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郑家不重视纪安,若是纪安和大皇子交好,只要心向着他们说不准他们还会十分的赞同。若是他们知道秦明轩倾心于纪安,动的是真情,那说不准他们会打包把纪安送到秦明轩身边,兵不血刃的就解决了二皇子上位最大在障碍了。
不过,崔玄还是说道:“阿安长进了,师兄也是关心则乱了。虽然大皇子是我的外甥,但是他也是一名皇子。有时候身在局中,身不由己,我不希望有一天,会让你卷入其中。”
纪安看着崔玄,从心底涌现出一股柔软。他的师兄总是这么为他着想,甚至,今日的这番话已经过了界。若是被秦明轩知晓,说不准会让他们的关系留下一层间隙。但纪安只觉得有这样的师兄是他这辈子遇到最好的事情。
纪安不忍拂了崔玄的好意,笑着说道:“师兄,你放心,他们那群天潢贵胄可不是我们这等凡夫俗子可以深交的。我可没有那样的玲珑心思,也只有师兄你能包容我,不嫌弃我愚笨罢了。”
崔玄瞧着纪安听进去了,稍稍松了口气。虽然有背后阴人嫌疑,但崔玄却很能明白纪安前世说的话,只要结果是自己想要的,那过程如何,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崔玄只能安慰自己,幸好他从不是正人君子,所以,这也不算没了自己的操守了吧。
纪安和大皇子的一场再遇就在崔玄的三言两语下没了后续,之后,虽然大皇子想要去找纪安,都被崔玄左推右挡的给忽悠了过去。秦明轩不是没有眼色的人,瞧着崔玄不愿意让他和纪安相接触,也就压下了自己的小心思。
毕竟,崔玄不仅是他的舅舅更是他争夺储君最有力的支持者,为着小事让崔玄不满,这才是得不偿失的。
纪安在忙选秀的事情,选秀的名额是这样规定的,先从三品大员到九品小官的嫡女开始,一家一个名额,若是人数凑不齐,再去选些良家子添数。当然,若是不想参与选秀的人家早早的为自家女儿定下亲事就好,如此向礼部递上帖子,纪安等官员自会帮他们划掉。
当然,好处费是少不了的,纪安刚刚进了礼部,就遇到七年才一次的选秀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不过,就这么一个月,他的荷包却是鼓了起来。真应了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做官真是个来钱的行当啊。
好在这些银钱都是众人约定俗成的,且就是选秀人家给的打点费。倒不是什么不能拿的钱,纪安一开始被分到红包的时候还吓了一跳,忙趁着晚上的时候去问了崔玄,这银子怎么回事。
崔玄让他收起来的时候,纪安才明白,若不是他是崔玄的师弟又是皇帝钦定状元,像他这样的新人是分不到如此的好处的。给他一份利子钱也不过是看在崔玄的面上,若是他不拿,怕是礼部的其他人也不敢拿了,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纪安就是后台硬,也不能把身边的同僚都给得罪了。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纪安若不想做孤臣,就要入乡随俗。
礼部都是一些老油条,钱该拿的拿,不该拿的从来不碰。这些利子钱就是选秀捞着的好处,崔玄以及王大人都是心知肚明的。他们都是默许的,纪安这么一听,才知道原来分脏抢地盘还有这么多条条框框,再一次刷新了纪安的认识,给他长知识了。
拿着银子,纪安想要给他师兄送去。毕竟沾了他师兄的光,他自己一个人独吞还是做不到的。崔玄那还把他这点银子放在眼里,好好说了一顿纪安,还给了纪安一个荷包,纪安回去一数,才发现有万两之数。
于是,第二天顶这个熊猫眼,又去找崔玄,期期艾艾的说那笔银子的事情。
崔玄瞧着纪安把银票退回来,笑着问道:“怎么把银票退回了?阿安不是早就和师兄说过,最喜好金银财宝,多多益善吗?难道是师兄的银子咬手,阿安不愿意要?”说着最后一句,好似有些生气的模样。
纪安忙解释道:“师兄,无功不受禄,君子爱财取之以道,我可不能那你这么多银子。不然,我不就成了见钱眼开之徒了吗?”其实,纪安想想自己受了师兄这么多好处,却没能给崔玄什么回报,已经很让他心中不安。若是再拿师兄的银子,纪安是做不到的。
崔玄知道纪安就是嘴巴花花,真要给他什么,他比泥鳅还要滑溜,缩的比谁都要快。不过,他知道纪安不愿意回纪府去,也没怎么用纪老太太她们给他私房,他早知道纪安会有身份大白一天,这些银钱也是早就准备好的。不过,事情多,他们又住在一起,一时间倒是给忘了。
直到纪安来给他送银子,他才记起了这件事。于是崔玄说道:“阿安,你可说错了。这银子可是你该得的,当时你不是给师兄我想了不少的点子做买卖。这两年师兄很是挣了不少,当时就和你说给你一些干股吃红利吗?只是一直师兄忙得忘了,今日才想起给你罢了。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等你以后分家出来了,师兄再全部给你。”
纪安听了楞了楞,虽然早就知道他师兄手下有很多铺子,自己也出过不少主意,可他从没想过凭这个就获利。再说,他师兄也给他不少红包了,吃住用行基本上都是他师兄在管着。
崔玄看着纪安要推辞,忙拦住他要说出口的话说道:“其实,我这也是狡兔三窟,帮你留一份下来,以后若是生意出来茬子,也能留有一手。若是一直顺利,给了师弟也算是师兄的一份心意。”
话说到如此地步,纪安除了接受才能不辜负了他师兄的一番美意了。
而另一边,纪安在秀女的名单上瞧见了纪安的那位范姓表妹的名字。虽然对于这范雨嘉没什么好感,可她毕竟是崔玄的亲戚,且听着崔玄的意思,他母亲很是看好这位做崔家妇,怎么又出现在了选秀名单上。
纪安想想就给崔玄说了一声,而崔玄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就让纪安不要去管。瞧着崔玄胸有成竹,纪安放下了小小的担心,很乐天的就把事情抛到了脑后。
纪安慢慢的已经融入了礼部的任职之中,又和崔玄住着,一切都让纪安过的很满意。不过,可能老天爷就是不太乐意让纪安过的高兴了,郑氏的家书让他回府一趟,说要事情相商。
于是,快忘记自己是纪府人的纪安这才想起他还有个倒霉催的身份在呢。再不情愿,他还是坐着马车,带着礼物回了纪府。
纪府瞧着和往常没什么不同,要说不同也是有的,纪晨从宫里住回府里了。纪安和他碰了面,发现一直是世子子礼仪范本的纪晨憔悴了很多,眼角甚至能细细瞧出血丝出来,脸色也是苍白的很。
纪安心中纳闷,不知道纪晨这段时间遭遇了什么,可心中十分的不妙。纪晨是白氏能够豁出命相护的儿子,若是郑氏用什么手段打压了纪晨,他十分的有理由相信,最后倒霉的一定是他。
有着这种隐秘的担忧,纪安赶紧去找郑氏。郑氏瞧着纪安一顿嘘寒问暖,就直奔主题说道:“阿安,你过完年就十六了,以前是娘疏忽了,没给你定门好亲事。这次你得中状元,我和你爹又说动了族老们同意让你过继到我名下。我就想着趁着这次选秀,你在礼部瞧着有没有什么和意的姑娘家。我直接求了你姨母,让她开口直接给你们赐婚。”
纪安一口茶在嘴里,差点没被喷了。娶亲?他以为自己最少得过两三年才要烦忧的事情已经迫在眉睫了吗?瞧着郑氏兴致勃勃的模样,纪安心中发苦,不知道该如何说。
☆、55·云涌
郑氏想的好,虽然不能向众人点明纪安的身份,但不妨碍她抬高纪安的身份啊。而现在给纪安找个位高权重的岳家就成了当务之急,正好趁着纪安得了状元,又要被记成嫡子,再由她出面,直接求了赐婚的旨意。那这桩婚事,哪还有不成的道理?
当然,郑氏也想到了那些重臣勋贵之家怕是瞧不上纪安嫡不嫡庶不庶的身份,可没关系啊,有她大姐在,一道圣旨下去,正好可以表明郑家护着纪安的态度。且郑氏还有些小女儿心思,总想着要给纪安娶个两情相悦的,所以,这才问了纪安自己的想法。
她自己认为,她和纪博就是真心相爱,为此,她就希望自己的孩子也能找个心悦之人。当然,要按照郑氏的想法,最想娶的是宫里的长公主殿下,让纪安成了驸马才好。不过,被郑后回绝了,说是皇家规矩大,怕是要委屈了纪安。
郑氏想想也是,毕竟公主是君,君臣有别,纪安又不是庸庸碌碌之辈,倒是不用靠着公主得荣华富贵,也就不用去受那样的窝囊气了。其实,郑氏心中还有些想法,若是纪安没有喜欢的人,她就想在等等,她弟弟的嫡长女现在八岁了,在等六七年,纪安和她就刚好相配了。
她弟弟儿子倒是有几个,女儿却只有一个,若是能娶到这个嫡亲的侄女,以后,等她弟弟当家作主之后,也不怕纪安没个好前程。不过,这事情她没敢和娘家人说,她可是知道,她的弟媳可是巴望着把嫡长女送到二皇子身边做正妃呢。
以前她就为着纪晨这么打算的,所以才一直没给纪晨定亲,想着男子二十岁没成亲的也有不少。弄个高僧之言,晚婚就可没了什么闲话。而现在,郑氏还是挺庆幸自己没和娘家定了下来。若是如此,怕是这府里和郑家就真的不能让她的亲儿子翻得了身了。
而现在郑氏没和娘家通气也是怕郑家看不上纪安,但郑氏并不灰心,婚姻大事,虽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在郑家说话最管用的就是她大姐,而她大姐又最疼她。听她大姐的意思是想用二皇子正妃之位再换取一个助力,不会再娶郑家女了。
郑氏也算有些分寸,知道这些事情不能外传,就在心中打算。当然,若是纪安有喜欢的人,身份又不差的话,郑氏还是倾向于让纪安娶自己喜欢的人来拉近与纪安的距离。
纪安心中再苦,也得想法子推掉,他脑子转的极快,半响,才故作叹息的说
道:“太太,儿子有一事怕太太担心,就瞒下了太太,还请太太恕罪。”
郑氏一听,心口一跳,声音有些着急的问道:“安儿,你瞒了我什么事情?”
纪安想把自己子嗣艰难给说了,断了郑氏的想头。但转念一想,若是如此,依着郑氏的性子怕是会直接暴走,纪晨和白氏也会被牵连。虽然白氏说这药不是她下的,可纪安冷眼瞧着,这毒怕是郑氏也不知道。
现在纪安就怀疑他身边有第三股势力暗藏其中,所以,他心中百转,嘴里却是说道:“儿子从小体弱,后来上了书院,由师兄带着去求了高僧看相。高僧断言,我一生荣华富贵无忧,就是命格过硬,若是早婚,怕是会是个克妻的。而要等过了二十五岁得遇贵人,才能化解了这道业孽。”
郑氏听着纪安说他荣华富贵无忧,心中一喜,又一听命格硬心中一咯噔,再听要过二十五岁再娶,十分的不高兴,心道:这是个什么和尚,要安儿那么迟娶亲,她的孙子要到什么时候才有啊。
不过,转念一想,若是再等上十年,她家侄女也才花期之年,那这是不是天定给他们的姻缘?于是,郑氏复又高兴了起来,对着纪安说道:“那高僧灵不灵啊,若是可以,为娘想亲自去看看。”
纪安肯定的点头说道:“这位高人是个世外高人,十分的精于天文地理,算卦看相,若不是他和老定国公有有些交情,就连我师兄也是请不到的。且他最是喜欢游历四方,济世救民,十年才回一趟京城的法华寺。我上次也是凭着师兄的面子,侥幸得见了这位高僧的。”
听纪安说的这么的神奇,郑氏心中也信了大半,她也是时常烧香拜佛之人,对着京城寺庙高僧知名的还是很熟悉的。经过纪安这么一描述,直接代入了她知道的一位高僧,对着纪安说道:“听安儿的话,这位高僧应该就是无相大师了。也是你的福分,能得无相大师的指点。你姨母一直想给二皇子殿下求一道无相大师的平安符,也都没找着他人。看来,我儿确实得晚些成亲才是。”
瞧着郑氏信了,纪安舒了一口气,那位无相大师确实是和他师兄崔玄很有些交情。传闻他师兄那心学能问世,少不得和无相大师多次的论理,而他师兄不宜早婚的名声也是从无相大师那儿传出来的。
当然,这也是纪安这段时间陡然关心起他师兄的终身大事查到了**。现在被逼急了,干脆借鉴一下他师兄借口,胡扯起来。反正无相大师十年八年的也不回来一趟,他就是打着大师的幌子被拆穿也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而且,也没人会无聊的去拉着他和无相大师对质的。
本来,纪安想一劳永逸,直接说自己克妻无子,省的以后的麻烦。但一想,他要真这样说了郑氏怕是第一个就得去找解除了法子,最后不是人仰马翻,就是马翻人仰。
现在能拖一年是一年,他二十五岁的时候早就外放为官了,纪老太太怕是也不得在了。以后,他就让他师兄直接放他在外做官。到时是,天高皇帝远,谁还能管他成不成亲,等到了三十几岁,他再过继一个孩子好好养着,老了也能有后辈环绕左右了。
郑氏歇了给纪安做媒的心思,纪安想起了刚刚见了纪晨的模样,对着郑氏说道:“太太,儿子刚刚瞧见了二弟面色不好,不知是否发生了什么事情?”
郑氏叹了一口气,对着纪晨她一直都是复杂的,恨不不起来,又不能去爱,只能无视这个人。不然,天天想着白氏,再看原本属于自己儿子的一切给了纪晨占去,郑氏觉得她得活活怄死。
听着纪安问起纪晨的事情,郑氏想着纪安也不是外人,多知道一些,以后也能做到心中有数。于是,开口道:“当年没送你去宫里也是对的,哎,不然,你看好好的孩子就有了那样的癖好。虽然说纪晨没从我肚子里过,可他也在我身边养了这么多年。他的人品性子我还算了解,好好的一个男子却有了龙阳之好。像咱们这样的人,身边养个小厮,也算是风雅之事。只要以后娶妻生子,旁人谈起来也不过道一句,年少风流罢了。”
纪安听着郑氏的话心惊胆战,他可是个同啊,听着郑氏这话,纪晨也是了?他沉默着听着,想知道更多纪晨的事情,也想通过她们对纪晨的事情,分析一下,以后他若是暴露的结果会是如何。
郑氏以为纪安是吃惊了,对着纪安继续说道:“可偏偏他和二皇子殿下有了手尾。那是什么样的人,纪晨怎么就拎不清了呢?就凭着以后二皇子想登上大宝就得娶妻生子,若是现在他和二皇子被人传出不堪来,以后就是纪晨再能干,以后怕是也得背上不好的名声。再说,二皇子和他还要动真格的,两人异口同声的说要生生世世不相负,如此作为,你姨母怎么能容得下。”
郑氏没有说的是,若是纪晨是她的亲子,就是郑后再生气,定多分开了他们两个,等过些日子,再给纪晨安排个差事,以后为纪晨指门婚事,等他们各自生了儿子,再想好,郑后也会睁一眼闭一眼的。
可现在,纪晨本就和白家有这么一层关系,再勾的二皇子一颗心走,都打算不娶妻不生子了。她姐姐那个人心思本就多,怕是容不下纪晨,直接把纪晨赶出宫来断了他和二皇子的联系,就这样还是看在了记博和二皇子的面子上,不然,怕是纪晨就得没了性命。
纪安听着很是惊讶,虽然他知道纪晨和二皇子很是要好,但从没想过他们是这种关系。毕竟,纪晨看着不像是那种情感大于理智的人啊?怎么就在这个时候被发现这种要命的事情呢?
依着郑家那样的作风,怕是会让两个人各自成家,特别是二皇子,怕是这次选秀,正妃空着,侧妃得选定了。
果然,郑氏就说道:“你姨母也不忍对着纪晨做什么,只是打算在这次选秀中挑几位美人给二皇子。少年人糊涂,哪懂什么感情,不过是日子久了,纪晨人品样貌都不成,二皇子才唬住了心罢了。等他见识多了美人,知道了女子娇俏温柔的好,也就不会再记得那些荒唐事了。”
纪安料到了这事,心中为着纪晨叹了一口气。二皇子想要挣位就不可能不娶妻生子。纪晨,纪安觉得他虽然没怎么和他相处过,可也知道他绝对不是那种够让自己喜欢的人坐享齐人之福的人。恐怕宁正而毙,不苟而全才是他最后的选择。
怕是,最后,纪晨会是一场空。江山美人,在上位者看来从来都不是二选一的单选题。江山只有一个,且有了江山之后,美人也不会缺的。不出一年,纪晨付出的值不值,一切就会见分晓了。
纪安想着纪晨的模样,和郑氏说道:“那二弟从宫中出来,可准备做什么?二皇子那边可有什么话说?”
郑氏说到这个心中倒是对着纪晨升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你爹为他选好了一门亲事,打算过年之后就把人娶进门来。不过,纪晨给推辞了,跪在你爹书房门口一夜,才求得你爹答应他二皇子一日不娶亲,他一日也不成亲的诺言。哎,多傻啊,你姨母已经选了长兴伯家的嫡女给二皇子做侧妃,二皇子听说不愿意,不过,我瞧着,你姨母出手就没有落空的时候,这婚事最后定是能成的。”
长兴伯?京城可没有第二个长兴伯,难道真是他师兄的舅家,而那位范家表妹要嫁给二皇子做侧妃?这是个什么节奏?
纪安装作不在意的问道:“太太,长兴伯不是我师兄的舅家吗?我瞧着师兄和大皇子关系匪浅,纳他们那边的人二皇子府怕是得不偿失吧?”
郑氏听着纪安关心二皇子,心中高兴,觉得这是纪安和郑家关系缓和的象征,立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知道的一股脑的就倒了出来:“安儿,你别担心。你姨母和外公心中有数着呢。崔玄和他亲舅家并不太好,这范家又只有一个女儿,听说从小就十分受宠,若是她嫁给了二皇子,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以后,她的心肯定是向着二皇子这边的。范家也是能拉拢过来的,虽然长兴伯府已经没落了,可他是崔玄的舅家,比我们知道崔家的事情多了,也比我们更容易牵制崔家。”
郑氏一想,纪安和崔玄的关系十分的好,怕纪安反感,忙说道:“这范家小姐可不是你姨母先提出来的。是范家托了人,走了路子,求到你姨母面前的。郑家和崔家这么多年了,事情一出一出的,这世上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你虽然和崔玄交好,但也要细细想想,如何才是对纪府对自己最好的。”
纪安心中被郑氏的话搅的乱乱的,这范家是想干什么?他师兄知道这些事情吗?郑家既然能让范家女做二皇子的侧妃,怕是范家拿出了什么给郑后,让郑后满意了吧。
☆、56·暗藏
郑氏不清楚纪安心中的担忧,她这段时间真是憋狠了。虽然她大姐对她不错,可纪晨的事情一出,郑氏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说实话,纪晨对她还是蛮孝顺的,若是纪晨是自己的儿子,那她怎么也得去宫里和她大姐磨磨,先求得她大姐的原谅,保住纪晨的现在的位置,再让纪晨收一个侍妾在身边,给她生个孙子才是。
可现在这个样子,她却插不了手了。毕竟要是纪晨真有断袖之癖,不愿意娶亲她心中既矛盾又动心。若是纪晨一直没有子嗣,以后就是纪安做不了世子,可她的亲孙子却能的。可纪晨真和二皇子情比金坚,有二皇子护着,也不一定对她是好事。要是白氏再起什么幺蛾子,纪晨的后台比她还硬的话,她又在纪府如何自处?
平时在府里,郑氏还算有脑子,知道身边的嬷嬷多为郑家的心腹,她有些话不太好明说。但在纪安这个儿子面前却是无所顾忌的,在郑氏看来,她所作所为都是为了纪安,若是纪安都信不过的话,也就没人可信了。
所以,郑氏说话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安儿,为娘瞧着纪晨怕是动了真情。不过,皇家最是无情,你姨母当年和圣上那可是海誓山盟,花前月下,恩爱情深,羡煞旁人。可圣上还是娶了崔家女,让你姨母做了小。不然,二皇子现在早就是原嫡了,哪还要被人说嘴,名不正言不顺的。哎,你姨母在宫里看着风光,可前头有个崔太后压着,下面的妃嫔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即使有圣上的宠爱,可太子之位一日不定,她这心怕是一直要操下去。”
郑氏希望多说些郑后的难处,让纪安心软,多多体谅一下郑家和郑后。虽然郑氏也气郑家不为纪安出头,可她还是希望纪安能记郑家的好,娘家与儿子,她都想兼顾。
纪安不做声,心中则是不以为然,郑后的心机手段他虽然不清楚,但最后的胜利者氏她却是看得到的。要说郑后委屈,那先皇后和大皇子不是更无辜了。当年,可是圣上眼巴巴的求到了崔家门下,明媒正娶,八抬大轿的把人迎进来的。可瞧瞧现在,先皇后坟头草都多高了,而大皇子也是默默无闻的让朝廷上下都快记不起有这么个人了。
当然,在郑氏面前,纪安不会这么傻的说这些话,他开口道:“太太,纪晨是纪府的人,不管如何,我们也是兄弟一场。若是他真出了茬子,旁人笑话的是纪府。希望太太能帮一把纪晨,毕竟,他对太太一直很是孝顺,而对我也没什么失礼的地方。虽然立场不同,但我们毕竟血浓于水,爹知道了,怕是也会赞太太贤惠,而祖母那儿也能记得太太的好。”
纪安想着自己是郑氏的儿子,怎么也得让郑氏在府里生活的好些。上辈人的事情,他管不着,可现在这样的情况下,郑家看着护着郑氏,但却是虚的,他以后是打定主意要外放了,郑氏怕是跟不去了。生了他一场,纪安想着还是把郑氏晚年安顿好了才是,也算还了郑氏的生养之恩。
纪博多渣,他是知道的,郑氏若是靠着她,怕是最后连骨头渣都不剩了。纪老太太本就不喜欢她,再说,她已经岁数大,管不了府里的事情了。而白氏,怕是做梦都想着郑氏能越惨越好。
纪晨虽然是白氏的骨肉,可被郑氏养了这么多年,对着白氏和郑氏也该半斤八两,不相上下。这个时候,纪晨是最为艰难的,身世被爆,成了假嫡子,感情受阻,多多为难,旁人都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郑氏既然能使得上力,这个时候搭一把,怕是也能稍稍拉回纪晨被伤了的孝心。不管如何,以后这府里他是不准备参与了,郑氏和白氏,一个养母,一个生母,他总得为郑氏再添些筹码。
郑氏听着纪如此说,心中转了转,本来有打算袖手旁观的,现在却动摇了。纪晨毕竟是她疼了这么多年的,她也并非铁石心肠之人,于是她开口道:“安儿说的话也有道理,不过,为娘现在也难。瞧着纪晨那痴情的样子,我这个做嫡母的又是二皇子的姨母却是左右为难了。成全他吧,不说得罪你姨母,就是旁人知晓了嘴巴刻薄的,说不准还要道我包藏祸心,不怀好意。若是棒打鸳鸯吧,纪晨得更恨我。哎,这里外不是人,我也没法子。”
纪安是有些物伤其类,又为郑氏考虑一二,才让郑氏出手相助的。可郑氏这么一说,纪安都是拿不定该如何,沉思了半响,纪安问道:“太太,你可知二皇子对着二弟到底是个什么心思?若是对着二弟是真情实意,那我们也不必多事,就暗中护着一些二弟,让他不被皇后和郑家为难就行了。若是二皇子一时糊涂,我们还是要让二弟醒醒,就算他一时对我们误解,时过境迁,他也能明白咱们的苦心的。”
郑氏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法子了,点点头道:“我儿说的有理,要说二皇子和纪晨没感情,我是不信的。可这真情在皇家又算得了什么?就说这次,若不是纪晨对着二皇子有救命之恩,又要顾及咱们纪府,纪晨一个佞臣的名怕是跑不掉了。攀附权贵的名声出去了,以后,他的前程也就完了。我只能去求求你姨母,让她保密些,打罚也就是行了,不会真毁了他的。不过,只要你姨母不动真格的,就是他们传出些风声,以后等各自成亲了,有妻有子,也不算什么事。我以前是想左了,他是你弟弟,且又是世子,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怕也得连累了你。”
听着郑氏的话,纪安想到纪晨,心中则道:纪晨啊,纪晨,你我一场兄弟,我能为你做的就这么一些了,希望你好自珍重。
打心底,纪安是有些羡慕于纪晨的执着的。以前,纪安其实没有多喜欢纪晨,总觉得他和纪博有些相似,有些假,又有些虚,太完美的人不是高深莫测就是作假高手。纪安只是远着,可这次的事情却让纪安觉得他这个弟弟至少对感情是纪博比不了,也是他做不到的。
如此的坦率,如此的执着。依着纪晨的聪明劲,他不会不明白,这个时候,他的身份是多么的尴尬。和二皇子的私情一出,本就对他观望的郑氏怕是容不得他了。而他只要顺着郑后的意思,说自己是一时糊涂,不耽误二皇子娶妻生子。郑后是不会对纪晨如何的,甚至因为纪晨对着二皇子的感情而更为的信任他。
但他没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要一份平等的爱情。虽然显得稚嫩甚至在很多人眼里被取笑,可纪安却是欣赏的。情到深处,一往而深罢了。纪晨怕是也明白,他的期望有多渺小,可还是去努力了。是啊,若是为着权势前程,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爱人背叛自己,嘴里说得再动听,但这份爱情扒去外皮,也剩不下几两真心。
但这个时代,在皇室,怕是纪晨的这份真心要落空了。因为很多人都不能理解,更何况,还牵扯到了皇位争夺。子嗣,就算不是皇家,在寻常百姓家也得重视非常。
纪安摇摇头,自嘲自己想多了,土生土长的世家子能不明白子嗣的重要性。怕是已经想好了对策了吧?希望纪晨能如愿以偿,毕竟,若是身边的人有了好的结果,他也能更多些信心。
吃了晚饭,纪安就坐马车回了别院。
想着从郑氏那儿听来的消息,纪安十分的担心崔玄,也顾不得什么就直接去了崔玄的屋子里去。
小厮们对着纪安很是尊敬,知道他和自己家主子关系十分要好,也不拦着他。纪安到了崔玄的院子里才发现崔玄真正练剑。这套剑崔玄也教过他,不过,想到崔玄每次看自己练完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纪安以前还很不服气。
现在瞧着崔玄从头到尾的练了一遍,纪安都觉得眼睛不够使了,这剑花怎么能挽得这么漂亮,这动作怎么能这么行云流水,果然,师兄一出马,他立马就被衬托成了渣渣,真是不让人有活路了,他以后再也不要在师兄面前丢人现眼了。
深受打击的纪安还是牢记这次找崔玄的目的的,等欣赏完了崔玄的舞剑,立马对着他师兄挤挤眼,表示有事情要找他商量。
崔玄从纪安一进门就发现了,他中途没有停下来,且本来就想练一遍的。看见纪安崇拜的小眼神,崔玄立马改变主意,又从头使了一遍。心中则是有些得意的想到,果然他在纪安心里位置还是很高的。
进了屋子,崔玄用白布擦拭了自己手里的剑,寒光一闪,纪安赞道:“师兄,你这把剑这是锋利,怕是削铁如泥也不为过吧。”
崔玄把剑套进剑鞘之中,挂在蔷上,这才说道:“这剑是我崔家的传家宝,跟着崔家家主经历赫赫战功。我爹当年在我出征的时候把它给了我,让我用它重现崔家的昔日荣耀。”
没曾想他每次来崔玄这儿看到的宝剑还有这么辉煌的历史,纪安心中稍稍有些微妙,怎么有种比不过一把剑的错觉。纪安甩开自己的胡思乱想,想到今日的来意,忙开口道:“师兄,你可知长兴伯要送了嫡女去给二皇子做侧妃?”
崔玄闻言抬起头来,皱了皱眉头,说道:“这事我是刚刚得知,范家虽然是我的外家,我和他们并不怎么亲。”
纪安有些着急,忙说道:“师兄,虽然范家的女儿只得了个侧妃,但毕竟是上了玉蝶的有名有份的。范家怕是想着以后二皇子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或许运气再好些,能成为第二个郑家。不过,我倒不怕以后范家如何,我担心郑后既然能让范家这么个不太出挑的人家占了二皇子身边两个侧妃位中的一个位置,怕是起了什么心思。而,我得到消息,是范家上赶着挑的头。我怕是范家…….”
纪安的话并没有往下说,可崔玄也听明白了纪安的话外之音。范家虽然有个长兴伯的身份,可他舅舅官位才五品,和纪安差不多。范家他表兄也不出挑,外放在外做县令。在京城权贵遍地走,小官多如狗的地段,范家还真入不了郑家和郑后的眼。
而范家最为特别之处,就是有他这个大皇子死忠的外甥。那么,郑后选了范家女,冲着谁来的,不言而喻。想到范家,崔玄心中闪过一丝自嘲,他前世有多蠢,才会相信范雨嘉对他一往情深,甚至为着他不计较身份地位,甘愿做小。他就是为着这点愧疚,以至于自己膝下荒凉?
他其实在上世已经明白,范雨嘉看重的是他身后的权势地位,而不是他本人。为着国公府夫人这样的名头和权势,她可谓费尽了心思,也用尽了手段,再加上自己的好母亲,所以,他才会被几个女子一再欺骗。
而今世,他弄了克妻的传言,对着自己的母亲也不远不近,范家更对自己没有恩情,范雨嘉瞧着拿不下他,干脆找上了二皇子。怕是以为拿着他的把柄能换取二皇子一派的信任,而他倒下了,大皇子也就没了依靠,二皇子上位是一定的。那她这个大功臣平步青云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瞧着纪安担心的眼神,崔玄按捺下自己心中的冷意。对着纪安说道:“阿安,你不必担心。范家怕是起来其他心思,不过,我早有准备,自然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纪安眼睛盯着崔玄,眼睛里就差写着求解释了。崔玄却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死活不再说这个话题了,弄了一肚子疑问回去的纪安心中十分的郁闷,暗自下定决心,就算他师兄不告诉他,他照样能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