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老汉已经将一只羊分割成块,羊皮钉在木板上晾着。
陆君铭拣了块嫩肉,用麻绳穿了提上出门,去了娇兰坊。
少时天光暗去,小柱子先进来,紧接着,周良生和陆君铭一起进来,两人一人提了两坛酒。
花氏点燃了碳炉放在院子里,大家就搬了矮凳,围着碳炉坐下,一起烤肉。旁边放了张矮几,搁置肉串和酱料等东西。
甄老汉将穿好的肉串放在碳炉上炙烤,池解自告奋勇帮忙刷油,刷酱料,口中叹道:“只可惜这里没有辣椒。”
众人都问辣椒是什么,只有甄伯伯说:“你说番椒,我见过,嫩时青,成时红,吃到嘴里,有种火辣辣的感觉,很特别。”
池解只顾盯着碳炉上的肉串,没将甄老汉的话往心里去,可暮烟却是心中一怔。辣椒在民间普及,是在上千年以后,之前即便是有也是极其稀少,他怎么会知道?
肉串烤好了,暮征跑过来吵着要吃,暮烟递给他一串,才吃了一口他就闹不好吃,太硬了。甄伯母过来将他拉去了厨房:“你胃口弱,吃不得这些,我用羊肉汤给你下面吃可好?”
周良生将酒坛打开,给众人倒上,陆君铭让甄老汉也过来坐,他也没有客气。
酒过三巡,甄老汉脸上泛起红晕,他起身为大家斟酒,顺口说道:“听说南疆又起了战事,必定又是生灵涂炭,百姓苦不堪言啊!咱们这里能有肉吃,真是上天眷顾了。”
池解一边撸串一边说:“是啊!正是君铭的父亲领兵去的,也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了。”
甄老汉顺势再问:“带去了多少兵马?多少骑兵,多少步兵?”
陆君铭送到嘴边的肉串停了下来,眸色一暗:“甄伯伯懂兵法?”
甄老汉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滞,旋即又是一脸憨笑:“我一个做小生意的市井小民,哪里懂什么兵法,不过俗话说,国之兴亡,匹夫有责,我也是关心边关百姓罢了。”
“那伯伯是关心北偃的百姓还是关心南雍的百姓?”
众人都停住了吃喝,扭头看向甄老汉。他们夫妻是淮南人,淮南可是在南雍地界!
甄老汉将酒杯往桌上一放:“嗨!我就是想知道,边关战事何日结束,何日我们才能再回淮南。我们出来的时候,家里的老母殷殷叮嘱要早些回去。”
这解释合情合理,陆君铭仰脖将杯中酒饮尽,语气轻飘而阴冷说道:“若是让我遇见来犯的蛮人,定一枪将他穿了,如同这烤肉一样,置于碳火上烤熟,然后分而食之。”
照儿吓得将刚刚拿起来的肉串又放了回去,暮烟拉拉陆君铭的衣袖道:“别胡说,坏了大家食欲,岂不是糟蹋了这新鲜的羊肉。”
陆君铭拿起一串肉,一口撸下去两块肉,用力嚼着。
周良生又拿起酒坛斟酒:“可惜今日的酒一般,远不如咱们结拜那日那坛酒好,那可是我爹珍藏的好酒,为那坛酒,他将我好一通训斥。”
他这话倒提醒了池解:“可惜那次我不在,不过还好,赶上了今日,来,我敬大家一杯。”
众人吃喝到亥时,方才作罢。借着酒劲,几人又学起结拜那日,都挤去了一张床上。陆君铭的床远不如花氏家的炕大,四个人硬要挤在一处,殊不知半夜陆君铭一翻身,便将睡在边上的小柱子挤了下去。他也不知道疼,就趴在地上睡了一晚。
次日,几人睡到日上三竿才醒,陆君铭伸着懒腰来到院子里,暮征正和两只小狗在院子里玩儿,厨房里静悄悄的。
“征儿,早饭吃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