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跟丢了魂似的,美人不愿搭理你啊?”
何惊羽失魂落魄地摇摇头,闭眼往榻上一躺,似乎伤心地说不出话了。
刀疤男语带调侃:“跟哥说说,没准哥能给你支支招?”
“她是咱们将军的女人。”
何惊羽轻飘飘一句话,把刀疤男噎得差点被烟呛死!
“你说什么?!”
何惊羽丧丧地翻了个身,面朝墙壁,不肯再说第二遍。
刀疤男胆都快被他吓破了,大惊失色从榻上站起身,摇着他的膀子问他:“方才我对那姑娘可有失礼的地方?”
那美人要喝水的时候,他好像没有及时去倒来着,不过何惊羽乖乖给她倒了!
这应当不算得罪了她吧??
完了完了,他不会今夜突然“恶疾复发”,明天被扔去乱葬岗了吧?
何惊羽一颗少男心就此陨落,哪里还管得着他的胡言乱语?他心累地闭上眼,不想理会兀自发疯的刀疤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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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天云这厢也正接受着盘问呢。
都怪碎嘴子杨勇,汇报完毕,临了要走的时候,却留下了一句:“何惊羽那小子对姑娘多有冒犯,还望姑娘多多包涵,他年纪轻,哪里抵挡得住姑娘的……”
他笑呵呵止住了话头,脚底抹油溜得飞快。
萧子勿黑沉的视线却立马扫了过来,天云后背一麻,无辜地歪了歪头,对上他霎时间发青的神色。
他面无表情地拍了拍大腿,天云识趣地塌腰往男人怀里坐,润白双臂顺势勾在男子颈后。
“他说的那人是谁?”
萧子勿低低地耳语,英挺的鼻摩挲着小女人微微露出的一小片锁骨,这是她最最怕痒的地方。
果不其然,温热的鼻息一挨上,天云便笑盈盈缩着脖子往后躲闪,极为怕痒的模样。
“我也不认得,只是其间由他押着我给顾义看诊。”
小女人软糯的话音刚落,萧子勿脸色便由青转黑:“他押着你了?”
他连碰都舍不得用力的人,却被人粗鲁地反剪双手押送到另一个地方。光是这么想想,萧子勿都觉得心头邪火在喷涌。
“没有没有,我自己走的,他只是紧随其后怕我逃跑罢了。”
天云连连摆头,抱住他的臂弯不放。生怕一个没回答好,就会有一条无辜的生命为此陨落。
萧子勿脸上仍覆了层薄怒,声音却低柔无比。
他抚着小女人娇媚的小脸,温和跟她打着商量:“五日后我班师回朝,你且在无惘城暂住一段时日,可好?”
皇位之争的最后关头,远没有想象中那般安然静好,向来都是无数尸骨堆砌的地狱之路,甚至比上战场还要凶险数倍!
这次回京,生死难料……
他艰难地做下了这个决定,心头也是万般不舍,但终究不敢拿乖宝的性命开玩笑。
将她妥帖藏于此,他才能够安心去厮杀,去抢夺那个擂着骷髅山的宝座。
他的语气如古井无波,可天云却无端地觉得骨脊发寒。
握在他臂膀的指尖紧紧绷着,她嗓音轻轻颤抖,带着隐隐的哭腔:“你别把我一人丢在这儿……”
“怎么会是丢呢?”
萧子勿神色一凛,面露无奈地收紧了怀抱,轻言安抚着泫然欲泣的小女人。
“顾义会抓你一次,就会抓你第二次,萧利民心机深沉,更是无所不用其极,我真的是怕了……”
“可我都能应对自如,虎口脱险,绝对不会成为殿下的负累的,你不能丢下我!”
胸膛的衣襟传来冰凉的湿意,萧子勿心疼得无以复加,对于她说的自己是负累的赌气话,更是好气又好笑。
“我几时说过这话,从不曾觉得你是负累,不许胡思乱想。”
“那你就带着我,我不愿同你分开,不想忍受看不到摸不着的日子,更不愿远在千里之外,只能守着驿馆的书信来确认你是否无恙,我也会怕的!”
女人浓密微翘的羽睫上沾满了晶莹的泪珠,欲落不落的可怜样,本就惹人怜惜,更何况是早就将她放在心尖尖上的萧子勿?
该有的强势在她面前摇摇欲坠,根本经不住敲打。
他打横抱着她站起,移到浮云雕花床榻边放下,低低叹息一声,吻去了她眼睑的泪珠:“只要听我这一次,往后我便都顺着你,可好?”
“不好。”
天云一口回绝,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他们都知道。此行成,便登临帝位;败,便刀下亡魂,成败在此一举,何谈往后的日子,那都是虚无缥缈呢!
天云赌气道:“我能孤身下断崖寻你,也能孤身从无惘回到京城,你要想偷偷撇下我……若是回京途中我遭遇马匪,那我也认……”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气得狠了的男人愤愤地以唇封缄了!
看着清瘦却无比结实有力的身躯如山岳般俯下,带着无穷的压迫感。天云被困在小小的方寸之地动弹不得,剧烈心跳撞击着她的胸腔,震得身子也跟着轻轻摇晃。
男人饿狼般的眼神舔舌氏而下,天云心慌地垂眸,双手抵住凶狠的攻势,底气有些不足道:“说正事呢……殿下别想以色柚的方式逼我就范!”
色柚?
这词用在他的身上尤为别扭。
萧子勿差点被这色胆包天的小女人气笑。
他碰了碰那瓣嫣红的唇,低笑着哑声道:“再敢胡乱咒自己,我便让你知道什么是惩罚。”
他手一扬,烧得正旺的红烛便应声而熄,昏暗的房间内很快被娇娇滴滴的哭咛声充斥。
“宝贝……我爱你。”
天云累瘫了一般,来不及回应他,便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只是睡过去的前一刻还在想,这下他该不会再想着把我留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