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微当然明白青年的意思，早在沈君熙比划第一句的时候，他就知道了。他定定地看着青年，冷凝的眼神令青年忐忑不安，他越是沉默得越久，青年的心就越往下沉。

    “……”沈君熙心想，他明白媳妇的意思了。一直与宋景微对视的眼眸，也因此垂下来。还是太勉强，贸然提出这样的提议，本来就是荒谬。

    “你说，你想给笨笨生个弟弟……”宋景微冷冷地开口道：“你只是想生孩子而已？”他生气的不是沈君熙想要给笨笨生个弟弟，他感到不愉快的是，青年找他只是为了生孩子。

    虽然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但是两者的概念天差地别。

    “嗯？”沈君熙抬头看他，比划道：“为什么这样问？”他还不明白，宋景微话里的意思。

    “我不是你生孩子的工具。”宋景微说。

    “……”沈君熙愕然地长大嘴巴，又紧紧闭上，他猛地摇摇头，眼神急切地比划道：“我并不是那种意思，我没有把你当成那种……”他怎么会呢，把宋景微当成生娃的工具，这话从何说起？他爱他疼他还来不及。

    “那不然呢，你仔细想想你刚才的那些话，若是我对你说，你会怎么样？”宋景微说道，还不是真的生气，还有耐心跟沈君熙慢慢解释。

    沈君熙闻言，便认真回想自己的话，重复第一遍的时候，没觉得自己有哪里说错了。再重复一遍，他慢慢地觉出有些不对劲，好像真的……有些歧义。

    他脸色一变，偷偷地瞄了宋景微一眼，发现对方冷虽冷，却仍然耐心地等他自己回过味来。因此，他感到既羞愧又感激，点头比划道：“我说错了。”

    “哪里说错了？”宋景微问道。

    “哪里都错了。”沈君熙老实比划道。

    宋景微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心想没必要为了这事生气。沈君熙是什么样的人，他最清楚不过。恐怕给沈君熙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把他当成生育工具。

    “笨笨还这么小，为什么着急给他生弟弟。”终于，他恢复了平常的样子，慢慢开口问道。

    沈君熙当然不好说，这是他娘亲杨氏的提议，他比划道：“总是要生的，迟生不如早生。早点对你的身体好。”他们没有很详细的医学概念，但是也知道早点在适合的年龄生完孩子，身体的恢复能力比较好。

    “你就这么酌定，笨笨还会有弟弟？”宋景微抬眉看着他，说得好像肯定他还会再有一个似的。

    “……”沈君熙望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认为与宋景微之间的关系，已经慢慢好起来，给笨笨生个弟弟是迟早的事情，但是面对宋景微这样的问题，他心里仍然没有底气。

    “你太着急了。”宋景微暗里叹息了一声说。

    “嗯。”沈君熙应道，承认这个问题。被宋景微直接点出来，他反而轻松了许多，他笑着比划道：“对不起，我不该这样。”

    宋景微看他说：“也没有严重到要道歉的地步。”他也是没有谈过恋爱的人，并不知道这样的发展算什么。但是以他自己的情商，肯定能完全碾压沈君熙。

    而对方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生涩青年，欺负起来也好像没有成就感。

    “不谈生弟弟的事了。”沈君熙懊恼地后悔起来，他不应该听母亲的，一时冲动便胡乱说话，他比划道：“我想谈谈我们。”

    “我们什么？”

    “你是否讨厌我？”青年认真地对他比划。

    “不会。”宋景微很快就给他答案，而且是个让人开心的答案，他以为沈君熙很早就知道了，因为他说过不止一次。

    “嗯。”沈君熙低声应，然后再次比划：“那你讨厌……和我亲近吗？”

    宋景微才知道，原来之前那些事铺垫，青年的真正问题是这个啊……关于亲近，由于古人的用语比较含蓄，宋景微自动理解为亲近就是亲密接触的意思，他说道：“不会。”

    能听到沈君熙松了一口气，然后他鼓起勇气，把脸庞凑上来亲吻了宋景微的嘴角一下。观察到宋景微没有拒绝和厌恶的神色，他便大胆地靠近，不止于亲吻，他的双手也环上对方的腰。

    “……”宋景微坐在床上，姿势不变，任由青年亲吻自己，抱住自己。

    这是第三次接吻，他却还是感受到青年很生涩。如果他不带领的话，沈君熙连动作大一点的亲密举动都不会有，只会温存地在嘴唇上流连徘徊。

    宋景微伸出手掌，按住青年的后脑勺，结束了这个温吞的吻。他把温吞变成激烈，把温存变成互相吞噬。犹如一场抵死缠绵的追逐战，把各自的力气用在其上，沉溺而专注。

    “……”沈君熙的呼吸越来越絮乱，抱在宋景微身上的手臂，越收越紧。这种无意识的霸占，令宋景微感到很窒息，没有一点点自由。

    他一边继续用唇舌与对方追逐亲吻，一边试图用力掰开腰间的手臂。但是沈君熙越发抱得更紧，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和表达他现在的激动情绪。

    过了许久，二人相连的嘴唇终于分开，暧/昧的银丝在空中拉断。

    沈君熙努力控制着自己凌乱的呼吸，两只迷蒙的眼眸定定看着宋景微，直到宋景微用眼神示意，他才后知后觉地放开自己的手臂，脸上也换上担心和自责的表情。

    “没什么，下次注意。”宋景微声音微哑地道。

    “嗯……”沈君熙急忙应道，然后不着痕迹地挪到一边上，用薄被盖住自己的腰腹。

    “……”宋景微睨了他一眼，有些了然地笑了笑，感到青年挺可爱地，于是他说道：“怎么了？”

    果见沈君熙快速摇头。

    “咳，你自己去净房，洗洗。”宋景微以为他，那什么了。

    沈君熙错愕中带着恼羞，他又摇头又比划：“没那回事。”他知道宋景微误会了，这个误会太羞人，他根本没有，只是起来了而已。

    “哦，还没有。”宋景微说道，想想也释然。沈君熙又不是第一次，没有接个吻就什么的道理。

    “……”沈君熙的脸已红得不像样，他转到另一边，未免自己被看到，也不想见人。

    “没有什么好害羞的，男人都是这样。”宋景微淡淡地说，刚才那会有点热，现在凉风一吹，脖子和脸都舒服起来。

    “嗯。”沈君熙在那边，闷闷地应道。

    “好了吗？”过了一会儿，宋景微问道。

    “……”沈君熙原本快好的，被关心一下又不好了。但是他没有让媳妇闭嘴的道理，他能做的是紧紧闭上眼睛，想些别的事情。

    “……”宋景微看了他一眼，挪过来，贴着他背后。

    这举动把沈君熙吓了一跳，他猛地睁开眼睛，回头看着宋景微，眼里都是惊慌和疑问？

    “放松点。”宋景微说道，伸手去解他的裤头。

    “……”沈君熙一手抓住那只手，依然看着宋景微，一副吓坏了的表情。

    “放手。”宋景微带着命令的口吻说道。

    “……”沈君熙的手掌松了又紧，松了又紧，可见他很纠结。他有些知道宋景微要对他做什么，他并不是想拒绝的，只是此事太羞人，过不去心中那道坎。在他的认知的，洞房就是正正经经的洞房，凡事按照书上教导地来。

    可是一个人为另一个人用手……没有认识过这种方式。

    在宋景微的世界里，就没有这层顾虑了。他嫌弃青年太墨迹，直接挥开那只手。修长的手指解开青年的裤/带，手掌潜入其中，毅然握住。

    “……”沈君熙低垂着眼睑，微微睁开了一下眼帘，马上又闭合。仿佛这样就可以免除那些尴尬和羞意……

    宋景微弄了几下，嫌弃这样的姿势不顺手。他把青年推到在榻上，想把青年的整条亵裤脱/下来。

    “……”沈君熙满脸委屈地握紧裤/头。

    “放开点，没事的。”宋景微掰开他的手指，把他的亵裤退下。

    最后就变成，宋景微跪坐在中间，青年的两条/腿分别搭在他的大/腿上。这个姿势十分羞人。是以沈君熙不敢往下看，他侧着脸看向其他的地方。

    但是不可否认，在宋景微手上，他很舒服，很激动。

    “……”随着时间越来越久，青年的脸色越来越潮红，眼角带着可疑的生理湿痕，以及一抹微红。

    尽管到了很激动的时刻，青年仍然是安静的，他不可能像别人一样，在做这种事的时候发出暧/昧的叫声，他只能张张嘴，把那些发不出来的声音装进心里。

    “好了吗？”宋景微来回换了两次手，最后干脆两只手一起。

    “嗯……”沈君熙低低应道，那唯一的声音变调了，变得风雨欲来，然后紧紧地抓住身下的被褥，结束了。

    看着在榻上，呼吸急促，胸膛连绵起伏的青年，似乎还沉溺在舒服的享受中，宋景微拿起身边的……疑似宝宝的尿布，擦了擦手。

    他坐起来，拉了薄被盖上青年光溜的腰腹，然后下床说道：“我去洗手。”

    “……”沈君熙用余光看着他，进了净房的背影，呼吸还是一样乱。不过相比起最剧烈的时候，现在已经算平静了。他闭上眼睛，用了几分钟的时间恢复平时的模样。

    然后羞愧的情绪扑面而来，他甚至有些嫌弃自己的不知羞耻，起身连忙穿上亵裤，深深地陷入自厌之中。

    宋景微从净房里出来，看到青年小学生一样拘谨地坐在桌边，好笑道：“你干什么？”

    沈君熙抬头看了看笑容可掬的媳妇，立刻好受了些，他其实是不好意思，他摇头比划道：“谢谢景微，辛苦你了……”

    “确实很辛苦。”宋景微甩甩手说道。

    “……”沈君熙再次红脸，但嘴角忍不住翘起来。宋景微的好态度，冲散了他的自厌。其实他很简单，只要宋景微不嫌弃他，他就不会想太多。今晚宋景微愿意为他做这种事，他是高兴的，这说明他们之间又亲密了许多。

    “睡觉吧，还是你还想做什么？”宋景微说道，看了看桌面上那本书，以为青年还要看会儿书。

    “唔……”沈君熙快速摇摇头，比划道：“不想做什么，睡觉。”

    宋景微当然知道，青年又理解错误了他的意思，不过他不打算解释，只是笑笑，然后直接上床准备睡觉。

    沈君熙见他还是睡在那张靠窗的罗汉床，迟疑地看了看大床那边。按理说，他们之中必要有一个人去陪宝宝睡，可是眼下这种情况，他不想过去陪宝宝睡。

    他只好在心里对宝宝歉意地道：宝宝对不住，爹明天晚上再陪你睡。

    在心里嘀咕罢这些，沈君熙毅然吹灭了油灯，选择去宋景微那边。

    “不应该去陪笨笨吗？”宋景微懒洋洋道。

    “……”沈君熙侧着身体，面向着宋景微的背部，伸手在他背上划拉道：“陪你。”

    若是屋里有光亮，若是宋景微回头的话，就会看见青年满足而愉快的笑容，让他那张干净的脸庞，显小了好几岁。

    睡了一会儿，宋景微转了个身，与青年面对面。

    沈君熙慢慢靠近，在黑暗里抱住他。满枕的青丝，纠纠缠缠地散落在一处，两道平稳的呼吸，安安静静地彼起此伏。

    夜间笨笨哭醒了一次，沈君熙很快起来哄好了他，喂了点吃的，然后就熟睡了。依旧把笨笨自己放到大床上，沈君熙继续回到媳妇身边，抱着媳妇快速入眠。

    带着宝宝这么久，他已经学会了如何梦游起来喂奶换尿布哄孩子，然后梦游回去接着睡觉。

    于是一夜好眠，日升月落。

    清晨的鸡鸣叫醒了沈君熙和宋景微，二人同时新来，在床上惯例地赖了一会儿。

    宋景微说道：“去看看宝宝醒了没有。”

    沈君熙比划道：“他昨晚醒了一次，没那么早醒。”

    “哦。”放空脑子停顿了一下，宋景微慢条斯理地从床上爬起来，下床穿鞋洗漱，整理头发。

    青年从后面走来，替他接受了束发的工作。

    宋景微从不算清晰的铜镜中可以看到，沈君熙略低着头，神情专注而动作温柔，对待手中的发丝，如同心爱的什么东西。

    未了，他在宋景微的发尾处绑上一根颜色古朴，花纹华丽的缎带，且缎带的两头还缀着两颗绿松石。

    他笑吟吟地比划道：“好看。”

    宋景微捞过自己的发尾，看了看，没有发表意见。平时他是不弄这个的，但既然青年帮他弄上去，他也不会刻意取下来。

    “还不错。”

    “嗯。”得到对方的承认，沈君熙笑弯了双眼。

    没多久笨笨哭喊起来，二人的平静时光借此结束。一天的开始就是抱着咿咿呀呀的笨笨洗屁股，换尿布，喂吃粥开始。

    宋景微不太接手这些工作，他顶多就是在旁辅助一下。

    全家吃过早饭以后，杨氏早早出门忙她房前屋后的琐事，沈东明也要继续下地带着长工们挖藕。没办法，笨笨再次被安置在沈君熙的背上。

    “我要去地里，要不你在家？”宋景微也是要出门，他对青年提议道，要不就留他一个人在家带宝宝。

    “我出去。”沈君熙比划道，把家里的头门二门仔细锁上，留下小黑在家看门。

    有过宝宝的人都知道，带孩子出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至少身上要随时带着很多必须品。是以沈君熙背着笨笨，并没有打算在外面待多久。看看他们工作，等到太阳渐渐耀眼起来，他就回家。

    他拉拉宋景微的袖子，表示自己要回去了，专注的眼神似乎在问：你回不回去？回去呀，这里又晒又热。

    宋景微有点无语，他出来之前就知道这里有晒又热，但又不是来赏光的，他是来帮手工作的。

    沈君熙直接比划道：“你帮不上什么忙。”

    宋景微眯了眯眼道：“难道要亲自动手才算帮忙？”他倒也想下去实践实践，但是看着一泥潭的淤泥，想想还是算了。

    “有爹在。”沈君熙比划道，很期待他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