴好纱帽,长长帷纱垂至腰间,时雀环绕着她走了一圈,点点头道:“都妥了,走吧。”
顺势拿起桌上的干粮包裹。
到城门口时,两人拿起早已备好通关文牒,顺利出了城。
想必此刻上官夫妇已经看到她所留的书信了,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反应?
女子鸦羽般的乌发在寒风中飞驰,没心没肺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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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业府这边,婢女焦急忙慌地攥着封辞别信,颤声禀报,“姑娘半夜出逃,被褥都凉透了。”
上官鸣夫妇最初怒不可遏的心态,在狠狠骂过幺女一通之后,便有些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心下只剩担忧。
他们的宝贝幺女从未独自出过远门,也不知会不会遇到危险……
上官鸣忧心忡忡,狠砸了下赤红酸枝木桌,怒气又窜将上来。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说走就走也不知与父母商量一下!
也不知银钱带够没有……
※※※※
主仆两人纵马疾驰,很快便抓住了大军的尾巴。
只是两人不敢显露身形,害怕被殿下发现,直接派人提溜她们回去,故此只敢远远的坠在后面。
与她们同行的还有一队商队,同样跟在大军后面,简直如同蹭了二十万免费的保镖,安全指数显著上升!
商队里领头的是个面庞清秀的小公子,看着不过十有七八,却成日里搂着个媚媚俏俏的女人,看上去颇为风流。
天云只看了一眼便无甚兴趣地收回目光,原本想与之结伴同行的念头也憋了回去。
谁知山不来就我,我便就山。
就这么过了两天,第三天夜里。
四野荒无人烟,天云她们也只能随在商队附近暂且歇一晚。
才刚下过雨,地面泥土松软潮湿,沾染上衣裙便不易清洗,天云柳叶眉心颦起,怎么也坐不下去。
这两日都在马上、野地里度过,她已有两日未曾沐浴,心里已然快到临界点,委实不能再忍受弄脏衣裙。
清秀小公子观察天云许久了,她虽帷纱遮面却挡不住这身曼妙的身段,眼下见她扭捏娇气的模样,知她是个讲究的,便有心请她入帐中坐下。
“姑娘……”
他风度翩翩地开口,只是刚轻唤了一声,便见这娇气的姑娘撇开眼,倏然对自己道:“公子,可否匀我两颗苹婆果?我可以拿银子买。”
小公子讶异地挑起眉,似是没有料到她会突然说这个,不过还是爽快地答应了。
“自然可以。”
这两日啃的都是难以下咽的干粮,天云实在想吃点润口的。
她盈盈一笑,朝那小公子致谢,“多谢公子,我家相公最爱吃那苹婆果了。”
小公子看不见她帷纱下的笑容,却也能听出她声音里的欢欣雀跃,以及对她相公那满满的爱意。
小公子一怔,他原以为她相公整天面罩覆脸,是因为长得奇丑无比,令她不喜,没想到她还挺为她的相公着想!
如此一来他也不好再撬人家墙角,只能悻怏怏离去。
时雀就在不远处牵着马儿吃草,实则时刻都在关注她这边的动静,眼下见她被那轻浮的公子纠缠,急忙窜回到她的身边,问道:“他想轻薄你?!”
天云脸一黑,含着嗔怪道:“别瞎说,没有的事。”又问她:“我们今晚睡哪儿啊?不会又像前两日一般睡在树上吧?”
天云惊疑不定地眨眨眼,前两日都是时雀抱着她睡在树干上,令她总害怕半夜会劈下来个雷,砸在两人身上!
都怪出来的仓促,啥也没准备好。
树干又硬又冷,委屈姑娘睡了两日,时雀很是心疼。可眼下也没更好的法子,只能小声安抚她:“再撑一晚,明天便到淮阳县地界,到时候姑娘就能安安心心睡个好觉了。”
时雀说完,定定看着她的反应,如果姑娘发脾气,自己便受着,如果姑娘还是不愿,自己只能将另外一身换洗的衣物铺在地上让姑娘睡了。
只是如此有个弊端,自己整宿都要守在姑娘身边,无法合眼了。
好在,她看见姑娘无所谓地摆摆手,声音绵软,透着随性,“那便睡树干吧。”
时雀悬起的心瞬间落回原地,无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