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烟没有行礼,只微微颔首:“我叫暮烟,二奶奶不行了,我来通知您回去料理后事。”
暮泽林收起脸上的笑,皱眉道:“这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我这里怎么走得开呀!”
“信我捎到了,回与不回二伯父看着办。”
暮烟转身离开布庄去牵马,暮泽林却又追了出来:“这是你的马?”
暮烟冷冷道:“借的。”
“你先走,我安排一下就回去。”
“二伯父赶快些,兴许还能见到活面。”
听说养母病重,他是满心满脸不耐烦,可当看见暮烟是骑马来的,他却立刻追了出来,还换了副面孔。
指望他回家操办丧事怕是不行,暮烟回家的时候,顺便去了镇上的棺材铺,定了口中下等的棺材,让他们即刻送去村里。
再回到后院,二奶奶的呼吸已是有出无进,又去问了曹先生,说是过不了今夜了。
临终前床边无人,是何等凄凉,暮烟想在这里守着,不为别的,就为她初来时,从二奶奶身上感到的那一丝丝温暖。
照儿怕她会害怕,便来陪她。
两人翻箱倒柜找了一遭,箱子里有个包袱,里面是一套新衣裳,这应该就是二奶奶为自己准备下的寿衣了。
趁着人还有一口气,照儿帮忙给二奶奶换上寿衣,若是等身子硬了,就不好穿了。
这一夜,暮烟和照儿就相依着在凳子上坐了一夜。时而打个盹,醒来时还能听到二奶奶的呼噜声,心里才安。
次日一早棺材就送来了,西屋低矮,门也窄,棺材根本进不去,只能放在院子里,用长板凳架起来。
院子里堵了口棺材,北屋的老太婆在屋里就能看见,心里直觉得晦气。她站在北屋门口,将拐杖用力戳在地上:“院子里堵口棺材,晦气死了,给我弄出去。”
无人理她,老太婆气得过去用拐杖敲着棺材:“要死了也不让人静心,一领炕席裹出去就算了,也值得买这么好的棺材,真是糟践。”
暮烟忍着怒火过来:“我糟践我的钱,与他人何干,这里是二奶奶的住所,她的棺材就停在这里,我看谁敢动!”
老太婆回身叫暮泽年,暮泽年从北屋出来道:“娘,婶子都不行了,您何必还要计较,就是烦也烦不了几日了。”
暮泽年正要出门去镇上,暮泽林一头闯了进来,他一开口不是问二奶奶如何了,而是拉着暮泽年问:“老三,暮烟是你的闺女?”
“是,二闺女。”
他拉着暮泽年问:“老三,你家二闺女在做什么?我看她穿得体体面面,还骑着马。”
“她与别人一道做生意,有工坊,还有铺子商行。”
暮泽林两眼放光:“这么厉害,那她一定赚了不少钱吧!”
“我哪里清楚,如今我与梁氏和离了,她赚钱也不会给我。”
“即便是和离了,她也是你闺女啊!律条都规定,即便是父母和离,孩子也应孝顺父母。你若是有求于她,她也不能拒绝。”
“真是这样?”
“亏你还读过书,连这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