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多,薛凌和程天源悄悄出门了。
几个老人在后花园下棋聊天,并没发现他们出外,也都还不知道薛涵最近的糟心事,包括爷爷薛之澜。
薛凌和程天源径直去了人民医院急诊大楼。
即便是大晚上,医院仍是灯光明亮,人来人往,一个个行走匆匆。
薛衡坐在病房门口,疲倦靠在雪白墙面上,眼睛迷糊闭着,一只手凑去后方按摩腰。
程天源和薛凌刚走出电梯,便看到此情此景,一时忍不住心疼又心酸。
薛衡听到脚步声,不经意睁眼,转而扯开笑容。
“姐夫,你怎么也来了?
坐这边吧。”
程天源坐在他一侧,薛凌则坐在另一侧。
“怎么样?
没事了吧?”
薛衡低低叹气,解释:“不严重,只是吓了一跳,神经有些衰弱。
刚才医生开了一点儿镇定药,她睡着了。”
程天源“嗯”一声,道:“今晚要不让凌凌留下照顾她,你回家去歇息吧。”
“不用。”
薛衡摇头:“我已经跟我妈说了,让她跟保姆一块儿吃就行。
我说我今晚要加班出差去临市,带着小涵一块儿过去玩,明后天就回来。”
程天源嗓音低沉:“不是这个原因。
你的脸色有些差,估计是最近担心小涵没休息好。
要不,你去外头酒店开个房间,好好睡上一觉。
今晚这边有我和凌凌。”
“不用了。”
薛衡苦笑:“睡不着的。”
薛凌听他的口吻,忍不住问:“怎么?
你这些天都睡不好?”
“嗯。”
薛衡无奈苦笑:“不知怎么了……总是睡得很不安稳,有时候躺大半天也睡不着,明明很累,脑子却异常清醒,乱七八糟想一大通,却想不出来一个所以然来。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睡不好。”
程天源提醒:“一会儿阿桓来了,让他给你开点儿药吃。
那种助于睡眠的,应该可以开吧?”
“不用。”
薛衡幽幽叹气:“我这是心病,心病医不好的。”
程天源一时无语,竟不知道该怎么劝下去。
薛凌听不下去了,沉声:“说什么胡话呢?
!心病?
心脏病都有药可以医!你睡不好,精神差,精神越差,身体就越容易出现问题。
开一些助于睡眠的药,让你养好精神,让你有精力能工作能照顾好父母和孩子,有什么不好的?”
薛衡听罢,苦涩笑了笑。
“是啊……我现在连我自己估计都照顾不好。
爸妈没照顾好,最近相继病倒,至今都还没彻底养痊愈。
孩子也没照顾好,闹出这样的糟心事来。
刚才坐在这里想了想,我突然发现我好像一事无成似的。
我都过天命的年纪了,可我还不能认命。
我还得扛起我肩上的责任,将生我养我的父母亲照顾好,把我生的女儿养好。
可惜……越做越差,都不知道我这些年究竟干了啥,怎么就能这么失败!”
程天源听得暗自心疼,低声:“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薛衡一时忍不住红了眼睛,更咽:“可现实是……无能为力和无可奈何。
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脑子里都是混沌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