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就是正元帝三十岁以前的名字,卫敬容只当没听见,几个妃嫔也都忍着笑意,只有秦昰问:“大牛是谁?”
被赵太后轻轻拍了一把:“大牛就是你爹。”
卫敬容怕她再说出什么来,示意宫人奉茶上来,手里端着茶盏,递到赵太后手边:“母亲一路辛苦,吃些茶解解渴。”
赵太后是很喜欢卫敬容侍候她的,果然接过来喝一上口,一只手还紧紧攒着秦昰的手,捏着他的胳膊,看他果然比走的时候长大许多,抱他到腿上坐着,噘着嘴亲了他好几口,把秦昰白嫩嫩的脸香出几个淡红印子来。
赵太后看看这一屋子妃嫔也没话跟她们说,张口就问卫敬容:“大牛身边也没几个像样的人侍候,我这次回去,看我的娘家侄女能干,就把她带了进来。”
饶是卫敬容晓得这个婆婆无事也要搅三分,也依旧僵了一僵,她本来还想着赵太后开口要官,她就推给礼部,可这却不是开口要官,而是要给儿子添人。
卫善不记得上辈子还有这茬了,反正最后宫里也没有姓赵的娘娘,只是大奇,难不成赵太后跟魏宽家是亲戚,这不会说话的功夫一等一的高。
一句话把卫后杨妃还有几个充容昭仪一起骂了进去,卫善一声都不不出,姑父添人的事儿再怎么也轮不着她开口,只拿眼儿在宫人队伍里找那位赵姑娘。
赵太后说着也用眼睛寻摸起这位“娘家侄女”来,她喊一声没人应,差点儿自己要去寻,又舍不得放下秦昰,叫了一声:“翠桐,秀儿呢?”
翠桐到门外把人领了进来,这位赵姑娘长到这么大,也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她生得水灵灵的,在乡间看也确实是一位美人了,可在宫里,不说杨妃,连正宫主位身边的宫人也比她生得好的。
来的时候特意打扮过,穿的是赵太后的衣衫,可赵太后是寡妇又是太后,衣裳颜色用得沉,把她的水灵秀气倒去了一半,缩在那儿更张不开口了,对着卫敬容半天,叫了一声“表嫂”。
卫善去看杨妃,见她先是拿眼打量,跟着便收回目光,看都不再看赵秀儿一眼,伸出白玉般的手指头,轻轻拂了拂衣袖边滚嵌的连理纹。
赵秀儿见都没见过这个传说中的表哥,进宫城来看到这一重一重的屋子,再看这些仙娥似的娘娘宫人,越发抬不起头来。
卫敬容知道这怕是赵太后一时兴起,赵秀儿开口就叫她“表嫂”,倒比赵太后懂道理得多,于是她放缓神色笑一笑:“这个表妹生得真是秀气。”
她一伸手,翠桐便把人扶到她身边,搬了张圆凳让她坐下,赵秀儿一眼就瞧见了卫善,看她生得比观音娘娘身边的龙女还好看,更不敢说话了。
赵太后很满意的点一点头:“你给她间屋子,预备预备好成亲。”
“皇上纳妃怎能随意,也不能委屈秀儿,报给礼部,是什么份位品阶领多少俸禄,总得好好议一议。”卫敬容一看就知道正元帝不能答应,使个眼色,自有人去告诉王忠,王忠再透给正元帝。
杨妃是不开口的,徐充容却笑一声:“皇后娘娘说得很是,秀儿妹妹……”
她一句话未完,就被赵太后给堵住了:“她往后是你姐姐。”
这下杨云翘不高兴了,听这意思赵太后是想让这个赵秀儿当妃子,她倒还能忍耐得住不出声,只偏过脸去面上作色,徐充容一张脸涨得通红,眼泪含在眼眶里打转,低着头一声都不敢出。
卫敬容握了赵秀儿的手,赵家早就置屋买田呼奴使婢,赵秀儿也早不做农活了,可到底不如宫妃养尊处优,被卫敬容软玉一样的手包裹着,只觉无地自容,抽泣一声,差点儿要哭。
赵太后一把把她拉到身边来,倒把卫敬容挤到一边:“有我在,哪个敢欺负你,我都许了你当贵妃作娘娘的,你还哭什么。”
好容易哄好了赵太后,卫敬容自然又没落着好,才出寿康宫,徐充容便目中含泪,卫敬容自然要宽慰她两句,跟着杨妃也闹起来,卫敬容叹息一声:“我的话都没用,何况你们呢,只等陛下来定夺就是。”
马车在长安街上缓缓行了一路,卫修骑在马上,五城兵马司巡防的见着后头的车上的帏盖就知道是公主出宫了,不等吩咐便先开道,卫修还想带妹妹看看外头的街市,如此只能先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