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说妖物修炼的方法繁多,但总的来说有两种。
一种是藏在深山之中吸收天地之灵气,日以继夜的修炼;二是偷偷蛰伏在人的身边,吸食人的精气以达到加速修炼的效果。
第一种方法费时费力,但因为不曾害过人命而在经历天劫以后可以由妖化仙,第二种则更难一些,未害过人命的还好,若是害过人命的,经历天劫之时几乎是十成十要死的。
虽然发现冬早就是在山里面,可是萧绥盯着此时冬早,他还在傻乎乎的摇头晃脑不敢睡。这小细作就算真的是个妖怪,也是其中最笨的那一种了。
“我,我,”冬早支支吾吾,不敢告诉萧绥自己已经活了三十年,前面说的是骗他的,他吸了吸鼻子,将自己心里说的另外一种可能说出来,“我可能是中毒了。”
“中毒?”萧绥皱眉,“哪里来的毒。”
“你就是毒。”冬早带着哭腔,说出的话活像是个被美色耽误的亡国君主,“都怪我,太过迷恋你的姿色,如今生生要被毒死了,这也不怪你,全怪我,全怪我啊。”
《妖物志》上有说,有一类妖物,以狐狸精为代表,长得美艳不说,还很会说好话,几句就能将人弄得心花怒放,从而失去理智。
萧绥觉得面前的小细作虽然并不是狐狸精,但是也跟狐狸精差不了多少了。冬早的一张嘴素来比蜜糖还甜,偏偏他还有一点最让人咋舌,冬早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很真诚,就算想他可能是油嘴滑舌,可是冬早就是能摆出一副:我说的都是真的,赌咒发誓,天地良心哦。
譬如现在,萧绥都差点儿要因为他真觉得自己有毒了。
冬早满脸反省的模样让萧绥忍不住想笑,他拿起一边的帕子帮冬早擦了擦脸,道,“别说傻话,自己一个人睡一会儿,我要出去了。”
萧绥说着将冬早给捧起来,放到书房里给冬早准备的小木盒,里头铺着绵软的小被子。冬枣本来就是强撑而已,身子才一接触到背面,立刻就睁不开眼睛了。
萧绥站在桌边用指尖摸了摸冬早的额心,又看了一眼边上的《妖物志》。
就算小细作真的是个妖又如何呢,萧绥实在不能更不在乎一点了。
书房的门一开一合,屋里只剩下冬早一鸟。
随着睡意深沉,不安的情绪渐渐平复下去。冬早躺在小木盒里呼吸平稳,只是有一点觉得越睡越热。
他想翻个身,却觉得自己的身子有千斤重,不得不勉强睁开眼睛想要醒来给自己扇一扇风。却不想一睁眼,冬早先看见的就是浑身闪闪发亮的自己,他的羽毛好像要变成透明了一般,渐渐的开始消失。
冬早给这番变故吓傻了,怔怔的看着。
直到后面光芒大盛,他才想起要飞,可才到半空中,忽然噗通一声。
明光散去,一个浑身不着寸缕的圆脸少年,满面迷惘和愕然的坐在桌上。只见那少年圆圆的脸,水润有光的杏眼眼睛,鼻子英挺,嘴巴朱红,浑身匀称,比例修长而恰到好处。
冬早化形砸到桌子的声音不小,外面立刻传来侍卫的低语声,“里面什么声音?”
他吓得不停打嗝,连忙从书桌上跳了下来,外头的人声越来越近,隔着窗户已经能看见有人的手放在了门上。
也不是别的什么,正是让他们吃这些苦头的缘由——冬早。
冬早正在花坛边上的碎石堆里翻来找去,从里头拨弄出许多他自觉的漂漂亮亮的小石头放到一边,此时已经挑选了五六块,准备带回去好好藏起来,找个合适的时机全都送给萧绥。
他听见脚步声回头时,江子阳与江子恒正好瞪着眼睛看着他。
冬早对他们两个也面熟,当下惊的猛飞起来,盘旋在高空中很防备的看着他们。
这是两个坏孩子,使自己收了不少皮肉之苦呢,冬早是记得的。
“那臭鸟……”江子阳嘀咕,他即便心里对当初欺负了冬早有后悔的意思,这后悔的出发点也是因为这件事情的后果导致自己受罚了,而不是冬早为此吃了多少的苦头。
冬早也能感觉出来两人对自己依旧怀有的敌意,怕他们再动手,自己赶紧站到了高墙之上看着他们。本来想转身就走的,可是有舍不得自己那那一堆宝贝石头,目光不住的在小石子上流连不定。
而江子阳前面看见冬早在摆弄地上的石头,又见冬早踌躇,心里顿生一计,上前用脚飞快的踢了两下,将那石头堆打乱与石子堆混在一起,而后恶劣的带着报复后的快感扬长而去。
冬早吃惊的盯着他,心里蛮不高兴。一直等到两人离开才敢从墙头上面飞下来,然后再度将散落到各处的小石头一枚一枚都捡回来,极有耐性的重新堆到一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