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就能变成真的。即使再不甘,这个时候,郑后也知晓不能真的和崔太后撕破脸。崔太后在宫里那么多年,掌握了多少辛秘。而这次流言一出,又有多少大臣上折子,这样的势力,若是不能彻底的消灭,那她就一定要想方设法的把这股势力为她所用。
所以,郑后思来想去的还是决定先和崔太后讲和。毕竟,宋玉现在已经和她的儿子定了亲,崔太后也大概明白这旨意是收不回来了,她生气怕是第一没和她商量,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动摇了,第二大概就是皇帝又给她儿子赐了侧妃,崔太后觉得打脸,这才动怒的。
有了主意,郑后收拾了一番,带着贵重的礼物就去了崔太后的宫里。
端瑞长公主和宋玉正陪着崔太后说话解闷,宋玉从知晓那些二皇子的流言之后,心情就一直不错。她是绝对不愿意嫁给二皇子的,自然是巴望着二皇子越倒霉越好。
崔太后心情也不错,皇帝近来的动作让她感到忧心,毕竟她老了,在宫里这么多年下来,势力也大不如前了。皇帝却正值壮年,这一下下手,崔太后有把握,可也存了试探的意思。结果还是令她满意的,她在朝廷上的影响力还是一如当年。
崔太后算着时间,盘算着郑后差不多要来讲和了。她即使再不想承认,现在她的尊贵荣耀还是来自于皇帝,敲打敲打皇帝的话,让他乖乖的孝顺自个,崔太后也就收手了。皇帝这两个字可不是说着玩的,即使她有手段有底牌,但她现在已经是女人中最尊贵的了,干嘛还要冒险去拼不知道有几分胜算的前程。即使拼了力气换一个皇帝,还不一定有这个对她有利了。
再说现在这个皇帝虽然小心眼多,但她对皇帝有恩,又是嫡母,这么多年下来,她握着皇帝的把柄也不少。皇帝心里再怎么想,在她面前也得装孝子,孝顺她。
抬眼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女儿,崔太后心里叹了口气,她这辈子什么都好,就是没个儿子。不然,也不用费那么多心思筹谋了。还有女儿嫁给的那个宋家,再怎么样,她也得拉一把。扫了一眼宋玉,崔太后心道:也只能让宋玉嫁给二皇子了,她尽力辅助二皇子登基,帮衬着宋玉坐上皇后之位也算对得住宋玉了。
这个时候的崔太后已经下了决心,既然不想和皇帝撕破脸,决裂的代价太大,那不如就如了皇帝的意。不过,在那之前,她也要好好的拿捏住尺度,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郑后一行人过来的时候,端瑞长公主还未离宫。郑后一入内先给崔太后请了安,就那要给她请安的端瑞长公主扶了起来。笑着说道:“皇妹这不是和本宫见外了吗?皇妹是皇上最疼爱的妹妹,若是被皇上知晓本宫本事大的在皇妹面前还摆规矩的话。你皇兄还不得怪罪于本宫,皇上可是一直最疼爱皇妹的。”
崔太后对她的来意心知肚明,并不怎么抗拒,只是笑着并不说什么。端瑞长公主听着郑后的示好,扯出笑来,说道:“皇后娘娘如此说来,真是要让我这个做妹妹的无地自容了。皇兄虽然疼爱于我,那我就更不能失了规矩礼法。这规矩礼法是老祖宗定下的,怎么都是要守才是。”
郑后听了笑着对崔太后说道:“母后,您瞧,皇妹还是这么个实诚性子。难怪皇上对常对本宫说,皇妹最是守礼不过,乃是皇室妇人公主的典范呢。有皇妹这样优秀的母亲,难怪生出了阿玉这样招惹疼爱的女儿出来。一想到这么个如花似玉,品貌兼具的好孩子配给为了本宫的阿盛,做了本宫的儿媳妇,本宫真是做梦都要笑醒了。”
说着就掩嘴笑了起来,端瑞长公主并不接话,郑后心里大骂端瑞摆臭架子,脸上却是不变的。宋玉听着郑后的话,心中十分的不屑,她眼睛转了转,转而红了眼睛,神情委屈的看了郑后一眼。
怯怯的对着郑后道:“皇后娘娘,臣女无才无德,怕是要让皇后娘娘失望了。”
郑后眼眸一闪,心中一冷,不过,面上还是慈爱道:“傻孩子,你这是说什么话。好孩子,你受委屈了,本宫知晓。阿盛什么都好,就是脾气不好,受不得委屈,脸皮又薄。他心里是有你的,不过被你的话一激,心里在乎,口里就没了遮拦。你放心,你是本宫认准的儿媳妇,任谁也越不过你去。”
崔太后却开口道:“近来,哀家可是听闻了一些不好的消息。皇后,哀家当日曾和皇帝说过,阿玉原本是定了亲了。皇上不清楚,下了旨意,这圣旨不好收回,可也不能这么待人家啊。皇室是天下人的典范,最该守礼。哀家知晓你们为人父母的心意,但这事,哎!”
郑后心里要骂娘了,面上却哀伤道:“母后,这是那儿来的风言风语,竟传到了您耳朵根上。本宫和皇上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只可怜了阿盛,什么都不知道,就被别有用心之人陷害。这显然是要毁了阿盛的名声啊,好在皇上圣明,相信阿盛的清白,道明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定要给背后之人一点颜色看看。”
崔太后笑容淡了些,瞧了一眼郑后,心中想到,看来她们还没认清楚自己的手段,以为只是警告警告就没下文了?而这个女人不好真以为打一棒子给一颗糖,吓唬她?看来她是慈祥太久了,这些人真忘记了她的手段了。
郑后好像没发现崔太后笑容淡了,自然无比的坐到了崔太后的下首。因为她是皇后,地位仅次于崔太后,端瑞和宋玉也早就换了位置,把上首给郑后让了出来。
在这个关口,宫人传来消息,说是北威侯夫人到了。郑后眼睛闪了一下,崔太后让人把人请了进来。
原先众人以为李氏必定一进门就哭哭啼啼的让崔太后为她做主,没想到却见李氏神情严肃,却并未做啼哭样。规规矩矩的给崔太后几人行了礼,半点没有失礼的地方。即使是对着郑后,这个流言之中害了她孩子凶手的母亲也是礼数周到。
崔太后心中纳闷,以她对李氏的了解不应该是这样的情形啊。崔太后也是个做戏高手,心中再纳闷也能不动声色。端瑞长公主先开口道:“琳姐姐,本宫先时准备去你府里安慰安慰你的的。但这段日子本宫实在是没得空,锐儿是个好孩子,可惜了!”
李氏听了端瑞长公主的话心里一揪,她的孩子多么可爱,会甜甜的喊她娘亲,会把调皮的作弄下人,浑身上下就无一处不聪明精致。她盼了多少年才有了这么个孩子,为了这个孩子,她这条命都不算什么。可这些人呢?她们这么下的去手,儿啊,是娘蠢,识人不清,与虎谋皮,这才害了你。
李氏顺着端瑞长公主的话哭了起来,抬起脸来,露出红红的眼睛。对着崔太后道:“太后娘娘,您要给我做主啊!臣妇的孩子死的冤啊,臣妇求您为他做主啊!”说着,顺势就跪在了崔太后的面前。
崔太后皱眉道:“李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说着瞥了一眼郑后。
李氏跪在地上,爬着向前,边爬边哭着,慢慢的爬到了崔太后的跟前,好似准备抱着崔太后的腿哀求般一样。众人瞧着并不觉得李氏多可怜,只觉得李氏是个扶不起的阿斗,经不起事。
而陡然间,众人却都呆了,只见寒光一闪,李氏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根金簪子,直直的向着崔太后刺去。崔太后瞧着金簪子要刺向自己,顺势就把离着她最近的郑后推了出去挡向那根金簪子。
郑后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李氏的金簪已经刺进了她的胸口。她还来不及呼痛,只感觉李氏拿着金簪子又往里刺了几分。郑后感到钻心的疼,大喊:“救命啊!来人啊!”
已经有宫人赶上去抓李氏,李氏拔出金簪子,朝着众人刺去,一屋子人看着疯魔的李氏一时间还未能把她夺下李氏的金簪子。李氏起身抓住的端瑞做人质,对着众人大喊:“你们谁敢来,来我就要了这贱人的命!”
崔太后又惊有急,忙开口道:“李氏,你别冲动!只要你放了阿瑞,你要什么,哀家都能给你。哀家知道你刚刚是无心之失,只要放了阿瑞,哀家保你无事。”
李氏却是疯狂的大笑道:“你这么这对母女,心肠都黑透了,我好好的孩儿碍着你们什么事。你们竟然能下的去手,我只恨刚刚没能除你这老妖婆,既没能帮着我儿报了仇,又……”还未说完,李氏就已经倒下了。
原来宫里的侍卫第一时间已经反映过了,崔太后吸引着李氏的注意力,侍卫一箭要了李氏的命。李氏的血撒了出来,端瑞这个一直养在深闺之中的贵妇人哪能经得住这样的阵仗,吓的直抖。
而这个时候,宫人已经把太医请来给郑后医治了。郑后被金簪插到心脉上,眼看着气息微弱,太医们只能先用老参吊住她的命,尽量给她延续生命。皇帝和二皇子已经接到信,郑后身边的嬷嬷和宫人早就吓傻了,这个时候一个个担心自己的脑袋都不敢动了。
崔太后眼睛闪了闪,抱住受了惊吓的端瑞安慰。心里则是在想着,刚刚情况危急,她扔了郑后给她挡着,虽然没什么比她的命重要。可现在安全下来,她就不得不考虑郑后死了之后的该怎么办了。皇帝可是一直在找她麻烦的,这次的事情怕是不能善了了。
皇帝和二皇子接到消息匆匆赶来,郑后还只剩下一口气了。两人已经在来的路上把事情都问清楚了,二皇子看着已经奄奄一息的郑后,充满恨意的看了一眼崔太后和端瑞长公主。
皇帝拉着郑后的手说道:“丽儿,你被怕,朕一定会让太医治好你的。”
郑后却是虚弱的说道:“皇上,臣妾知晓,臣妾,要去了。臣妾这一辈子能得皇上宠爱已是上苍赐给臣妾的恩德,臣妾知足了。盛儿,来。”说着,拉起二皇子的手,对着皇帝说道:“皇上,臣妾就这么一个孩子,偏疼了他几分。以后臣妾不在了,还望皇上多多护着他些。臣妾在地下也就瞑目了!”
皇帝听了很是动容,对着郑后动情的说道:“丽儿,你放心,朕和你的孩子值得这个世上最好的一切。丽儿,你会没事的!”
郑后虚弱的摇摇头,拉了拉二皇子的手,脸色越发的惨白,皇帝起身急忙去问太医。而二皇子却是靠近郑后,听着郑后在他耳边耳语道:“儿啊,替为娘报仇,灭了崔太后和宋家,记得,记得!不然,母后死不瞑目。”
刚刚说完这话,郑后就像用完了所有力气,直直的倒了下去。二皇子悲痛至极,手颤巍巍的摸上了郑后的鼻子,发现已经没了气息。二皇子失声痛哭起来,旁边的宫人喊道:“皇后归天了!”
除了崔太后和皇帝,所有人都跪下了,不一会儿就已经哭声一片。伺候郑后的人哭的尤为伤心悲痛,因为她们知晓,她们都得给郑后陪葬了。
崔太后一脸悲痛,捂着胸口对皇帝说道:“皇上,皇后为救哀家而亡,如此忠义孝顺,实为天下罕有,应为天下女子的典范。如此好的儿媳妇,就这么被贼人所害,皇上一定要重重惩罚,以慰皇后的在天之灵。”
皇帝自然是知晓怎么回事的,瞧着崔太后这副为皇后哀痛和不平的样子,心里烦躁的很。这个老姑婆今日敢用皇后挡剑,以后难保不会有了危险就把他给卖了。现在他的皇后死了,就想说几句漂亮话了事,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二皇子听着崔太后说是他母后主动为她挡金簪的时候,眼睛里都能冒出火来。他心里大恨,可也知道崔太后占着名分大义,想要她给他母后抵命怕是不能了。不过,动不了崔太后,他还动不了宋家吗?
皇帝也不想听崔太后再说什么,带着二皇子去布置郑后的身后事去了。
崔太后看着皇帝不耐烦的身影,心中微冷,眼睛也冒出了冷光。她想了想,招来心腹,对着心腹耳语了几句,派了出去,坐以待毙从来都不是她的作风。
另一边,被威风在得知李氏进宫之后就知道要遭了。心里骂了李氏多少遍,可还是拖着一只废腿要去宫里的路上把人拦下来。事情已经这样了,李氏还往宫里那群祸头上撞,这是没脑子还嫌府里不够乱吗?
不管心里怎么骂,他还是要起身去追。一路上没人,刚刚到了宫门口就被人拖到了偏僻的地方,头一句话就是:“北威侯爷,您夫人用金簪刺死了郑皇后,与其去宫里自取灭亡,不如想想办法,怎么保全全族吧。”
说完,不理会北威侯的目瞪口呆,塞给北威侯一张纸,径直离去了。
北威侯醒了过来,瞧着已经没人了,低头一看,手里有张纸条。细细看了一遍,北威侯眼神晦暗不明,半响,听见宫里传出了哀乐,心中一片冷清,再也没有半点犹豫的收起了那张纸,起身离开。
郑家这边刚刚接到皇宫里传来的消息,一家人赶紧准备进宫哭灵,就被门房下人通传道北威侯到访。郑家人已经得知是北威侯夫人害了郑后,想着这北威侯还不知死活的送上门来。
郑国公叫齐了家丁,跟着他去会了北威侯,准备让他有来无回。北威侯即使做好了准备,也被郑国公的阵仗吓了一跳。郑家一副要吃了他的样子,让他的心还是抖了抖,一想到全族上下那么多人的命,他才稳了心神。
在郑国公扑上来之际,大声喊道:“国公爷,下官冤枉啊。内子是受了人指使才犯下这滔天大罪的,下官不敢为自己辩解,请求宽恕,但也不愿意国公爷和众人被蒙在鼓里,让真凶逍遥法外。”
郑国公听到了北威侯的话没有动了,郑后已经死了,郑家失去了一大助力。现在这个时候追究凶手古人重要,但最为重要的还是怎么样弥补损失。北威侯脑子可不傻,他现在不去宫里陈情来哀求皇帝的从轻发落,而是到郑家来说了这么一段话。怕是有底牌能保证他们郑家帮着他说好话保住性命。
郑国公心思转了转,开口道:“那本官就听听,北威侯有何高见了。”
北威侯跟着郑国公进了郑家,心里想道:终于迈出了第一步,顾家今后能不能活命翻盘,就要看他的了。
纪安在得知郑后去了之后,第一反应是不信,不过,他心里也明白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开玩笑的。再感叹老天有眼终于收了这个祸害之后,得知李氏,也就是顾詹的嫡母刺死了郑后的时候,纪安要大骂老天爷了。
李氏害了顾詹的生母,这最后临死了也要拉顾詹陪葬啊。刺杀皇后,顾府一门上下怕是难逃一死。纪安连忙找出一些银票,骑了一匹快马朝着顾詹的住处赶去。好在今日顾詹轮休,在家待着,那儿也没有去。
纪安进了门赶紧找到顾詹,把事情给他一说,又把银票给了他。开口道:“阿顾,现在你先去外面躲躲。这段日子京城怕是有大变,顾府我能帮自然会帮。你先保全自己,隐姓埋名躲一段时日。等过几年这事情淡了,找个大赦的机会,也未必没有机会再东山再起。现在最为重要的就算保全性命,其他的一切都靠后。”
顾詹没想到他已经搬到府外还是被李氏给坑了,他明白李氏犯的罪有多重。心中感动于纪安这个时候的雪中送炭,知晓现在时间紧,也没时间说其他的。想到林宝还未回来,自己这一去又是生死不明,没得让林宝跟着他亡命天涯。
于是,顾詹对着纪安说道:“阿安,大恩不言谢。我走了,告诉阿宝,等我三年。若是我没回来,就忘了我这个人,好好的找个人过日子去。阿安,帮我照顾阿宝。”
说完回屋收拾了一下东西,乔装打扮了一番,骑上马飞奔而去。
纪安看着远去的顾詹,想到顾詹刚刚说的话,心里越发的担忧了。
☆、108·追封
林宝回来的时候就瞧见了纪安坐在屋子中喝茶,而顾詹却没了踪影。这些日子林宝和顾詹住在一个屋檐下,林宝是个没开窍的,但顾詹却不是。顾詹发现自己看着林宝这个被人托着照顾的小阿第越来越顺眼的时候,就知道要糟了。
他出生于世家,许多事情即使自己不去主动了解,可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而纪安和崔玄这一对又在他眼前眉来眼去,他真是眼瞎才能看不出怎么回事。那么,自己越来越在乎林宝,越来越喜欢和林宝待在一起,更为重要的是,即使林宝只把纪安和崔玄当做大哥那样敬佩喜欢,顾詹也能吃上半天的飞醋。
这样的情形之下,顾詹想要骗自己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也是痴人说梦。他这人少年热血,但亲母亡故之后,也就只有几个人能进到他心里了。在边关那么久,他的心早就硬了冷了,林宝出现后,顾詹明白,他的心在慢慢的发软发热。
心动不如行动,既然动了心动了情,自然要把这个宝贝追到手。所以,顾詹对着林宝可谓下足了功夫去追。林宝其实对顾詹也不排斥,他自幼生活在楼关和林金的关爱之下,性子有的时候细腻的很,有的时候却又粗的看不到底。不过,对顾詹这个对他照顾有加的大哥还是很有好感的。
顾詹一再的表现自己的好感,林宝起先是不好意思,再者也就是迷茫了。他又没动过心,真不知道对着顾詹是个什么感觉。两人就这么迷迷糊糊的一道处着,也没剖开了说。
近日京城附近从不知名的地方运来了一种香料,林宝是个厨子,对这种东西好奇的紧,这才一大早就去看看能买上一些回来研究一下。想着顾詹难得轮休,就没舍得去叫醒他,想让他多休息一下。
等他兴冲冲的买了香料打算大展身手之时,只看见了纪安。纪安看着眼睛亮亮,脸上还有一些汗水的林宝,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顾詹的话言犹在耳,纪安真没想到林宝和顾詹会成为一对。这要是在平时,纪安说不准还要好好教训一下瞒着自己就把林宝刁走的顾詹,明明是要求他照顾林宝的,没想到引狼入室了。可现在,顾詹前途未卜,生死不知,纪安又如何忍心把这实情告知林宝,徒惹林宝伤怀难受。
林宝对人的情绪相当的敏感,虽然高兴纪安能来看他,但也发现纪安情绪十分的低落,甚至眼神隐隐有的躲避自己。林宝心中有些不安,坐在纪安身边,有些讨好的对着纪安说道:“纪大哥,你怎么来了?詹大哥出去了吗?”
纪安看着林宝,不知道该怎么说。不过,再不想说,也不好瞒着,毕竟,这么大的事情,很快京城上下都得知晓了。于是,纪安把李氏刺杀郑后的事情说了一遍,又说了顾詹的危险和留下的话。
林宝听完呆呆的,纪安不放心,又怕呆会会有士兵来拿人,直接带着林宝回了他住的地方。纪安心里总觉得,京城的乱子才刚刚开始罢了,还不知道后面会有哪路神仙出来呢。
却说郑家一行人进宫,郑国公被皇帝招来过去。皇帝坐在金銮殿上,神情有些疲惫。郑后和他也算青梅竹马,跟着他的时间最长,虽然他身边不缺女子,可风情品貌性子最合他意的还是郑后。
这么一个女子去了,皇帝心中留下的就都是她的好了。伤感是在所难免的了,不过,人死不能复生,他心中还是比较担忧郑后死后,郑家在朝廷中的势力是否会大幅度的缩水,而大皇子和三皇子的势力会不会大增,破坏他极力控制的权利制衡。
郑国公老泪纵横的面见了皇帝,两只眼睛挂着未退下的泪水,一见到皇帝的面,就扑倒在地,呜呜的哭了起来。半响,才止住了哭诉,开口道:“陛下,小女无福,再也不能伺候陛下了。”
皇帝对着这个老丈人简舅舅还是很有感情的,起身下来,拉起郑国公的手,扶起他说道:“舅舅,表妹虽然去了,可还有盛儿在。表妹对朕的情谊,朕心里是知晓的。她现在去了,盛儿,朕是会好好护着他的。以后,朕也不会再立后了。”
这是向郑国公保证,二皇子的地位并不因为郑后的去世就下降了,也保证了郑家外戚的地位在皇帝在位时不会过期,至少不会再出现一个后族,来和郑家分庭抗礼。这保证一出,郑国公心里才稍稍好受了一些。
郑国公面上激动的要向皇帝叩谢,皇帝瞧着心里满意了很多。两人说了说了几句闲话,郑国公这才开口道:“陛下,老臣这次带了个人进宫,希望陛下能见上一面。不然,小女就要枉死了,陛下也要被人蒙骗,放过那些心怀叵测,意图不轨之人。”
皇帝一听,面上一沉,开口道:“这话何意?这人又是何人?”
郑国公回道:“此人正是北威侯顾英!”
皇帝听了差点大怒,随后生气道:“舅舅,皇后可就是被北威侯夫人刺杀的,朕还没下旨让北威侯府陪葬,他怎么还敢来见朕。如此胆大包天,难道是觉得朕治不了他了吗?”
郑国公忙谢罪道:“陛下息怒,北威侯早就和其夫人不和,李氏的事情他并不知情。”瞧出皇帝不言语,郑国公也知晓,治家不严本就是北威侯的罪过,依着郑国公的意思,北威侯死一千次也难消心头之恨。
但报仇固然重要,怎么样减少郑家的损失才是目前最为重要的。于是,郑国公只好接着解释道:“北威侯先前找到老臣府上,声泪俱下的忏悔道歉之外,还告知微臣。李氏原本要刺杀的就是小女,并不是太后。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刺杀,是有人指使李氏谋害小女的啊。”
听到这儿,皇帝终于明白郑国公极力为北威侯脱罪的原因了。立马问道:“此话当真?但朕怎么听闻,此次刺杀是冲着太后而来,皇后不过是被殃及了罢了。太后是朕的嫡母,百善孝为先,即使皇后死的冤,朕也只能委屈她了。”
郑国公却伏在了地上说道:“陛下,此事幕后主使正是崔太后啊。她使了苦肉计,本就是想害了小女和二殿下的。北威侯告知老臣,崔太后不满陛下赐婚宋玉与二殿下,与李氏密谋婚约。之后,杀害了北威侯嫡子,嫁祸二殿下,妄图用流言蜚语来陷害二殿下。信得陛下英明,没上了这起奸人的当。可她们贼心不死,鼓动李氏,以报仇为名,加害皇后和二殿下啊。”
皇帝听到郑国公的话脸色这次是真的黑了,半响,他才开口问道:“郑国公,你说这话,可有什么凭证?”
郑国公道:“北威侯已在殿外,他先前发现不妥,已经拘了府里的下人,等着陛下传召。还请陛下定夺!”
皇帝开口道:“传!”
北威侯在殿外已经等候多时,他的后背已经湿透了,虽然不清楚给他传递消息的人是何种目的,可他已经决定按照那人所说的去做。北威侯府已经没有生路了,若是不再搏一搏,只有一死。
下定决心,北威侯心中大定,生死置之度外之后,又有什么可怕的。这件事不管是谁主使的,崔太后却绝对不会是无辜之人。既然崔太后先把他们当炮灰,不顾他的死活,那么也别怪他心狠手辣了。
见了皇帝,北威侯跪下行礼,皇帝并没有说话。北威侯静静的等着,不敢动上分毫。好似一盏茶的功夫,皇帝才慢慢开口道:“顾英,你可知罪?”
北威侯把头磕在地上,一脸羞愧的说道:“微臣知罪,微臣知晓贱内所行之事大逆不道。微臣治家不严,以下犯上,罪不可赦。但微臣死不足惜,却不能眼见陛下被奸人蒙蔽而放过了真凶。更不能眼看着大秦江山,被有心人意图不轨。”
此话一出,皇帝眼睛终于看向了北威侯,说道:“抬起头来回话,顾英,你口口声声说有奸人,那何人是奸?又作了何等意图不轨之事?你细细说来,若是你所言非虚,朕就网开一面,饶你顾府上下一条命;若是有半句不实,就夷你三族。”
顾詹赶紧表忠心道:“陛下圣恩,微臣受之有愧,哪敢行欺君之罪。微臣所言句句属实,若是有半句虚言,定坠畜生道,永世不得超生。”
听到顾詹发此毒誓,皇帝心里的怀疑稍稍减了些。郑国公也在旁帮腔道:“陛下,北威侯此来身居全族人的性命,如何敢行欺君之事?”
北威侯瞧着皇帝似有所动,开口说道:“陛下,李氏和端瑞长公主私交一直不错。早年,端瑞长公主是有意与我府结儿女亲家,不过,之后宋家却没了声息。我府上庶子位卑,嫡子幼小,自然不敢耽误明洛郡主的终身大事。哪知,几日前,在陛下下了赐婚旨意给明洛郡主之后,端瑞长公主却找到李氏,以利诱之,以情惑之,哄的李氏答应了明洛郡主的婚事。李氏一个妇道人家,见识短薄,贪念崔太后的权势。瞒着微臣和端瑞长公主换了庚帖,微臣知晓后,不敢欺君罔上,准备面圣道明原委,不想却被宋家知晓,怕事情败露,派人截杀微臣,断了微臣的一条腿。等微臣醒来,嫡子已经过世。而又有流言传出是二皇子所为,当时微臣心中只觉蹊跷,可却无凭无据。只能按在心里,暗中查探。”
:“没曾想,宋家买通了李氏身边的婆子,不断的鼓动李氏报仇。李氏心胸狭窄,性子暴躁,被身边的婆子一鼓动,就动了心思。微臣刚刚查到宋家在府里安排了人,就听闻李氏已经入宫,微臣不敢耽搁,立马抓了那些探子审问。之后,却得知,那些婆子竟然撺掇李氏去拼命。微臣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妙,立马进宫准备告知陛下,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北威侯说的痛心疾首,一脸后悔。
皇帝听了北威侯的话开口道:“即使如此,爱卿又怎么证明是宋家指使了李氏行刺杀之事?”
皇帝明显是听进了北威侯的话,更为重要的是,这个时候,有这样的把柄,一举把崔太后降服甚至灭掉也不是不可能的。皇帝对崔太后积怨已深,郑后的死,更是直直的刺在了皇帝心中。让他极度没有安全感,对着崔太后防备更深。
北威侯却是苦笑的摇摇头道:“微臣也没有证据,但微臣知晓崔太后和宋家一直不喜陛下为二皇子殿下的赐婚。且崔太后和宋家能有胆子嫁祸二皇子,那行刺之事也未尝不可。不然,在太后宫中,宫女如云,护卫众多,那么多人都没事,为何就是皇后救驾身亡?微臣刚刚询问过国公爷,得知李氏曾挟持了端瑞长公主。李氏一介女子何德何能能劫持到了公主,而公主又能在李氏手里不伤分毫。这分明就是一场预谋,端瑞长公主肯定是和李氏有什么约定,李氏怕是以为二皇子和皇后是杀子凶手,被人一鼓动,和太后里应外合,使了一场苦肉计。既除了皇后,又脱了嫌疑。毕竟,众人以为李氏要刺杀的是太后,又哪里会想到这本就是太后的一场阴谋?微臣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太后指使李氏刺杀的皇后,可却能证明是太后杀了微臣嫡子陷害二皇子,以此来恕微臣的罪孽。”
北威侯先时说的信誓旦旦,皇帝心中半信半疑,到后面北威侯说手里没证据,却分析出崔太后的杀人动机和原因,却让皇帝信了大半。崔太后是何等的厉害,既然要除去皇后,那么就凭一个北威侯怕是还拿不到崔太后的证据。
不过,皇帝细细思量北威侯的话,越说越觉得有道理。崔太后对于他给宋玉赐婚的抗拒是整个皇宫都能看得出来的,而且,不惜杀害朝廷重臣之子来陷害自己的次子。再者,这些年,皇帝有意捧着郑后打压崔太后,崔太后早就恨郑后入骨,若是除了郑后,二皇儿要守孝三年,和宋玉的婚事就充满了变数。而后宫之中,也就没有能与崔太后相抗衡之人,也砍了皇帝的左膀右臂。二皇子要守孝,朝廷上的势力也要大幅度的变动,皇帝为了平衡朝政,自然要权利打压其他的成年皇子。而等皇帝把其他成年皇子打压下去,自己也定是势力大减了。
到时候,崔太后再扶持起其他小皇子,以后再立个和她一条心的皇后,那皇宫之中,又有谁可以和她抗衡。皇帝越想越觉得心惊,如此手段还真像崔太后的所为,一举数得。皇帝心里清楚,他和崔太后不过是面子情,这几年他对着崔太后很是打压,甚至时刻想着除了崔太后,不再被这老货辖制。那崔太后呢?她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的想法?不过,自己是皇帝,护卫众多,所以,这才从皇后那儿下手。
毕竟,郑家是他一直扶持的势力,郑后没了,郑家的势力就会大不如前。而后宫之中,还真没有能与之抗衡的妃子宫嫔了。且就如北威侯分析的那般,行刺是打着行刺崔太后的名义去的,谁又会怀疑到是崔太后使的苦肉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