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西沉转身抬了抬头,对梁欣茹说:“欣如,你把桌面上的资料拿过来。”
梁欣茹真的拿过来了,递给付瑶,高高抬着,手都没弯一下。付瑶看了她一眼,也没说话,抬高了手臂接过来。
资料还蛮详细的,图片都有,付瑶看着看着,脸色就有些不对劲。石材表面确实有一些白色的粉末状颗粒,很像是反碱,但是花岗岩怎么可能会反碱呢?她觉得哪里有问题,但没有去过现场,现在还不能下定论。
“怎么样?”梁欣茹看她的表情,心里可乐了。
付瑶马上收住了脸上的异样,合上文件放到一边:“我得去现场看看。”
“确实要去看看,不定还怎么出问题呢。”梁欣茹笑道。
付瑶皱了皱眉,不过没有反驳她,只是看向孟西沉:“你的段数是越来越low了。”
孟西沉垂着眼睛看着她,正在拿杯子的手停住,顿了顿,将杯子放到茶几上:“你说什么?是什么意思?我们不是就事论事吗?”
他的表情很自然,一点都没有生气的迹象。
付瑶觉得没必要再好言好语,看了梁欣茹一眼,低头拍了拍膝盖:“怎么你不知道我什么意思吗?”她知道自己是个刺头,忍不了的就说,这点非常不好,但是此刻这个女人已经在挑战她的下限,她也觉得自己没必要再好相与了。
孟西沉是摆明了要找她茬,她也不怕得罪他。至于这个女人——付瑶冷笑,哪门子东西?
梁欣茹也听出她的意思了,脸色顿时绿了:“你想说什么?”
“我要说的都说了啊。”付瑶站起来,看向梁欣茹,看着她脸上的表情由错愕转向愤怒扭曲,点点头,说,“你不是都听到了吗?怎么,做这个老男人的女人怎么样?是不是生意上特别方面?给的钱尤其的多?不过,他要是连十个亿都不舍得花在你身上,那你就是彻彻底底的low货。”
梁欣茹没想到她居然会这样说。
因为太过震惊,太过错误,她居然想不到任何话来反驳。
从进门开始,这个女人一直表现地很冷淡,有点儿高姿态,一点也看不出是这样直截了当不计后果的人。
而且,她凭什么这么说她?
她气得都快炸了。
却听到孟西沉说:“欣如,你先出去。”
梁欣茹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话,转头望向他:“你让我出去?你没听到她说什么?西沉,你……”
“我说‘出去’。”他的语气里没有一丝温情。
付瑶笑了笑,心里说好,这才是他的本性。他和她,其实都是这样的人,为什么要装得这样道貌岸然?有什么不爽的,大家敞开天窗说好了。
她的脸色也冷下来,还有一丝报复的快意,她急于看到他冷漠或者暴怒的表情。凭什么他可以一直这么淡然,而她却伤地这样遍体鳞伤?
公平吗?
仇恨让她的眼睛都微微发红。
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是梁欣茹负气出去了,门摔得很响。
室内此刻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四目相对,虽然一个居高临下,一个坐在沙发里,但是目光都非常冰冷,冰冷中蕴含着激烈的火花。
孟西沉猝然站起,慢慢走到她面前。他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声音如古井无波:“有意思吗?她不过是装修公司的一个经理,你这样针对她,是什么意思?”
“你心疼吗?”付瑶无所谓地耸耸肩膀,“我看她不顺眼,怎么样?”
“你是看她不顺眼,还是看我不顺眼啊。”孟西沉伸出两根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微微用力,就让她抬头望向他。
他说:“你到底有什么不满的,大可以对着我来,不必这样。”
“这话反了吧,孟总?应该是我说,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大可以冲着我来,不必和我属下和我的工程过不去。”
“我没有必要和你过不去,我只是就事论事。”他说到这里忽然笑了一下,放开了她,退了两步,一直退到办公桌前,双手往后一撑就靠在了桌上,“你呢?你有没有仔细看过这份资料,有没有去过现场确认?你就认定我在找你的茬。瑶瑶,这世上的事情,不是这样做的。如果换了别人,还会这么和你好声好气地说话?想吃这碗饭,你还差的远呢。”
他最后两句说得很轻,但是方法有千斤巨力,狠狠砸在她的身上,压得她透不过气来。他语气里那种漫不经心的讽刺,刺痛了她的心,他那种轻视和散漫,更让她满腔怒火无从发起。几乎是本能的,她冲上去,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声嘶力竭地大喊:“你闭嘴,你没资格这么说我!我这么怒气地生活,我为了什么?我失去了所有的一切,这都是因为你!因为你这个自私自利的混球!孟西沉,你这样的人居然不去死,老天真是眼瞎!”
他微微一使力,双手就钳制住了她,含笑的面孔缓缓贴近她,另一只手捏住她的脸,轻轻地用力,轻轻地挑起眉。
这个男人彬彬有礼的外表下,是一个阴冷的魔鬼。他此刻笑起来的模样,却又像是诱人堕落的撒旦。他是那么英俊,眉梢眼角都透出自信和得意。他说:“那能怪老天吗?只能怪你自己啊,瑶瑶,你是这么蠢,这么蠢,你还是爱着我,你为什么就不肯承认呢?你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了。刚才你为什么那么生气?你吃醋吗?”
“你放屁!”被戳穿心事,她的双眼都通红了。
孟西沉却露出无奈无辜的笑容,尔后笑容越来越明朗,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