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元丰帝的内心毫无波澜,对吴王燕王他只是失望,可是对余之荆他是连失望的感觉都没有了,没有希望何来失望。
余之荆按捺住心中的不安,拿着卷子道:“儿臣拜见父皇。”
元丰帝意兴阑珊的看了他一眼,道:“殿试结束了?”
“结束了。”余之荆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道:“儿臣……儿臣发现一篇绝妙的策论,特来呈与父皇看。”
“你也知道什么样的策论是绝妙的?”元丰帝对李福海道:“拿过来我看看。”
李福海从余之荆手上接过试卷,呈给元丰帝,元丰帝打起精神打开看了一眼。顿时眉头就是一皱,“这个字写的很不怎么样嘛。”
余之荆跪在地上,头埋得更低了。元丰帝接着看考生的名字,“嘶,卫寒,这不是镇北将军的弟弟嘛,会试考了第四名,怎么写的一手烂字?”
卫寒也蹲下四处乱看道:“这个角度能看到什么与众不同的东西吗?”
“并没有。”余之荆道:“只是不容易被人发现罢了。”
“为什么啊?”卫寒不能理解道:“你来找我为什么不进卫府?”
余之荆委屈道:“不是你说不要让别人看出我们之间交往太密切吗?我本来想着在你回来的时候拦住你,没想到你一直没回来,我就只能躲在石狮子后面一直等了。”
卫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伸手摸了摸余之荆的头道:“吃晚饭了吗?”
余之荆眼泪汪汪的道:“没。”
“好。”卫寒战起来道:“进去吃点东西吧。”
说罢他就往府里走,走了两步发现余之荆并没有跟来,他转头道:“放心吧,这个时候没人看见的。”
这时余之荆带着哭腔的声音从石狮子后面传来,“脚麻了……”
“好吧。”卫寒有走回去拽他。
府里的人基本上都睡了,卫管家等到了卫寒回来,又看见卫寒带着余之荆就道:“二少爷,晚上吃了吗?”
“吃过了。”卫寒道:“你去歇着吧,这里不需要人。”
他带着余之荆一路去了厨房,余之荆道:“不叫厨子来谁做吃的?”
卫寒揭开蒸笼发现里面还有几个馒头,就道:“厨子干了一天也累了,就不叫他们起来了,我做给你吃也是一样的。”
“你?”余之荆有些怀疑道:“你做的东西能吃吗?”
“别看不起人。”卫寒笑道:“你就瞧好了吧。”
卫寒在厨房里找到一块腊肉还有一些芹菜,他先把芹菜洗干净然后剁成沫,在把芹菜沫碾出菜汁来。接着他把腊肉取下一块也剁成沫,把腊肉沫放进芹菜汁里醒着,自己转身去灶台底下生火。
余之荆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没想到你做起饭来看着还有模有样的。”
“呵。”卫寒笑了一下就开始生火,先用松毛来引火,等火烧旺了再加柴火。
生好了火卫寒走到灶前,把切成片的肥肉放进锅里熬油。油不需要太多,一点就够了。油出来以后把肥肉捞出来,卫寒把醒好的腊肉沫放进油锅里煎炒,不一会儿香味就出来了。
余之荆本来就饿,再被这香气一勾,魂都没了。他凑到卫寒身边道:“你这是要做什么呀?这么香?”
卫寒伸手拦他道:“边儿去,一会儿该溅到油。”
腊肉炒好以后也不需要放盐,因为本身就已经够咸的。卫寒把炒好的腊肉沫盛起来,在从蒸笼里拿出几个馒头,把馒头拍拍扁,就着炒腊肉的油开始煎。一面煎出金黄的锅巴就煎另一面,不一会儿就煎好了几个锅贴馒头。
卫寒拿刀把煎好的馒头从侧面切开,再将之前炒好的腊肉塞进去,递给余之荆道:“尝尝看。”
余之荆接过立刻吃了一口,烫得舌头打卷。
“嘶嘶……好吃。”余之荆三两下吃了一个,道:“这不就是夹馍嘛,不过感觉和平时吃的不一样,比那些都好吃。”
卫寒已经把所有的腊肉都塞进馒头里了,他把一盘子的夹馍递给余之荆,“我可是探花,小卫探花做的夹馍怎么能和别人做的一样呢,你坐下吃吧。”
“呵呵。”余之荆吃着夹馍道:“都说君子远庖厨,你这个探花怎么还会下厨?”
“你懂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啊?”卫寒翻了个白眼道:“君子远庖厨不是说君子要远离厨房,而是说君子见不得生杀之事,是劝诫君王实行仁术的话,怎么到了你嘴里意思就变了?”
“是这样吗?”余之荆奇怪道:“你不是科举作弊嘛,怎么懂这么多?”
卫寒不想理他,打了两个鸡蛋放进碗里,然后用筷子在碗里搅拌,搅拌均匀以后他就在锅里放了两片肥肉。
不一会儿肥肉变薄,锅里有一层薄薄的油膜。卫寒把蛋放进去,煎了个蛋皮儿,蛋皮儿煎香之后再倒水进去。锅里发出嗤得一声,水面上泛起点点油星。
余之荆道:“你还要做什么?”
“光吃夹馍不口渴啊?”卫寒用手背抹了把鬓角的汗珠,道:“给你做汤喝。”
水烧滚沸以后,卫寒也切好了丝瓜,他把丝瓜放进水里在加上盐,之后就把锅盖盖上了。
余之荆吃着夹馍道:“还真别说,嘴确实挺干的。”
他看着卫寒在厨房挥洒自如的样子,忍不住道:“其实你不考科举,进宫做个御厨也是可以的。”
卫寒道:“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他把锅盖揭开,一股热气蒸腾而出,待热气散开就看见乳白的汤里绿色的丝瓜和金黄的蛋皮儿浸在其中。
余之荆立刻就受不了了,“快,快给我盛一碗。”
卫寒拿出一只大汤碗盛了汤,端到桌子上,然后拿了两只小碗过来。先盛了一碗汤给余之荆,再给自己盛了一碗。
余之荆端着碗吹着气,道:“你不是吃过了吗?”
“我辛辛苦苦做出来的,还不允许我喝口汤啊?”卫寒翻了个白眼,喝了口丝瓜蛋汤道:“你找我啥事?”
余之荆道:“父皇已经让二哥来管皇子离京的事了,接下来该怎么做?”
卫寒笑道:“接下来就是你二哥的主场了,我们且看着。”
余之靖刚接手这件事情的时候还想着能顺利的完成,他先是带上礼物到自己的各个生病的弟弟家去探望,想和他们掏心窝子聊一聊。大致内容就是别装了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现在走我还能客客气气的备厚礼送你走,再不走我就只能逼着你走了。
他的弟弟们态度也十分的强硬,当着余之靖的面在床上滚来滚去,一会儿吐血一会儿翻白眼口吐白沫的。还有身上直抽抽一不小心挠了余之靖脸的,余之靖都快要气炸了。
他顶着脸上的血痕站在大街上,回望弟弟们的府邸,心想明明都是一个爹生的,可这些都是个什么玩意?
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中年谋士也有点发愁,他道:“去请太医吧,若是太医诊出来他们没病,他们也没理由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