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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长子 朗朗明日 0 字 2022-01-09

    白氏手心出满了汗,纪博脸色也不好看。纪安因为事先知道一些,并不怎么震惊。只有纪晨,一直彬彬有礼的他,脸色却是煞白一片,手上的拳头握的紧紧的。抬起头直视郑氏,问道

    :“娘,你在说什么?是不是搞错了?”语调虽然尽量的平淡可还是给人听出了一丝恐慌和悲伤。

    郑氏听着纪晨这样问,瞧着纪晨眼中充满希翼的望着自己,她想到了纪晨这些年对她的孝顺和贴心,一时间心软了软,可眼睛扫到白氏那张故作淡定的脸庞时,郑氏的心又冷了下来。纪晨再好,他也不是自己的孩子,就凭着白氏是他的母亲,是害得自己母子分离的凶手,纪晨于她也早就回不到过去的母慈子孝了。

    郑氏避开纪晨的眼睛,垂下眼眸,低声却坚定的说道:“晨儿,我刚刚说的都是真的。你不是我的孩子,你和安儿,从出生就被换了。白氏才是你的母亲,安儿才是我的孩子。”

    纪晨望向白氏,又看看郑氏,一时间愣在那儿。

    白氏瞧着郑氏对着纪晨的模样,心中有些心疼,知晓事情败露,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她也不装了。

    当年,纪博和郑氏有私情,她自知抵不过郑家,不同于纪博的算计,她是真的想和纪博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的。可偏偏她怀了孕,郑家怕她生下嫡长子,派人来斩草除根。

    她舍不得这个孩子,除了拼死一搏别无他法。去宫里,她步步算计,处处留心,终于找到机会,能保住自己的正室之位。可郑贵妃的身孕,皇帝的动摇,太后的落井下石,都让她再无翻身之地。

    甚至于,闹到那种地步,她一个正妻,八抬大轿正门抬进来的主妇,却要做妾。娘家不能认,老父气成病,郑氏,纪博,做错事情的明明是他们,为何却罚在她和她的孩子身上。她焉能不恨,焉能不怨。

    当年,她怀着身子,大夫都说是男孩,她就动了心思。郑氏下红花伤她的胎,可纪博却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连一直对她疼爱有加的姑母也只不过是禁了郑氏的足。

    当时知道他们对郑氏所谓的惩罚时,白氏就不在对纪府的人抱有期望。她都到了如此地步,也没什么可怕的。但她的孩子却不能受到如此的不公的待遇,她的孩子应该得到最好的。

    所以,她买通了郑氏身边的于嬷嬷,当她生下男孩之后就给郑氏下了催胎药。老天有眼,郑氏也生了个男孩,并且还昏了过去,孩子被报到了纪老太太身边。她第一次觉得老天还是站在她这边的。

    这么多年下来,瞧着纪晨过着最为尊贵的世子生活,白氏就觉得值得了。尽管她每每瞧着纪晨对着郑氏孝顺贴心就觉得被挖肉般疼痛,可一想到纪安被郑氏各种冷遇,甚至畏畏缩缩的在府里生活时,再多的不愿也都值得了。

    白氏本想把这个秘密带到棺材里去,让纪晨风风光光的做纪府的当家人,以后等二皇子上位,一辈子的荣华富贵是少不了了。那么,她这辈子也就能瞑目了。

    可现在郑氏已经知晓了,白氏觉得这样也好,纪博和她一直心有默契,她不能害死纪安,而现在有纪博在,纪安也平安无事,那么她的孩子安危是能保证的。纪晨这么多年的出色是有目共睹的,郑家也不一定能舍得他这个助力。

    这么想着,白氏冷笑出声道:“不用滴血认亲这么麻烦了,是我换的孩子。郑氏,没想到你蠢了这么多年,还是聪明了一回。当年你夺我丈夫,霸占我的位置,这些我都能忍了。可本该我孩子的爵位,我是万万不能让的。明明我是纪家明媒正娶的夫人,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勾引了侯爷,仗着家世,毁我姻缘。你郑家势大,我是无可奈何,只能屈居妾位。但我的孩子却是嫡子长孙子,最名正言顺的纪府继承人。我只不过是使用了些手段,拿回他该得的罢了。”

    郑氏已经确定了事实,可被白氏如此说出来,她还是一个跟头差点要栽下来。纪老太太听着白氏的话,心中一窒,在塌上瘫了下来。她看着面无表情的纪安,再看看神色不属的纪晨,想想这么多年纪府后院的纷争。

    纪老太太鼻子一酸,眼泪流了下来,嘴里喊道:“老天爷,我是做了什么孽啊。冤孽啊,冤孽啊。”

    郑氏聚集力气,厉声道:“白氏,你以为你做事万无一失,把我身边的于嬷嬷和纪晨的奶嬷嬷都弄死了我就永远为你养儿子对吗?你是有本事,买通了我身边的嬷嬷,换了我的孩子,可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在一天,纪府的一切总归会是他的,谁也夺不走。”

    而一直未出声的纪博这个时候却一字一句,直直的盯着白氏阴沉的问道:“阿莲,你真的让于嬷嬷换了阿倩的孩子?”

    白氏心中不屑,这么多年,纪博和她心知肚明,纪安是郑氏的孩子他们都是共知的。现在事情败露,在郑氏的面前,纪博却是如此的气急败坏,让白氏心中一凉,果然靠不住吗?幸好当年她亲自动的手,若真信纪博,怕是自己的孩子总要看郑氏的脸色过日子。

    白氏无所畏惧的对着纪博说道:“是,是我让于嬷嬷在纪安出生第二天就换了孩子。是我干的,事已至此,我一人做事一人当,都是你纪家的子嗣,为何我的孩子要庸庸碌碌,战战兢兢的靠着郑氏和郑氏的孩子施舍过日子。当年,若不是你糊涂在先,郑家欺人太甚,我的孩子本就该是纪府最尊贵的嫡长子。我只不过是为我的孩子讨会了他该得到了。郑氏未婚先孕,她的孩子只不过是个孽种,凭什么压着我的儿子,我不服,我死也不服。”

    纪博没说话,只是盯着她看,眼睛黑的吓人,半响,纪博突然吐了一口血,昏了过去。纪老太太一瞧,吓的魂都没了,立马撑着身子过去,嘴里喊道:“快去请太医,请太医。”

    ☆、42·阳错

    纪老太太掐了纪博的人中,纪博悠悠醒来。

    白氏瞧着纪博如此失态,心中闪过一丝不妙。当年,纪博亲口承诺过,只要她为妾,他们的孩子一定会继承纪府。而她一直以为纪博是知晓她换了孩子的,可刚刚纪博那样的怒极攻心让白氏心中不确定了。

    郑氏看做纪博醒来,忍耐不住的对着纪博说道:“侯爷,现在事情已经真相大白了。要是您不信白氏话,也不信我的话,那我们就滴血认亲,总能把事情给查个水落石出的。”

    纪博摇摇手说道:“不用了,既然事情已经明了,我们还是说说该怎么办吧。”

    纪老太太这个时候瞧着纪博欲言又止,很想替白氏求求情。毕竟是纪府对不起白氏,她换孩子虽然可恶,可有因必有果,郑氏夺人夫在前,郑家欺人在后,说到底,白氏也是个可怜人。

    郑氏看了一眼纪晨,心中有些不舍,这么多年,纪晨对着她的孝顺她不是不知道。尽管纪晨在宫里的时间比和她在一起的时间长。可她的生辰,总是能收到纪晨亲手做的礼物。

    甚至,因为她被纪博坏了名声,纪晨隐隐有些怨怪纪博的。这样的儿子,能一力维护她这个做母亲的是她以往最为感动和骄傲的。可现在,看了一眼白氏,她硬硬心肠,白氏能那样对她的儿子,她若是真舍不得纪晨,可真是中了白氏的圈套。

    郑氏低下头,对着纪博说道:“既然事情都已经明了了,那么安儿和晨儿就各归各位。”是啊,各归各位,世子之位也该还给她的儿子了。

    白氏却说道:“好一个各归各位,我是换了孩子,可纪晨是皇家封的世子。都是纪家的骨肉,又是皇帝亲封,你们以为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吗?以嫡换庶,谋取世子之位,这是欺君罔上。皇帝当年花了多少心思才为你这个贱人扫平了那些流言蜚语,为你郑家铺平了路。再闹出来,纪府一个欺君之罪是跑不了的。你郑家也逃不了好,别忘了,当年,你自己做的好事,真要殿上争辩,你郑氏所出之子不过是个孽种,我白家也早已不是当年的白家。”

    她是换了孩子,可又能如何,纪晨当了十五年的世子,是皇帝亲封的。郑氏就是想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更何况,郑氏也不敢闹腾。毕竟,这也算是欺君了。就是她这个罪魁祸首伏法,纪府也得受牵连。

    别以她不知道,郑家和二皇子正是倚重纪博的时候,真让纪博失了势,损失的是郑家。再说,她虽然是纪晨的母亲,可这么多年,纪晨住在宫里,和二皇子从小长到大的感情,二皇子也不是非得换了世子之位。

    毕竟,纪安和崔玄交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一个隐隐站在大皇子一边的世子,即使有郑家血脉,也不见得就是二皇子想要的。郑国公那样的老狐狸也不一定会动纪晨,毕竟纪晨再怎么样也是纪博的儿子,只要纪博不开口,纪晨就不会有事。

    郑氏心中一堵,头顶冒火,原来如此。难怪白氏有恃无恐,都是算计好的。是啊,纪晨和二皇子的交情好原先是她最为高兴的,现在却成了她的拦路石。比起姐姐,二皇子和她并没有什么感情。

    一个和他从小长大的世子,和一个没有什么感情的姨妈之子,二皇子也不一定会选择纪安。而现在纪晨的世子之位却是皇帝亲封的,要是爆出换子的事情,纪博的那些对头一定不会放弃这样一个攻击纪博欺君之罪的机会。

    郑家和二皇子依靠纪博良多,这么一个欺君之罪,即使不会真的让纪府抄架灭族,可纪博现在地位不一定能保得住,一个不好说不准连爵位都得剥夺了。那真要这样,她和郑家都是一场空。

    这样的左右为难,让郑氏更为的恨白氏。既然现在还不能动纪晨的世子之位,那白氏就更不能饶了。

    于是,郑氏不再说其他,只是对着纪博说道:“侯爷,您是一家之主,这混淆家族血脉,您看该怎么处置。我信侯爷一定能为我和我的孩子讨会公道,我和我的亲子分离十五载,安儿又没了本该是他的世子之位。前事总总,我就不说了,只盼侯爷能为我主持公道。”

    纪博脸色淡淡的,看了一眼纪安,对着纪安问道:“安儿,这件事你是当事人。你看爹该如何处置?”话音之中隐隐透着慈爱。

    纪安只觉得纪博演技高超,明明早就知晓换子之事,现在还能装作气急吐血,这演技这手段,要生在现代又是一影帝诞生了。现在又当着大家的面,把郑氏的话踢到他手上。

    无论他说什么都讨不了好,要是对白氏喊打喊杀,薄情寡义就刻在了他脸上;要是宽容大度,郑氏就得把怨转移到他身上来。真是一箭双雕,他怎么做都是错。

    对于白氏,纪安听着刚刚白氏的话,也明白了,恐怕他身上的毒大部分都是白氏下的。毕竟,白氏如此恨他,处心积虑的要养废养残他。怎么可能不动手脚,而原身已经不在了,白氏相当于杀了真正的纪安。他来的这五年,白氏害他子嗣艰难,处处打压,纪安知晓实情的时候是恨和怨都有。

    郑氏是有错,勾搭了纪博还抢了白氏的正室之位。而他的出生就是白氏的悲剧,如此说这场闹剧谁要负责,那就得先是纪博,再是郑氏,最后才是白氏。

    纪老太太这个时候忍不住了对着纪安说道:“安哥儿,阿莲是糊涂,她做错了事情,让你受委屈了。可她也是个可怜人,是我们纪家对不住她。你看这样行吗,以后我带着她在小佛堂吃斋念佛,木鱼青灯了此残生,以恕她的罪孽。”

    纪老太太是府里唯一一个对他真心的,纪安回绝不了这个老太太为自己侄女兼儿媳的求情。他也对白氏做不到斩草除根,于是,他对着纪老太太说道:“单凭祖母做主,孙儿没有异议。”

    郑氏满心不诧,凭着白氏的罪责,一杯毒酒都是轻的,没曾想就换回了佛堂清修。她和自己的亲子分离十五年啊,她被当做傻子耍了这么久,养大养出息了白氏的儿子,现在甚至不能光明正大的告知旁人纪安的真正身份。

    这样的委屈这样的悲伤,就换回了这么轻飘飘的处置?郑氏恨不得把白氏剥皮扒劲,方能解了心头之恨。可这话是纪老太太说的,又是纪安答应的,她没给过纪安什么好脸色,这十五年来又没养他过一天。

    若是非得让白氏血溅三尺,怕是纪安也得觉得她心肠狠毒了。郑氏最后只好不甘不愿的说道:“白氏犯下如此罪孽,按家规该先打一百大板的。我这人慈悲,既然婆婆说了,那就打五十大板吧。不然,依着她这样的坏心肠,一杯毒酒最最合适。”

    纪老太太知道今日不让郑氏出出气,白氏的命恐怕危已。于是,只好说道:“打三十大板吧,上天有好生之德,她毕竟养了安哥儿一遭,除了换子,她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这样就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郑氏一听,本想把白氏下毒的事情爆出来,可一想她没凭没据,还打点了御医,要是真说出,她也落不着好。本来,纪安这么多年就对她没什么感情,若是再知晓她曾经是害他的帮凶,他们不多的母亲情恐怕就不剩下什么了,她也就要没这个儿子了。

    纪博最后开口定论说道:“白氏打三十大板,余后今生就在佛堂为自己洗清罪孽吧。”

    又看了看纪晨,纪晨已经回过神来,这件事情对他的打击很大,可他也不是不能经事的人。纪晨已经听出了郑氏的意思,虽然知晓郑氏为着亲子是人之常情,可心中还是免不了的伤心和难受。

    对着白氏,他没什么感情,从小到大,他和白氏的立场不同,从来对她都是面子情。可忽然有一天,这个熟悉的陌生人成了他的生母,为着他步步谋划,做错了事情,他这个做儿子的做不到心无芥蒂,可也做不到无动于衷。他只能沉默,用沉默来面对尴尬和难看。

    等纪博说完后,纪晨对着众人说道:“既然大哥是嫡子,过段日子我会自动上书请辞世子之位,物归原主的。太太,多年养育之恩不敢忘,以后您多保重。”

    说完行李之后,就大步走出了祠堂。

    郑氏瞧着纪晨的背影,心中酸涩非常,感觉整个心都空了,呼吸都有些不顺。那是她用半条命疼爱的孩子啊,这么多年,他有多孝顺,有多出色,她这个做母亲最是清楚。

    这一走,他们再不是母亲,太太,是啊,他们以后就是庶子和嫡母的关系。她的晨哥儿要喊白氏为母,要孝顺体贴白氏。郑氏很想喊他回来,可她喊不出口,她看看纪安,她有自己的孩子,她今日爆出了真相,他和她就再也回不去过去了。她,失去了纪晨这个儿子了。

    纪安也累了,他对世子之位没多大想头,多年错乱的亲情,让他心力交瘁。他起身向众位行礼,说道:“祖母,孙儿书院还有些事情,就先回去了。”

    说完也走出了祠堂,朝着学院走去。这个时候,纪安很想看看崔玄,看看一直对他好,护着他的师兄。

    白氏被打了三十大板,在自己的院子里养伤。她身边除了陶嬷嬷和一个大丫头,其他的都被放出去了。

    纪博进来的时候,白氏卧在床上眼睛也没抬。

    纪博让人出去,白氏这才开口道:“你的一口血吐的可真是时候,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果然靠不住,当年你因为形势能让我做妾,不顾舅家。今日,因为权势,你放弃的还是我和晨儿,纪博,你还来做什么?”

    纪博靠着她的耳边说道:“阿莲,我从没忘过我的承诺。当年,我一抱走郑氏的孩子就把他和你的孩子换了。阿莲,若是你真的换了孩子,那纪安就是你我的孩子。你懂么?若是不信,找个机会,你自己去滴血认亲。现在郑氏既然认了安哥儿,你该知道怎么做对他最好。我从来没忘记当年的承诺,更没忘记过舅舅的恩情。”

    说完,也不在看白氏的神色,大步走了出去。

    留下白氏呆呆的自言自语道:“不可能,这不可能。”说着,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43·窃窃

    白氏从十五年前就没再信过纪博,她心心念念的表哥,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在功成名就的时候却是勾搭了别人,生出了作享齐人之福的心思。

    白氏在知道郑氏的时候,心中的寒冷遍布全身。美貌,天真,家世好,这样的女子还对纪博一往情深。若她站在纪博的角度,是得享受这么飘飘然的美人恩。

    可她呢?郑家的嫡女能做妾?所以,她退让了。何必为了一个心不在她身上的男子委屈自己的下半生。尽管纪博告诉她郑氏和郑氏的各种算计和下作,可白氏知道,一个巴掌拍不响,郑家再多的心思算计,纪博若是没招惹郑氏,郑家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纪博能忍下郑氏和郑家的算计,为的是什么,权势罢了。如此,他能委屈她一次,就能委屈她第二次,白氏心中清楚,她有父有兄,即使离了纪府日子也不难过。

    再说,嫁给纪博这么多年,她也没为纪家传宗接代,即使是她的亲姑姑,何尝没生其他的心思。

    可偏偏这个时候,她有了身孕,她盼望了多年的孩子,在这一刻降生了。她欣喜过后却是担忧,有了孩子,她和纪博就是剪不断理还乱,分不清楚了。郑家能看着她生下这个孩子吗?即使生下来,一个无父的孩子,若是纪家开口,她这个做娘的也留不住。

    这可能是她唯一的孩子,难道她生下他就是要留给郑氏作践,以后在郑氏手下战战兢兢?凭什么?做错事情的不是她,为何郑氏这个夺人父的贱人能名正言顺的夺走她的一切,连她孩子的地位未来也得郑氏做主。

    这个时候,白氏还未想好如何,可郑家知道消息却按耐不住,设计了两次意外,虽然侥幸给她逃脱了,但白氏明白,郑家这是想要她孩子的命。郑家,郑氏,抢了她的丈夫,抢了她的位置,还不放过她唯一的孩子。既然如此,那她还有什么可害怕和彷徨的,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不就是一个国公府,白氏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错估了郑家这个百年世家,更错信的皇家的公义。所以 ,她去了宫里,利用郑家和崔家的龌蹉矛盾,找了先皇后。

    一开始,尽管有挫折,可一切还是往好的方面发展,郑氏被坏了名声,崔家对着郑家穷追猛打。白氏觉得自己的一切立马就要还回来的时候,郑贵妃爆出了三个月的生孕。

    之后,一切开始翻天覆地,皇帝的强势,崔太后的暧昧不明,崔家的按兵不动。白氏暗自感到的不安,果然,黄家的错处被寻了出来,她哥哥受了牵连,之后,崔太后做和事老,压下了这件事情。

    而纪博和她单独见面,告诉她,皇帝要纪博为郑贵妃和未出世的皇子保驾护航,成为郑家的左膀右臂。圣命不可违,郑贵妃,郑家不能有做妾的亲妹,更不能有闹出不堪的传闻,影响了未出世的皇子。

    白氏心灰意冷,纪博给她两个选择,打胎或是为妾。白氏很想和纪博郑氏同归于尽,让这两个贱人得到该有的惩罚,可她无能为力,郑氏她有千万种法子杀了她,可只要郑家不倒,她一动,倒霉的就会是白家。

    明明是郑家的错,就因为权势,所以,白家和自己就是被牺牲的份吗?

    她这一辈子可能就这有这么一个孩子,为着纪博和郑氏的错事要让她亲手扼杀,她做不到。可若不为妾,这个孩子郑家不一定能放过。白氏已经看到了郑家的势力,看到了皇帝偏向。

    这个孩子生下来,纪府和郑家绝对不会让她带走的。留在纪府,又有谁能护得住他?

    孩子多么脆弱,没有人比她更为的清楚,少穿一件衣裳,多开两次窗户就能要了他的小命。即使长大了,郑氏那样跋扈的性子能给他什么好日子过。嫡不嫡,庶不庶,也是委屈窝囊的过一生罢了。

    且她明白纪博的意思,如果她为妾,骂名一部分就由她担着,是她咎由自取,没有骨气。纪博和纪府都能喘口气,若是她执意要走,纪府与她两败俱伤罢了。所以,为妾是她眼下能选择的对纪家和她孩子最好的路了。

    纪博向她承诺,若是她为妾,他们的孩子,以后会是这个府里的继承者。他会把欠了白氏和白家的,都还在这个孩子身上。

    白氏信吗?其实是不信的吧,可事情到了如此地步,她还有的选择吗?

    四品诰命被封下来的时候,白氏才觉得可笑,所谓的皇家不过如此,利益熏心,谁出的价码高,谁的权势大,谁就是主宰。礼法,公义,道德,在皇权面前全是狗屁。明明是妻,却经过皇家明旨天下,成了妾。如此粉饰太平,各方得利,又有谁看得见她的眼泪和苦楚。

    白氏想了很多,既然老天如此不公,坏事做尽的,享富贵,得尊荣,而无辜之人却被逼入绝境。天无眼不报,她来,欠了她的,害了她的,伤了她的,她一一的还给这些人。

    换子,她是很早就有的想法,可这也得要天时地利人和。当知道郑氏也在她之后产下了一子,白氏从心底里觉得这是老天给她的补偿。

    而之后,她发现纪博好似也知晓了这件事情,甚至暗示她不能对着纪安动手。默认她把纪安养废,白氏心中说不上什么感觉。

    对着纪安,一想到他是郑氏的孩子,她就生不出什么温情。而纪老太太的疼爱,也让白氏有些不安,直到纪安十岁那年,纪老太太让纪安参加明思书院的考核。明思书院是什么地方,那是皇家子弟,一流权贵之子聚集的地方。

    虽然厌恶纪安,可他的聪明毋庸置疑,即使再难的书,对他来说都不是什么问题。这样的纪安如果再进了明思书院,交好了那群天之骄子,以后她的儿子会不会被纪安压着。

    白氏迟疑了,特别是当纪安对着白氏说道:“姨娘,我会好好用功,为您挣得荣耀,把您失去的尊贵都讨回来的。”

    如果是纪安是自己的孩子,白氏肯定是欣慰无比的,可这种情况下,纪安有如此志向,白氏除了心惊胆战,又生出一股厉气。做娘的抢了她的一切,难道这个小崽子又要和她儿子抢?

    白氏狠狠心,用了药,让纪安发烧,错过了考核。再看着郑氏帮着打点御医,瞒下纪安用药之事。白氏从未有过的畅快,她陡然生出了一种报复的快感。

    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甚至,在两年前,纪安去明正书院之前,她明知道那碗汤里有古怪,虽然不知道是郑氏还是郑家干的,可总是和郑氏有关。她还是亲手送了给纪安,看着他喝下去。让亲母子自相残杀,还有比这更痛快的事情吗?

    可到了书院的纪安却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拜名师,交好崔玄,眼看着要平步青云。白氏心中的危机感陡升,于是,她用了慢性毒药,一个活不过三十岁的男子,一切都是徒劳罢了。

    但就在今日,她被告知,她以为的仇人之子其实是她的孩子,她,亲手断了自己孩子的生路。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欺负,被冷待,被忽视。以前她有多畅快,有多解恨,现在就有多后悔,多难受。

    白氏心中发凉,老天爷为何如此对她,让她害了自己的儿子。自己用尽心思的孩子却是仇人之子。为什么?为什么?

    白氏病了,烧的不醒人事,嘴里还咕噜着什么。纪老太太再对白氏失望,面对这样的白氏,她的心还是软了下来。特别是她听着白氏的糊里糊涂的说着:“安儿,为娘对不住你。对不住你!”

    纪老太太更心软了,她觉得白氏这么多年心中也不好受,对着纪安,白氏还是有感情的。从十五年前,她顾忌太多,看着儿子迎娶郑氏,之后就对不住白氏了。更何况,自己的哥哥又被这件事连累的没了命。纪家欠了白家一条人命,一个公道。

    白氏做这样的事情可恨,可又何尝不是没有法子。她自己是做娘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喊旁人母亲,对她却是半点感情也没。这样痛,如果有法子,又有哪个母亲愿意受着。

    纪老太太摇摇头,她自己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都是自己的孙子,她把纪安从小养到大,感情肯定是纪晨比不了的。纪安是郑氏的孩子,被自己侄女换了,世子之位给了纪晨,从心底来说,纪老太太以前何尝没为纪安抱过不平,可现在事情真相大白,纪老太太又觉得亏了纪安。

    人心都是偏的,两个孩子都是好孩子,偏偏遇到了这样的事情。纪安和郑氏就算是亲母子,有着这么多年的隔阂,也不一定能母慈子孝。倒是纪晨,从小就对郑氏贴心孝顺,现在却被郑氏推开,也是个可怜的。

    纪老太太越想越头疼,看着白氏烧的厉害,嘴里还喊着纪安。想想,还是让人送信给了纪安,让他回来一趟。

    而这边,纪安从府里直接回到了书院。崔玄已经在等着了,瞧着纪安除了面色很差,其他的都还行,心稍稍放了下。

    纪安也没瞒着,把事情给崔玄细细说了。崔玄听到纪博吐了一口血的时候,眼睛闪了闪。

    对着纪安说道:“依着现在的情况,纪府是不会把你和纪晨的身份爆出来的。最多,你会被成记名嫡子,纪晨的世子之位也不一定会变。我冷眼瞧着,二皇子和纪晨的感情一般人都比不上。有二皇子支持,加上你们的身份不能拿到明面上说,若是郑家不出面,恐怕,也不一定变动。”

    纪安看着崔玄,有气无力的说道:“我从没想过做什么劳什子世子。说实话,若是没有当年的事情,纪晨本该就是世子。上一辈的恩恩怨怨,我也不好说什么。对于郑家,一个能算计自己亲女的家族,我这个没什么感情的外孙,若是阻到了郑家的路,也是个被牺牲的份。因为处在纪晨的位置这么多年,我更能感受到白氏的感觉。”

    :“纪府之中,我不打算再去挣什么。等这次殿试之后,还要麻烦师兄帮我挑一个山明水秀的地方,让我出去做个小官。远离这些事情,人生苦短,我既不想做旁人复仇的工具,也不想被仇恨蒙住眼睛,过自己的日子,再做一些力所能及,惠及百姓的事情,也就万幸了。”纪安把自己的想法和崔玄说了。

    崔玄听着纪安说这话,一点也没吃惊,上辈子纪安就曾说过,他所希望的生活。这辈子也没改变,虽然舍不得纪安远走,可这几年皇子之争越发激烈,依着纪安的位置很是尴尬,不如走远些,做些政绩,等事情尘埃落定,他也有保住纪安的能力了。

    ☆、44·私语

    说到殿试,崔玄嘴角闪过一丝玩味,对着纪安说道:“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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