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凡送走了张晓华和安夏,心情总算是好了起来。中元节那天,两人去给外公和妈妈上坟烧纸,夏凡两年多没来,总有些激动,眼睛湿润润的,看着就想哭。贝诚瞧着夏凡那样,知道他怕是有话说,自己就站得远远的,给他留了点空间。
夏凡一向话不少,好容易见到亲人了,更是如此。他先将自己挣了多少钱,如今有了什么样的成就毫不脸红的自夸了一边,然后才道,“外公,妈,我有对象了,长得可好呢,我俩站一起,人家总是先看上他。人更好,对我可好了,无论我做什么,都护着我,信任我。
就有一点不太好,是个男的,就是刚才在旁边那个。你们也别生气,觉得我断了后,说真的,我真不想给夏家延续什么香火,更何况,他也不缺儿子。至于我自己会不会孤单,你们也知道我能生,只是我还没想好,再说也要跟他商量,总会有完美结果的。
外公,妈,你们放心好了,我不会让自己吃亏的,我会越过越好的。”
说完这些,夏凡又给两人磕了个头,才站了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土,头也不回的顺着小道,跟贝诚汇合,一同出了墓地。贝诚向来细心的很,怕这样的场景会让夏凡想起些不开心的事儿,所以连话也没多说,载着他一路直接开回了小城。
夏凡到了半道才缓和过来,想起刚才的事儿,开始调戏贝诚。“你今天晚上穿那件真丝睡衣吧,吃完饭早点睡。”
这话让贝诚摸不到头脑,他不解的问,“明天有事吗?干吗要早休息?”
“没啥,”夏凡不在意的回答,“就是我刚才跟外公和妈妈说了咱俩处对象的事儿,他们肯定要把把关的,说不定晚上去找你,你梦里表现好点。”
贝诚正开着车,可真不敢跟夏凡闹,只好趁着腾出手来,狠狠地揉搓了他脑袋一把,就算报仇了。两人半道还拐了个弯吃了个饭,回到家的时候,都已经下午三点多了,只是让夏凡没想到的是,外公和妈妈没托梦,倒是夏景年派人来了。
两个人一到楼底下,就瞧见了停在楼下的一辆奔驰。这年头开豪车的少,尤其是对于家属院,这里住的都是一个单位的,就算是领导们也买不起豪车,全部是配的公车,在车队停着呢。所以这车实在有些扎眼。
好在楼头还有打麻将的老奶奶和老爷爷,一瞧见夏凡回来了,隔壁单元王爷爷立刻冲着夏凡招呼手,夏凡连忙过去,王爷爷先出了个贰万,然后才道,“凡凡啊,那车你看见了吗?东省来的,进院的时候,说是你爸爸那边的亲人,专门来找你的。问了路,怕是到你家门口等着了,得有两个多小时了,你有点准备。”
说完,王爷爷就又投入麻将事业了。
夏凡不由的眯了眯眼,夏景年?按着上辈子的进程,他的确在赔了之后会来一趟,可那也到了九月底了,如今却是早了半个多月,更何况,他那时对夏景年有用,是因为顾禾有钱借给他,可如今顾禾的钱怕是都套在里面,夏景年再将他接回去干什么?
不过,既然知道了自己的名字和地址,夏凡心中隐隐有了个答案,他谢了王爷爷,就走回了贝诚那边,将事情略微说了说,并说了自己的猜测。
贝诚也皱起了眉头,点头道,“冲钱是肯定的。只是,你准备怎么办?”
不理吗?夏凡如果能够放下,就不会让胖叔和老三布置那么多,他想了想,有些歉然地对着贝诚道,“对不起,我放不下。”
贝诚了然的笑了笑,第二次揉了揉夏凡的脑袋,“放不下做就是了,我明白。就如我爸爸一样,无论离得再远,想起来也都是恨。”说完这些,他一把揽住夏凡的肩膀,在外人看着,就如兄弟一般,带着他往前走,嘴巴上却故作轻松,“反正我现在也无业,哪儿不都一样。”
有了这句话,夏凡就安心了,仇恨是支撑他的信念,可贝诚却是他生活的全部阳光,即便没有信念他会痛不欲生,可他依旧不会放弃阳光,那样他该如何存活?
两人上了楼,果不其然,一个长得跟夏凡有三四分像的男人,正百无聊赖的坐在台阶上,四处撒么着打发时间。这人夏凡自然认识,名唤夏尧。
夏家人起名字其实十分讲究,小一辈中,夏景年和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一共三个儿子,分别是夏尧、夏禹、夏舜,各个都是大的惊天的字眼,可见其野心。
可偏偏,夏凡的名字也是夏景年起的,上辈子知道这个信息后,夏凡很是伤心了一阵,他怀疑他爸爸从开始就没当他是夏家的一份子。可那时候他太单纯,夏景年不过一句,“希望你做个平凡人,一辈子快乐到老”,就将他乐得屁颠屁颠的。
可依着如今夏凡的想法,其实人的直觉有时候,准确地超乎一切思维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