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挎着篮子，也未曾和白素贞打招呼，妖妖娆娆地离开了白宅。

    春天已经到了尾声，眼看便要到了端午节，街上热闹了起来，到处都是贩卖艾草雄黄酒之类的。

    上街没一会儿，苏木便后悔了，街上到处都是那雄黄酒的气味儿，她法力不极，被那些味道逼得险些现了原形，只匆匆采买了一些东西后便回家去了。

    直到回了白宅，苏木方才觉得舒服了许多，将采买的那些东西放入了厨房之中，因为身体不大舒服，苏木也懒得动手打理，使了法术处理一番之后，便离开了厨房。

    春末夏初，天气闷热得厉害，她刚刚出去时还是晴天回来没一会儿，天却下起了雨来。

    这一场雨下得极大，荷花池中的荷花被这大雨浇得七零八落，苏木没骨头似的半倚半靠在荷花池边的亭子里，透过层层雨幕，看着那已经凋谢了大半的荷花。

    苏木浑身懒洋洋的，提不起一点儿精神来，白素贞因着许仙早晨出去时未曾带伞，这会儿已经去给那许仙送伞去了，一个修行了千年，已经快要成仙了的蛇妖，眼下却为了一个凡人甘愿做个贤妻良母，真真是讽刺。

    苏木越想心中便越觉得堵得难受，双目隐隐透出猩红之色，她强自压下心底的暴戾，双眼又恢复一片平静。

    在这么下去，自己非要精分了不可。

    苏木长叹一口气，却对现在的情况无计可施，这白蛇传的另一主角法海还未曾出现，她这任务也不知道何日才是个头。

    ****

    这一场雨足足下了大半个月，西湖水泛滥成灾，钱塘县被洪水淹了大半，百姓死伤无数，整个钱塘县哀鸿遍野。

    白素贞修得是仙道，又因为血脉的原因，最是见不得百姓受苦受难，见那洪水久久不退，便起了救灾的心思。

    “小青，随我一同去治水。”

    白素贞换了战斗套装，一袭紧身白衣，衬得她少了几分娇媚，多了几分洒脱。

    苏木抬头看着白素贞，现在的她似乎与记忆中的那个身影重合了起来，苏木的神情有些恍惚，很快便有恢复如常，她就那么仰头看着白素贞，似乎要把她此时的样子深深地刻入心底一般。

    “姐姐，我们是妖。”

    “这钱塘县的土地，西湖的龙神都未曾出手治水，你可曾想过为什么？”

    “神仙的手段比我们妖物多出不知多少，若是他们肯出手，哪里会死伤这么多的生灵？”

    “姐姐，这是人类必须要经历的灾劫，是天道所订好的劫数，他们这是在应劫。”

    “姐姐，你可曾想过，如果我们出手干扰了天道，这些劫难会不会报应在我们的身上？天道对妖物的修行打压得已经足够多了，若是我们在反抗天道，我们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苏木只是平静地诉说着事实，天命不可违，说得便是如此，她们若出手干预，便会有数不清的人改变了命数，到时候沾染上的因果恐怕比许仙救命之恩还要多。

    苏木所说的话白素贞不是不明白，之前只是一直不敢也不愿去想，现在被苏木这么挑明了，白素贞也没有办法继续自欺欺人。

    土地受这一方供养，便要负责保护这一方百姓；龙神司水，受百姓香火，他们都未曾出手庇佑供奉他们的百姓，而她们，她们只是小小蛇妖，连人类的低位都不如，她们又凭什么去保护，去庇佑？

    长长久久的沉默之后，白素贞换了平日居家装束，静静地望着苏木，像是在看她，又像是再透过她看别的什么人？

    “小青，是我想岔了。”

    苏木看着白素贞，微微笑了起来：“姐姐，这天底下，小青伤害任何人，都不会伤害你，小青所思所想所做，全都是为了姐姐你罢了。”

    苏木脸上的笑容满面地扩大：“姐姐不必忧心，这雨明日便会停了，那洪水也会有其它的人去治，若是姐姐于心不安，等洪水退去，我们施医赠药，免费救治百姓，这也是功德。”

    所以，姐姐，不要去治水，不要去沾那因果，不要因为这一念之差，最终落得那样的下场。

    姐姐，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抵不过一个你，我只想护你一生平安，成仙成佛。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