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诚打开大门,让泽芜将马车赶了进去。
怪不得钟家的院子大,原来是两套宅子连在了一起,一排十间房,每套都是三间正房,两间耳房。院子西侧有一排敞口的棚子,是马棚,鸡舍,还有放马车和农具的地方。
靠近胡同这一侧为上房,自然是家里的长辈住着。
梁氏和暮丰暮烟进了屋,泽芜才提着马车上的东西进来:“夫人这些东西放在哪里?”
梁氏朝方桌上摆摆手:“就放在这里吧!”
钟诚的娘客气道:“亲家母远道而来,怎么还带礼物?”
梁氏随口道:“就是几样零食,素常家里就有的,随便拿了两样,怕万一问个路啥的,也是个答谢,却不想这一问路就问出了那些岔子。”
暮烟坐在她娘身边,暗自观察钟诚的娘。衣着朴素,只能说干净,谈不上利落。她与梁氏说话的时候眼神闪烁不定,但绝不是诡计多端,而是不自信,怯懦,与花氏有些相似,这是乡间妇人常有的样子。
暮丰端起茶盏何了一口,皱着眉头放下:“这茶怎么如此苦涩,比我家商行里卖的差远了。”
他不说暮烟都忘了,还没有问他将自己的蒙顶黄芽拿去了哪里。
钟诚的娘眼神又是一闪,还是带着笑说:“我们平日都不喝茶,这茶还是诚子拿回来的。”
梁氏尝了一口道:“属实不太好,解渴罢了,丰儿莫要再挑剔。”
这时候一男一女两个孩子跑了进来,女孩五六岁,男孩三四岁的样子,身上的衣裳大小合适,但是都脱了色,一看就是用大人已经破了的衣裳改的。
孩子见了生人不敢说话,都依偎在钟诚他娘身边,眼睛直勾勾看着暮烟他们。钟诚的娘说这是她大儿子的两个孩子。
梁氏将桌上的礼盒拆开,拿了蜜饯出来给孩子,孩子抬头看看奶奶,钟诚的娘点点头说“拿着吧!”他们才伸手拿过了吃的,然后转身跑了出去。
这时候一个胖乎乎的妇人来了门口,伸手拉过两个孩子责备道:“谁叫你们跑过来的,没规矩。”
暮烟记得那妇人,正是第一次在集上卖给她们鸭蛋的人,是钟诚的大嫂。她站起来叫了声“大嫂”,那妇人憨笑着点头道:“暮烟姑娘,亲家母。”
钟诚招呼他大嫂进去坐,那妇人连声拒绝,拉着两个孩子走了。
钟诚他爹第一次开口说话:“亲家母,既然你都来了,咱们就将孩子们的婚事定下了吧!商量一下下聘的事。”
梁氏端端正正坐好了说:“我与诚子说过,我不是卖闺女,我们家也不缺那点聘礼,就按常理,聘礼六两六就好了。其他礼节性的东西,按规矩就好。”
暮烟在桌子下面拉拉暮丰的衣袖,让他说话。暮丰咳嗽一声清清嗓子说:“我姐是家中老大,为家里出了不少力,她出嫁,我们自是不会亏了她。我们在家粗略算了一下,光是陪嫁,就得几十两银子呢!这还不算她自己添置的衣裳首饰。”
钟诚他娘脸色越来越尴尬:“那些陪嫁,将来也都是她自己的,我们也不要。”
梁氏得意道:“那是自然,咱都是好脸好面的人家,不过我想问问,他们婚后住在哪里,他们的住处能不能放得下那些嫁妆。”
暮丰又附和道:“可不是,一整套红木家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