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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谷中有很多地方都被笼罩在云雾之下, 想要看清细节却是不可能的。所以方合并不知晓, 原来这深谷中还有这么多自己未曾见过的事物。
那些美丽异常的鱼儿和绚烂明丽的花朵,还有一些亮晶晶的碎岩或者犹如琥珀的东西之类, 它们有些好看到让人想要赞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有些又让人稍不注意难以察觉,伪装功夫比变色龙还要深厚。
带着方合一路往北而行的南烛,每当看见方合用亮晶晶的眼神看向什么的时候, 便会极为仔细的为他讲解——虽然这讲解听着总觉得哪里不对的样子。
“这株花名为闫笸箩,看着美丽其实剧毒无比,它会散发出好闻的香味诱惑其他生物靠近,在这些生物感到放松的时候将其麻痹然后用根拖入地里埋起来。传言这种花都长在其他生物的尸身之上,所以它们的根看起来总像是其他生物腐烂的躯体,比如一只腐烂的胳膊。”
南烛在说这些的时候语调是一如既往的清淡平和,听着南烛说这些的方合却听得有些害怕的缩着脖子, 都不敢再将自己赞叹的视线停驻在那艳丽的花朵上了, 他甚至怀疑南烛是在故意吓唬他, 然而南烛说这些时的模样一点儿都不像是在吓唬人。
方合这一路上都是听着南烛以这样的姿态介绍着那些或美丽或不起眼的未见之物走过来的,而在介绍完了那些事物后, 南烛都会在后面加上类似的一句话……
“虽然看着很可怕同时伴有剧毒,但也是一道难得的食材, 若是用得当手法烹制你一定会很喜欢的。”
虽然很害怕, 但方合还是弱弱的啾了一声表达自己的想法, 他一点儿都不想吃这么奇怪的东西, 更何况南烛还说这花有毒。
整个身子都微微颤着的小毛团着实可爱,听见方合鸣叫声的南烛垂下头来以含着温柔的神色看了他一眼,然后抬起手来捋了捋方合身上柔软的茸毛。
“知道现在说这些你也不一定能明白,但我相信你一定会很喜欢的。”
“啾……”不不不,我一点都不想要尝试喜不喜欢这东西吃起来的味道。
然而方合的抗议南烛根本没接收到,他继续愉快的带着方合闲庭信步一般往前走着,并且继续为方合介绍沿路那些方合“应该”会喜欢的东西。
这样的画面与闲散悠然的感觉,怎么看都像是一场春游。
起初方合听着南烛介绍那些未曾见过的事物也确实感到兴奋,如果后来画风没有变成现在这样的话。
眼中饱含热泪的方合被南烛护在手心走了大半天的时间终于到了目的地,南烛也终于停下了他那“特别的食材介绍”言论,带着方合轻飘飘越过一片瘴林来到了一个宽广美丽的地方。
就像是拨云见月,抬眼就看见了远处那棵足以使人赞叹的巨树。
上一世的方合见过许多古树,那些活过了百年的古树已经使人赞叹,却没有任何一棵树能够与眼前的这棵树作比较。
因为相差真的太远了。
就像是巨树与其枝桠下的杂草,不管杂草长得再如何茂密,跟巨树相比它们终究是不起眼的。
方合凝望着那棵树,许久许久都无法将自己的视线从那棵树上挪开,直到南烛轻轻开口:“很漂亮,对不对?”
方合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呼出。
“啾。”很漂亮。
其实用漂亮两个字已经不能够形容这棵巨树给方合带来的震撼。
看着这棵树,就像是看见了流过的时间,苍老亘古以及更加久远以前。那一瞬间方合想到了很多很多,但最后也只是这样轻轻的一叹。
一个小毛团做出这般深沉凝思的姿态着实有趣,垂下眼眸的南烛以指尖轻轻一拨,蹲在他手心上的方合便歪了下身子。受到如此突如其来力道的方合立刻张开了两只小翅膀拼命挥动,让自己的身体没有歪倒下去,不过也因此之前那种沉静感顿时消失无踪。
南烛搭了把手扶住了方合还顺便撸了两下,他指尖的力道轻柔并不会让方合有难受的感觉,他用那种轻轻的带着一点儿温柔的语调说:“这棵树叫做忘忧,这个深谷名为忘忧谷。”
“啾?”方合有些惊奇,原来这深谷竟然还有名字。不但有名字还是这么文艺的一个名字!
在方合来看,这深谷又深又危险,普通人根本别想要下来,就算放在现代只怕也是一个让人感到绝望的地方。按照一般的思路来想,给这深谷起名字,定然会起一些类似于绝壁或者“叹息之谷”——只能看着叹息,根本下不去的深谷——这样的名字。
竟然叫做忘忧谷……
不过忘忧谷是一个好名字呢。
方合点了点头,软软的啾了一声。
虽然这个名字听起来非常文艺,对于现代人来说好像还有点“老气”,不过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名字。
——忘记忧愁的地方。
而这忘忧树就像是一个奇迹一样的存在呢。
方合眼中的真诚赞叹让南烛接收到了,这样简单的一个眼神却让南烛整个人都多了一丝人气,好像突然就从高高坐在云端的神祇变成了一个更加真实生动的存在。
经过长时间的相处,已经对南烛美色有了充足抵抗力的方合竟又被眼前的南烛迷住,好半晌回不过神来。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被南烛带着走向了巨树。
这棵树不但看着大,生活在这里的生灵也有许多,不过那些看着体型巨大而又吓人的鸟禽蛇蛛并没有谁主动靠近方合与南烛。
在南烛带着方合走上树后,这些动物都只是看了两人一眼,很快又转过头去做着自己的事情。
这棵树大到枝桠宽广走在上面也不会觉得狭窄,但想要往上去便会感觉到枝桠之间的距离着实有些远了,若是选择攀爬那些垂下的藤条也是极为危险的。
不过南烛脚步轻盈,轻轻一跃便向着高处飞了过去。
已经习惯了被带着飞起来的方合对这么一点位移根本不在乎。
他就这样被南烛带着一路向上,飞了好半天后才到了接近树顶的位置。
在这里的动物已经非常少了,忘忧树的枝桠看起来也不是那么长而宽广了,不过南烛站在上面依旧是如履平地。
这里很高风稍微有些大,不过那些风到了南烛周围却都变得轻微起来,南烛就这样踱步来到忘忧树的竹竿跟前,让方合露了小脑袋出来。
“你看这个。”他抬起好看的手,用修长的指在忘忧树主干上的一处轻轻一点。
方合能够看得出来,现在的南烛心情好像要比之前更加高兴一些,他顺着南烛的指尖望去,就看见在这棵巨树接近顶端的主干上竟然有被人刻画过的痕迹。
方合盯着那刻画出来的东西好半天才略微有些不确定的想,这两根奇怪的“小竹竿”,犹如孩童涂壁似的画……难道是两个拉着手的小人?
想到这么一棵让人赞叹的树身上还留着熊孩子的“涂鸦”,方合内心有些复杂,连带看着这棵巨树的眼神都变得更加温和了许多,其中伴有怜悯神色。
“啾。”这树现在看起来虽然很巨大的样子,谁又能想到在它还小的时候竟然就被熊孩子在身上刻伤了树皮呢?
南烛盯着那两个“涂鸦”的小人眼中神色温柔如水,他回忆起许多关于过去的东西,那些让人感到温暖的事情。
“这是两个人……当年就是他们一同将这棵树种下去的。”
方合:“……”
方合不知道该要如何接话,因为他完全不知道该要如何评价那两个人,种了一棵树后又在上面刻小人吗?该说是幼稚还是什么呢……虽然是很幼稚的行为,但南烛看着那两个丑丑的小竹竿却非常开心的样子。看着这样的南烛,方合决定不去吐槽这个东西。
“有很多事情想要跟你说,不过你现在还太小了。”收回手的南烛捋了捋方合柔软的茸毛,“等你能够明白这些事情的时候,我会把这些全都告诉你,在那之前你只要好好的健康快乐的长大。”
南烛说完,抬头看向远方,“这棵树是我想要给你看的了,如果你喜欢的话,偶尔我们可以常来看看。”
“啾。”好呀。
方合答应了下来。
虽说南烛每次说话总是说一半藏一半,不过方合自觉心大,该知道的时候总会知道,他现在就算想要强迫南烛也没有办法,那就不要去想这些了。而且这棵树确实很漂亮,周围的空气好像也更加清新舒适。
就在方合准备自己绕着这棵树看看的时候,突然一声惨叫划破长空从远处传来,惊起许多鸟雀从枝桠上飞了起来。
方合看着那些叽叽喳喳突然吵闹起来的禽鸟,慢悠悠的想起来……他们来这里的本来目的,好像是准备看看那些不请自来的人的,结果因为一路闲庭兴奋仿若春游、南烛又太迷人、大树太震撼,方合把这些基本全给忘记了。
上清宗的后山有枯骨冢、玄冥禁地以及百兽秘境。
枯骨冢正如同它的名字,在这里埋葬着许多上清宗的弟子尸骨以及他们的法器;百兽秘境则是一个常年不会开放的秘境,这里面的秘密也只有当初的南烛真君与九位记名弟子明白,对于如今的上清宗弟子来说,这里极为神秘却又严令不许任何人靠近。
伍奉这一次来到后山的目的,却是玄冥禁地。
玄冥禁地,地通玄冥。
伍奉的大师姐便沉睡在这里,算一算……已经过去了近百年光阴。自那之后一直守在大师姐身旁少有出现的三师兄,也把自己关在玄冥禁地关了近百年。
有很多事情随着时间的推移都已经不能细说,他们太过复杂,在当时的情景之下也非众人所愿。
伍奉的脑海中回想着当初种种,脚步停在了玄冥禁地的石壁,他看着眼前的石壁张了张嘴巴,终于鼓起勇气,“三师兄……我需要你的帮助。”
话音落下,玄冥禁地周围寂静无声,攀爬在此处的藤花在石壁跟前来回生长,都把石壁遮去大半,证明这个石壁已经很多年没有被打开过。
伍奉在这里站了很久都没有听到任何回答,他以为三师兄不会理会自己,就像是当初三师兄抱着大师姐踏入玄冥禁地的时候一样,在众人的注视下连头都没有回。
伍奉感到口中苦涩,心里沉沉的。
自从大师姐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三师兄就完全变了,变得更曾经再不相同。他可以理解,只是……
“三师兄……帮一帮我……”他再次开口,却依旧毫无回应。
伍奉在石壁外站了很久,等到夕阳的余晖即将消散,他终于准备抬起脚步往回走的时候,一道干涩又有些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帮……什么……”
刹那间热泪盈眶。
伍奉的脸上终于出现笑意,“三师兄,你终于说话了。”再不说话,他都要以为三师兄跟着大师姐一起沉睡了。
……
鸟妈妈忙了几天。
因为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鸟儿竟然想要占据鸟妈妈的地盘,鸟妈妈这几天就在忙着把那些鸟儿打趴下。
在这几天里,方合与毛团姐姐一直都跟在南烛身后。
以前鸟妈妈打架的时候也会带着方合与毛团姐姐,让他们两个小家伙躲在自己的羽毛下面。比起空荡荡的鸟窝,鸟妈妈自觉还是自己身边更加安全——就算它是跟其他鸟儿打架,它也有着足够的自信保护方合与毛团姐姐,事实也确实如此。
只是如今的鸟妈妈对南烛也有了极大的信任感,再加上这一次来的那些鸟不是易与之辈,方合跟毛团姐姐两个就这么被鸟妈妈扔给了南烛,变成了“留守儿童”。
毛团姐姐大部分时候都还是比较会自娱自乐的,特别有方合陪着它,它也不会有寂寞的感觉。可是等到它玩累了,跟方合挤在一起休息的时候,就会发出思念的啾啾声。
它想妈妈了。
方合明白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够蹭蹭安慰它。
妈妈这一架打了好几天,等到它回来的时候,一声艳丽的红衣羽毛颜色变得更深,身上带着可怕而又强大的气势。当它翱翔天空的时候,没有任何禽鸟敢于与它比肩,所有看见它的生灵都不由自主避开它的注视,弯腰自己的腰。
这样的鸟妈妈,方合不是第一次见,却也极为少见。
上一次看见鸟妈妈这样,还是方合没有从蛋壳里出来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离开了温暖安全的地方,有一种森冷可怕的视线包裹着它,后来有一段时间整个世界的声音都被隔绝。
在那一段时间里方合感觉到了极致的危险,他直觉想要摆脱这种危险却又不知道该要如何,破壳而出似乎不是一个好主意,因为他当时是在一条蛇的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