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此时全城封锁,官兵在挨家挨户搜人的时候,宋熤不动声色的扣了扣手上的金镶玉扳指,很显然,姜妄这是下定决心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找出来了。
不过也是,城门早就关闭了,即便有人劫走了沈明庄,也不可能能出得了城。
可姜妄难道就不怕这么大的动静惹得民怨沸腾?为了一个女人,攘得天下纷扰不平,民生积怨,他好不容易洗清了太后给他塑造的暴君之命,难道还想让自己的名声跌入污垢之中,成为天下诟病的昏君?
正想着,郎中急急走了出来,道:“爷,小夫人这身体怕是不成。”
宋熤眉头顿时锁紧,“怎么会这样?”
“小夫人已经发起了高热,那些寻常的药本就来的温和必须多服些下去才行,可小夫人却是滴水不进,照此下去,只怕是熬不过今夜了。”
郎中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说着,然后飞快的睃了小宋将军一眼,见他神色微变,心中陡然绷紧,“只怕是小夫人有心结,解铃还须系铃人,兴许将那系铃人找来,才能劝说小夫人喝下药去,保住小夫人的性命。”
宋熤皱眉,那岂不是要将姜妄请过来?
若是如此,那自己岂不是也要被拖下水去?
宋熤眼底闪过一道厉色,郎中在旁也只能干着急,宋熤转身回了屋,已经被下人收拾干净换了一身清爽梨白寝衣的沈明庄平躺在榻上。
那瓷白的肌肤此时不见一丝血色,闭着眼修长的眼线上浓密的睫毛呈静止状态,那张唇也惨淡无色,病态中呈现出极致的凄美,让宋熤无端端的心口一紧,竟然有些不忍的情绪生出。
他看了一眼床沿旁的小杌子上,大红漆如意纹描金托盘上的两个骨瓷小碗吗,其中一个已经空了,而另一个,还满满当当的。
宋熤抖了抖衣袖,露出骨节分明的手腕,竹节般的大掌上前端了碗,满满当当的一碗药稳如一块石头,丝毫没有溢出一点药汁来。
他一手托着碗,一手托住沈明庄的脖子,将人给扶了起来,郎中瞧着心中不由一悬,“爷,当心小夫人身上的伤啊……”
他这一提醒,宋熤手一晃,汤药顿时洒了些许出来,宋熤冷淡的目光瞥了过来,郎中瑟缩这脖子不敢再说什么,而宋熤的动作却也轻柔了许多,让人拿了个枕头垫在沈明庄的身后,大掌捏着她的下颚,试着想要将药生生灌进去。
可榻上的人却紧闭牙关,那种无意识时的自我保护机制已经被触动,宋熤没少在死士嘴里取过毒包,这让人张嘴的事在他看来从来都是轻车熟路的,这还是第一次束手束脚不敢真的用大礼。
他不过是轻轻一捏,那皓雪般的肌肤上边浮现出一片红晕,他真的怀疑,自己若是再一个使劲,就能把掌心里的这张小脸儿生生捏碎!
他有些气馁的松了手,而从沈明庄牙关里缓缓渗进去的药汁也悉数从她的嘴角淌下,前功尽弃。
就在宋熤也无计可施的时候,忽然屋子里闪过一道人影,那影子快如闪电,是宋熤从未见过的迅速,他反应极快的就要伸手去拉躺在榻上的沈明庄,可那身影却更快一层,等他生出手去的时候,榻上已然空了!
宋熤立刻如临大敌,提气运功全力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