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林公主嘱咐道,“你们两家还好,都不算在漩涡中心,只不过,仍旧不能大意。”
她叹口气,“如今陛下所剩的皇子不多,最有希望的,也不过就是秦王郑王和陈王三人。接下来,陛下病了的消息一传出,这三人怕是要动作不断,招兵买马那是必然的。夺嫡站位,是最危险的,若要保全自身,那就要抽身而出。”
魏玳瑁笑着说道,“多谢公主提点,不过我家一末代侯,也没什么好拉拢的。”
她有些担心地看了薛琬一眼,“倒是你父亲,虽然品秩不高,但在儒林之中振臂一呼,一呼百诺,怕是要成某些人的眼中钉。”
福林公主的目光也望向了薛琬,“我听说最近陛下频繁召见你父亲薛祭酒?陛下是我的兄长,他贵为人主,这辈子所有想要的东西都已经得到,所以……”
她没有多说,但相信薛琬已经理解了她的意思。
果然,薛琬点头,“多谢公主提点,我知道了。”
福林公主的意思说,希望父亲不要违逆陛下的意思,否则的话,陛下雷霆怒火,必定要烧到他的。
从公主府回去,薛琬决定要找父亲好好谈一谈。
但薛长安到了该回家的点也都没有回来。
一直等到了天黑,这才一脸闷闷不乐地踏进了家门。
云姨娘体贴地盛了饭菜,伺候完薛长安晚膳,晓得他们父女有话要说,又贴心地退下。
薛长安神色倦怠,“琬琬,有什么话明日再说,我今日有些倦了,想早点去歇息。”
薛琬却道,“父亲,我只有几句话,说完您再歇息也不迟。”
她笑着走到了父亲身后,替他捏起了肩膀,“父亲这是刚从宫里头回来吧?陛下又宣您进宫了?”
薛长安不说话,只是叹了口气。
薛琬笑着继续说道,“陛下想来又在暗示,想让您将在写的那本书的署名权让给他。”
薛长安怔了怔,“琬琬,你知道了?”
薛琬点点头,“陛下最近频繁叫您入宫,这不合常理,稍微有点常识,就该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问道,“那父亲打算怎么办?”
薛长安苦笑着摇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们做学问的人,对待学问是一心一意的,分明是自己煞费苦心熬出来的心血,怎么能随意地对待呢?让我将署名权让给陛下,就等于让我将亲生的孩儿送给别人。我……做不到。”
他叹气,“可是,他毕竟是陛下啊,若是我敢不从,要了我的命还算是轻的。我的命也不算什么,我只怕他会牵连家小,害了你和琛儿啊!”
读书人有读书人的气节,宁死也要不屈。
可是一个父亲也有一个父亲的考量,自己的生死可以抛之度外,但儿女的前程和未来,他不得不仔细考量。
可恨陛下已经富有四海,拥有天下,却还要觊觎他区区一个教书匠的才华,让人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薛琬笑着说道,“父亲,其实我有一个法子,不知道您愿否一听?”
薛长安连忙一问,“我苦思冥想,都想不到一个两全的法子,你居然有办法,我自然是要听的。来,说与为父听!”
薛琬笑笑,“这国子监的祭酒,咱们不当了。父亲明日就称病告老,著书立说,也不急于一时,这几年,您先将养身体,如何?”
陛下只有三四年的寿数了,只要熬过去,还不是想写多少书就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