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门彻底推开,声响惊得曹璋回了神,一抬头见是她,脸上立刻带上笑容:“烟儿,你怎么来了?”
暮烟扬起手里的纸包:“我来给娘拿药,你呢?”
曹璋苦涩一笑:“我无事,又无好友可聚,便来这里坐坐。”
“先生病了。”
“他与我娘吵架了,我们回来这些日子,他们几乎日日都吵。”
“之前他们不是很恩爱?”
“你也说那是之前,现在都变了,爹的儒雅,娘的端方都不在了,家将不家。”他的语气中满是无奈和凄凉。
“你几时回省城?”
“我娘恨不得立刻回去,她不喜欢这村子,她想像她的表姐妹一样,去省城过贵夫人的日子,而父亲不想离开这村子。”
“那你呢?”
“不知道,我不想让娘失望,也不想让爹难过。”
“等你考了科举做了官,就能将你爹娘都接去享福了。别想那么多了,先将书院考了再说吧!你准备的如何了?”
“还好吧!”
曹璋离开座位,在院子里与暮烟分手,看着她拐弯不见了,才慢慢踱回家去。
暮烟回家的时候经过后院,看见暮征扒着柴门往外看,见她经过便叫了声“姐姐”。暮烟停下来问他:“你叫我吗?”暮征点点头。
“有事?”暮烟问。
暮征奶声奶气说:“我饿。”
暮烟在心里说:你算谁,你饿与我有什么关系!
她回到家,饭桌上已经摆好了饭。拿起块饼才咬了一口,暮征奶声奶气说他饿的样子又出现在眼前,她站起来拿了块饼和一个咸鸭蛋便往外走。
暮玲问:“你不吃饭去哪儿?”
“去看二奶奶。”
回到后院,暮征还站在那里,她将饼隔着柴门递过去,又开始剥咸鸭蛋。
“你爹呢?没人给你做饭吃吗?”
暮征嘴里嚼着饼说:“他不在,那个奶奶不做饭,没有东西吃。”
暮烟将剥好的咸鸭蛋递给他:“记住不要出门”,说罢转身回了家。
她不知道,此时暮泽年正挑着副新箍的水桶从胡同口走过来。他看见暮烟从柴门处离开,也看见暮征在吃东西。
转眼到了正月十五,按规矩,这日要顶灯。这顶的灯不是普通的油灯,是用黄黏米面蒸熟做成灯盏,再用棉纸裹在麦秆上,用食用油油浸过,插在灯盏上点燃。民间都说顶了正月十五的灯,一年顺遂没有病痛。
除了人顶灯,还要用灯来敬神,家里所有房间都要点灯,所有活物都要象征性地顶灯,以求平安顺遂。
这日梁氏早早就就和好的黄黏米面蒸了,再搓成擀面杖粗细的圆滚,用浸了油的棉线割成一个个圆圆的小灯盏。
今日暮烟她们也没去镇上,姐妹俩都在一旁帮忙,将棉纸裹在麦秆上,浸了油再插在切割好的灯盏上。
暮烟道:“娘,我想给二奶奶也送些灯盏去。”
“行,这么多呢!捡一盘子端去。”
暮烟往盘子里捡了八九个灯盏,端着去了后院。在柴门外就听见院子里有孩子在叫在闹,听着也不像是暮征。
走到柴门外往里看,只见大姑家的孙子孙女正在里面,小虎子正抓住暮征使劲往地上按,春儿正抬腿要往他身上骑。
这两个小混账,怎么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