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门窗紧闭,连挂在内室门口的帘子都不曾晃动一下,琴歌闭着眼都能画出窗棂的模样,以他的视线能及的地方,有多少块砖,多少片瓦,都不知道数了多少遍了。外间也静悄悄的,偶尔传来些许动静,对琴歌来说都是格外的惊喜。
再这样下去,他怕是要崩溃了吧!
琴歌这样想了不止一次,但他实则比他自己认为的要坚韧的多,一天、两天、五天……就这么一天天撑了下来,且在旁人眼中,他始终低垂着双眸安安静静的躺着,不见丝毫焦躁,似乎可以就这样躺上一生一世,躺到天荒地老。
他以为他要这样一直呆到伤势尽愈时,却有人先沉不住气了。前些日子替他念书的侍女带了四个侍卫和几个宫女进来,行礼道:“陛下请琴歌公子赴宴。”
林诺又喝了一口,深吸口气,终于转头看了方拓第一眼:“什么事?”
方拓沉声道:“还有两个月……是你的生辰。”
林诺自嘲一笑:“所以你是来给我庆生的?”
方拓默然不语。
林诺吐了口气,道:“不管你是来给我庆生的,还是来给我送行的,我都谢谢你。”
这不科学的世界,修真者的寿元就像林诺上辈子在科幻小说里看得基因锁似得,升一次级开一次锁,加一次寿命,到了日子,多活一天都不成。所以修真者整天就像被狗撵着似得拼命修炼啊修炼,活的还不如普通人纯粹。
不过林诺没这个烦恼,他的伤让直接让他没了升级的可能,退出了这场生命与时间的长跑。
还有两个月,既是他的生辰,也将是他的祭日。
方拓默然片刻后开口,声音黯淡道:“我没能抢到延寿果。”
林诺有些烦躁的又喝了一口:“三千多年,早活够了。延什么寿呢?”
“我不会让你死。”
林诺呼吸一窒,捏着酒坛的手顿了顿,道:“你也不是第一天修真,修真之路,从来都是越走越窄,身边的人越来越少……”
“……我如今是化神期。”
林诺脸色瞬间苍白,抓着酒坛的手都开始发抖,最后暴怒起来,酒坛重重砸在方拓脸侧的山崖上,厉声道:“方拓,我他妈到底什么地方对不起你!”
他终于不再心存侥幸,以这个人的心性,不惜破誓发动千丝蛊来找他,岂会只是为了来替他收尸?
“是我对不起你。”方拓闭了闭眼:“对不起。”
下一瞬,天旋地转,两个大境界的差距让林诺的挣扎显得微弱的可笑,他放弃了将手腕从方拓手心抽出来的举动,咬牙道:“方拓,你若敢……我与你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方拓自嘲一笑,道:“好,那就不死不休好了!”
一口咬了下来。
林诺剧烈的挣扎起来,方拓伏下身子,压制住他的四肢,一掌拍在他的胸口,将他即将汇集在胸口的破坏性灵力拍散。
林诺双目通红:“滚!滚开!”
方拓抿唇,伸手扯向他的衣带。
“方拓!”
向来清冷的声音中带了几分软弱和央求,方拓手凝在半空,却又一指封了上去。
林诺的话还未出口就没了声息,因拼命挣扎而弓起的腰背软软的垂落,唯一还能活动的双眼下一瞬便被黑色的丝锻遮挡。
林诺抿着唇,目光有些散漫的透过黑色缎带,看着漫天星辰,心中默默竖起一根中指:这操蛋的世界,这操蛋的人生!
他不是第一次落入这样的处境。
数百年前,他本在自己的秘密洞府等待涅槃重生,再醒来时却恍如噩梦。
他被人以最不堪的姿势压在身下,心却像飞翔在天际,身体被充满、被取悦,那人的每一个动作,都让他感受到极致的快乐,他的每一次触碰,都让他的身体兴奋的战栗……
他脑海中一片空白,他什么都不愿想,只想溺死在这无边无际的愉悦和满足中……
不对!这样不对!
他竭力想保持清醒,但身体和灵魂都似乎不再由他控制,推距的双手落在那人肩头却化作抚摸和渴求,抗拒的话语出口却化为惑人的呻1吟。
林诺心性冷漠的有些自私,不在意的东西,怎么样他都不在乎,怎么样无所谓,可有些东西,却是半点不能忍。
他向来对自己比对旁人还要狠,他愤怒于这个男人的暴行和凌辱,但更不能忍受的,是自己身上不堪的**。
他并不排斥**的交合,但前提必须是两情相悦,必须是心甘情愿!
他咬烂了舌头才勉强恢复一丝清明,喷了那人一脸血,将他击飞之后才发现自己重伤依旧,完全不具备杀人的能力,便强撑着一口气跌跌撞撞的冲了出去。
他不辨东西的乱跑一气,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女主林灵儿,林诺不支倒地,本以为自己已经逃出生天,却不想醒来的时候依旧在床上,只是手脚之上多了漆黑的锁链,将他身上的灵气牢牢禁锢。然后他才分辨出来,先前那个男人,原来就是男主方拓。
接下来的日子,几乎暗无天日,他陆陆续续逃了几次,可惜都被找了回了。跑的最远的那次,差点就成功了,方拓发动了千丝蛊,感应到了他的位置,才令他功亏一篑。
自此之后,他便完全失去了行动的能力,束缚他的从禁灵的锁链,变成了刺入肩头的困龙钉。
那段时间,他曾数次向系统求助,被困时他求它助他脱身,没有反应;自行逃离后求它帮他屏蔽千丝蛊的感应,没有反应;意识到方拓可能是在用某种方式替他疗伤后,求它帮他恢复说话交流的能力,没有反应;最后,他只求它能屏蔽自己的感知,依旧没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