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身后传来李渊气的发抖的声音:“拿下!给我把这孽子拿下!”
李元吉猛的回头:“父皇!你也不信我?他们……呃!”
却是被李世民夺过长刀,右手反剪押的跪在地上,李元吉恍如未觉,依旧嘶声大吼:“是他们骗你,他们串通一气,将你当傻子一样耍……”
李渊气的眼前发黑,跌坐在龙椅上,手指发颤的指向他:“押下去!押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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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殿闹得天翻地覆,林家的酒宴却其乐融融,对饮的两人都已经半醉,吵着要三珍酿的是魏征,他自己喝的却是女儿红,那半坛子天然居的烈酒,已经有一小半进了林若的肚子。
“齐王被拖出来的时候,还在不停地大吼大叫,像个疯子一样。头发也散了,鞋子也掉了,身上又是水又是泥,比乞丐都要狼狈,大街上好多人看着呢!”林川带了少许兴奋的讲着刚刚传来的消息:“刑部尚书是被抬出来的,说是被齐王一刀砍在了肩膀上,半身都是血,看起来伤的不轻。还有那些请命的官员们,有自己走出来的,也有被抬出来的,一个个失魂落魄、胆战心惊,哪还有半点先前意气风发的模样?哦对了,听说陛下被齐王气的昏厥了,不过很快就醒了过来,不知道有没有留下什么病根儿……几位殿下准备留下伺疾,但被陛下撵了出来。”
林若和魏征对望一眼,魏征轻轻叹了口气,林若淡淡道:“齐王殿下果然是聪明人。”
魏征低头喝酒。
林若挥手让林川退下,执壶给魏征斟满,道:“魏伯伯,阿若有一事相求。”
魏征不答,瞪着眼睛看他,道:“你什么时候练出的这般酒量?”
大家喝的差不多,可他喝的是女儿红,这小子喝的却是三珍酿,要知道这“三珍酿”其实该叫“三蒸酿”,比一般的酒不知厉害了多少,这小子喝了这么多,没道理比自己还清醒。
林若笑笑,道:“魏伯伯,我伯父终于答应要续弦给我生弟弟了,可他自己又不上心,总不能我去帮他相看吧,您能不能……”
魏征定定的看着林若,看得他都有些心虚时,才摇头一笑,好整以暇道:“我和你伯父是至交,他的事不用你求我也不会袖手旁观……我让你魏伯母给他张罗一个贤惠持家又好生养的,如何?”
林若站起身来,对魏征一揖及地,道:“多谢魏伯伯。”
这一揖,谢的可不是什么“张罗婚事”,两个都是聪明人,心照不宣罢了。
魏征轻叹一声,让他坐下,道:“你啊,以前是什么都不想,现在又想的太多……是小书的事将你吓的太狠。放心吧,你伯父可不是小书那傻小子,以前你万事不懂的时候,他尚且能将自己和你都照料的好好的,何况是现在。”
又笑道:“给你伯父做大媒,仅仅是鞠个躬可不够,快拿些有诚意的谢礼来!”
林若这会儿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摊手道:“魏伯伯看我什么地方最顺眼,喜欢哪块拿哪块去。”
魏征笑骂道:“你个无赖小子!”
美滋滋喝下一杯酒,道:“你这合府我能看得上眼的东西也就这‘三珍酿’了,回头再多给我送几坛去。”
喝的是女儿红,赞的却是三珍酿,林若诧异的看向魏征,而后展颜一笑,道:“这三珍酿我可没有,若是魏伯伯喜欢,我同天然居的东家说一声,让他们每个月给您送上几坛,可好?”
天然居的东家……可不是什么云娇娇。
“好。”
魏征答得果断。
见林若似有动容,魏征摆手道:“莫要谢,可不是为你!”
脸上笑容敛去,淡淡道:“如今我与太子之间,他生疑,我生厌,再继续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倒不如趁着现在还有几分情义,好聚好散。按理说我该自持身份,恢复自由后等着那一位三顾茅庐,时机成熟才顺理成章应下,可既然已经起了心,还玩那些矫情做什么?不如自己死皮耐脸扒上去……说我背主就背主吧,原就背了。”
林若摇头道:“魏伯伯何必这样贬低自己?你可不曾做过任何对不起他的事。”
魏征起身,道:“做一日和尚撞一日钟,太子殿下该回府了,我这太子洗马,也该回去了。”
林若起身相送,魏征按住他,道:“你也喝的不少,歇着吧!我自己走就好。”
林若道:“太子如今心情只怕坏得很,魏伯伯在我这里喝成这样回去,岂不正好做了他的出气筒?”
魏征摆手道:“让他出顿气也好。”
起身向外走。
林若跟着搀扶,将人送上马车才回来,对林川道:“你去天然居,不,去秦王府一趟,告诉秦王殿下,说魏大人很喜欢天然居的三珍酿。”让他们转告,到底不如直接对秦王说来的慎重……今天晚上,魏征或许就能喝上李世民亲自送去的美酒了。
李世民如今身边最缺的,便是如魏征这样的人,补上唯一的短板的李世民,在这大唐还有何人可敌?
又微怒:还说什么这次不做该做的事,只做想做的事,骗人!
天然居背后的主子是秦王,魏征在这种关头上林家来,又屡屡提及“三珍酿”,其意不言而喻。
叫住林川,道:“路上顺便到刑部尚书大人府上走一趟,送件东西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