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白羽奇怪的看着墓室里的布置,说:“丹炉我可以理解,这些棺/材为什么要这么放?”
薛柏开口说:“这是按照独特的星位排放的。”
星位?
古人崇拜自然,观天象和占星都很发达,温白羽对此并没有大多了解。
这个墓室里的棺/材不同于其他墓室,墓室里的棺/材全是用好材料做的,只不过这些棺/材非常诡异,棺/材盖子上一堆的鬼画符,同时棺/材也用青铜的锁链牢牢捆起来,似乎是害怕里面的东西跑出来似的。
温白羽说:“这上面的鬼画符是什么意思?”
薛柏低头看着,说:“是一种符/咒,这里的棺/材,里面都关着很凶/恶的东西。”
他一说话,众人都惊讶起来,说:“是粽子吗?”
方靖觉得是危/言/耸/听,毕竟薛柏的样子看起来是个老板,可能是那些人的主顾,哪有什么土夫子的样子估计也是瞎说的。
众人走了很长时间,一部分人在研究这些东西,另外一部分人就坐下来休息。
温白羽也有些累,靠着万俟景侯坐下来,最主要是他们在这墓里天昏地暗的,根本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了,吃饭和睡觉都没有个准儿,只是饿了就吃,累了就休息五分钟到半小时,还没正经睡过一觉。
莫阳脸色很苍白,虽然伤口好了,但是伤筋动骨最伤元气,元气流走是补不上的,想要固元只能多休养。
莫阳体力有点跟不上,也坐下来休息。
彭四爷看他这个样子,又看了看周围的众人,说:“大家休息吧,也都累了,咱们睡一觉,等醒了再走。”
彭老板都发话了,众人立刻就全都坐下来,睡觉之前一定要补充体力,肚子饿干什么都不行。
大家拿出来食物开始分食,然后拿出睡袋来。
温白羽他们走得急,而且人又少,带着食物和工具都觉得沉,睡袋这种东西实在可有可无,就没有带,那边的人又没有多余的。
子车立刻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铺在地上,说:“义/父,您休息一会儿吧。”
薛柏看着子车的动作,不禁有些无奈,笑了笑,伸手勾住他的肩膀,把人拽过来,又给他重新穿上外套,把子车往下一压,让他头枕在自己腿上,说:“好孩子,你也累了,快点睡。”
子车挣扎着要起来,薛柏说:“快休息,不然义/父要生气了。”
子车最吃他这一套,绝对不会让薛柏生气,立刻就僵硬着身/体没有再动,但是躺在薛柏的腿上,这种动作又让子车心脏腾腾猛跳,好像随时要从嘴里蹦出来,脸皮不禁有点烫。
薛柏向后靠在墙壁上,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时不时还伸手抚/摸/着子车的脸颊和软/软的黑发,子车的头发很服帖,就像他对薛柏的态度一样,这让薛柏很迷恋这种手/感。
子车被薛柏摸得更不自在,又躺在薛柏的腿上,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然总想到不该想的,一时间身/体有点发/热。
子车僵硬了半天没动,等薛柏的手终于不动了,才僵硬的抬起来,轻轻挪了挪脑袋,哪想到薛柏立刻就行了,低头看他,还以为他有事情。
子车一脸通红,被薛柏撞了个正着,薛柏问他怎么了,子车又不善说/谎,支支吾吾的说了一句,薛柏起初没听清楚,随即将子车抱起来,抱在怀里,吻在他嘴唇上。
子车连忙挣扎,害怕别人发现,薛柏可是个生意人,生意人最注重脸面,子车这是知道的,毕竟薛柏不像万俟景侯那样。
薛柏却箍/住他的胳膊,将人死死抱在怀里,声音很低,说:“乖孩子,来亲/亲义/父,他们都睡着了,没人看见。”
薛柏的声音里充满了情/欲,子车听了觉得后背发/麻,嘴唇有点哆嗦,不过还是抬起头来,慢慢含/住了薛柏的嘴唇。
薛柏笑着轻/抚他的后背,声音很温柔,引导的说:“对……对,舌/头呢,嗯?不亲/亲义/父?”
子车被薛柏温柔诱导的嗓音弄得脸色通红,不禁大起胆子,伸手抱住薛柏,伸出舌/尖,在薛柏的嘴唇上轻轻的舔。
温白羽有点累,不过一时半会儿没睡着呢,他们这里没人守夜,也不知道方靖这个领队是怎么安排的,温白羽就更睡不着了。
然后就听到了不该听的,薛柏的声音虽然小,但是温白羽耳力不错,听得一清二楚,就跟个大尾巴狼似的,一步一步的引/诱着子车掉进陷阱里。
显然子车已经被吃的死死的了……
温白羽偷偷睁开一只眼睛,那两个人已经在黑/暗中一叠的倒下了,薛柏的动作有些急促,把子车压在身下。
他们的手电都闭了,毕竟电是有限的,但是因为在墓葬里,还是留了一盏灯放在中间的棺/材上,这样也好照明。
所以温白羽看的特别清楚,温白羽有些不好意思,赶紧闭上眼睛,结果手指头就被人掐了掐,侧头一看,竟然是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还闭着眼睛,向后靠着墓墙,但是手指一直在骚扰着温白羽的手指。
温白羽有点不堪其扰,把手指抽回来,结果那个人得寸进尺,手顺着温白羽的大/腿往上爬,弄得温白羽一条腿都麻嗖嗖的,还特别痒,眼看着就要爬到大/腿/根了,温白羽实在顶不住压力,只好把自己的手指塞在万俟景侯手心里。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无声的轻笑了一声,嘴角明显向上/翘,温白羽全都看在眼里,无奈的撇了撇嘴。
温白羽正无奈的撇嘴,突然看到巨大的丹炉后面,露/出一个黑影,就像升起来的太阳,一点点的,慢吞吞的,带着一股压抑感,黑影越来越往上升起。
温白羽顿时身/体就僵硬了,一下握住万俟景侯的手,万俟景侯感受到他的变化,立刻睁开眼睛,就看到了那个黑影。
因为充电的灯摆在棺/材上面,以灯为中心往外扩散亮度,四周就相对黑/暗,那只掩藏在丹炉后面的巨大黑影,在昏暗的墓室里,看的一清二楚。
那黑色的半圆的影子,一直往上升,升到一定高度之后,温白羽惊讶的发现,竟然是一个人,有一个人藏在丹炉后面。
温白羽快速的扫了一眼众人,一个没少,全都在这里,那丹炉后面是谁?
他一直藏在这个墓室里面,等众人都睡熟了才出现,到底要干什么?
而且温白羽没有听见呼吸的声音,一个人不可能摒气这么长时间,那有可能就是粽子。
万俟景侯腰上用/力,慢慢的坐了起来。
那边的子车和薛柏似乎也发现了不对,子车想要立刻坐起来,薛柏却压住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似乎是怕打草惊蛇。
那黑影趴在丹炉后面,黑影的边缘并不平/滑,竟然毛毛糙糙的,看起来就像浑身长毛的人。
温白羽心里发紧,难道是黑/毛粽子?
就在这个时候,黑影慢慢的开始挪动,竟然悄无声息,开始从丹炉后面爬了出来,慢慢的往外爬,正逼向最近的莫阳和彭四爷。
温白羽立刻直起身来,莫阳和彭四爷一动没动,不知道是不是睡熟了,就在温白羽想要上去帮忙的时候,万俟景侯突然拉住他的胳膊,冲他摇了摇头,抬了一下下巴,示意他看前面。
彭四爷果然已经醒了,就在黑影爬过来的一霎那,彭四爷忽然翻身跃起,手中的枪已经随时待命,一下将那黑影折倒在地上。
彭四爷的动作透露着一股狠戾,似乎就像彭四爷说的,他脾气不太好。
那黑色的东西被折倒在地上,发出“咯咯”一声大吼,果然是黑/毛粽子。
这一声大吼一下就把其他的人全都惊醒了,温白羽立刻爬起来,将手电的光圈一下开到最大,立刻照过去。
彭四爷将黑/毛粽子按倒在地,那边莫阳也已经从地上跃起来。
这个黑/毛粽子似乎比之前的更强壮,尤其是上肢,非常的粗/大有力,就在一瞬间,突然吼了一声,一下调了个儿,将彭四爷拽起来,嘭的一下砸在地上,嘴里发出“咯咯”的吼声,钳住彭四爷的脖子。
众人见状,立刻大喊着:“开/枪!快救四爷!!”
“砰砰砰!”数枪打过去,黑/毛粽子身/体被枪打的乱晃,但是始终钳住彭四爷的脖子,彭四爷脸色变得苍白起来,举起手,对准黑/毛粽子,“砰砰”开了两枪。
黑/毛粽子的眼珠子顿时被打的纷飞,彭四爷的枪法太狠,黑/毛粽子的手劲儿终于松了,但是也彻底把他惹怒了。
之前终于已经知道了,对付这种黑/毛粽子,就要打他的脑袋,而且打一枪不行,头骨很坚/硬,必须把头骨打漏,才能杀死里面控/制尸体的海虫。
一时间砰砰的开/枪声此起彼伏,子车看着心急,握紧了手里的枪,说:“义/父,我去帮忙。”
薛柏刚要开口,子车已经就地一滚,快速的冲过去,他冲上去,一下跃起,双/腿一钳,顿时就听“嘭”的一声巨响,一下把黑/毛粽子压倒在地上,子车钳住黑/毛粽子,电光火石之间,握住手里的枪,对准黑/毛粽子的头,“砰砰砰”连打了好几枪。
“叮铃……”
温白羽手心里捏一把汗,子车离黑/毛粽子太近了,其他人都帮不上忙,温白羽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竟然听到了一声铜铃的声音,但是一晃就过去了,夹杂在剧烈的枪声里,好像幻觉一样。
子车连开了好几枪,在这种时刻,也不怕浪费子弹了,子弹全都打干净,地上一片模糊,那黑/毛粽子竟然还在不断的弹跳着身/体,不知道是不是还没有死干净。
子车不敢放松,手一摸,拿出匕/首,顺着黑/毛粽子的脖子,使劲一转,就听“嘎巴”一声,动作干脆利索,看得人后背发凉,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黑/毛粽子终于一弹之下不动了,子车过了很久,粗喘了两口气,额头上全是热汗,这才松开双/腿,手一撑,从地上起来。
彭四爷被粽子抓了脖子,脖子上一圈瘀伤,看起来有点怕人,好像是尸毒,这种长了这么长毛的粽子,怎么可能没毒。
这些都是其次的,彭四爷的咳嗽病似乎又犯了,剧烈的咳嗽着,伸手从兜里拿手帕,却没成功,莫阳看他咳嗽的有些剧烈,本想过去问问他,要不要喝口水。
莫阳刚拿着水走过去,就听“哗——”一声,低头一看,顿时有些傻眼了,彭四爷竟然吐出一口血来,血溅的满处都是,也溅到了他的衣服上,颜色已经偏于/红色,不过有点像稀释过的血。
彭四爷嘴角还有很多血迹,他眯着眼睛,快速的掏出餐巾纸,粗/暴的擦着自己的嘴和手,用半秒钟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递给莫阳几张纸巾,说:“抱歉,弄脏你衣服了。”
莫阳实在有些傻了,彭四爷这是病根吗,一直在咳血?
就在莫阳怔愣的时候,子车也在怔愣,他没有立刻离开黑/毛粽子的尸体,而是低下头来,似乎发现了什么,起初是皱着眉再看,随即眼神竟然开始呆滞……
众人看他表情严肃,刚开始就没敢过去,怕那黑/毛粽子再跳起来,但是后来子车的表情有些不对劲,而且还伸手去摸那黑/毛粽子的脖子,摸得一手血呼呼的。
子车的动作太诡异了,众人都看的有些发傻。
薛柏立刻跑过去,说:“子车?”
子车被他一叫,顿时就醒过来,抬头看着薛柏,神情迷迷糊糊的说:“义/父?我……”
薛柏把他拽起来,用水给他洗手,说:“子车,你怎么了?”
子车的表情看起来很困惑,说:“我……我也不知道,我好像……刚才睡着了?”
子车不记得刚才自己的出神,就是觉得特别累,或许是因为和粽子搏斗的,子车一身的汗,脸色不太好看。
万俟景侯走过去检/查了一下黑/毛粽子的尸体,脖子断了,子车的手法很准,用的是巧劲,绿色的脑浆到处都是,已经分不清楚是脑浆还是虫子了。
万俟景侯突然皱了皱眉,温白羽问他:“怎么了?”
万俟景侯蹲下来,用匕/首指着黑/毛粽子的脖子,说:“你看他脖子上的毛。”
温白羽也“咦”了一声,说:“这个地方,怎么像套了个项圈,常年给压得痕迹啊?”
温白羽一说出来,方靖也在旁边,顿时冷笑了一声,说:“给黑/毛粽子套项圈?也只有你这么天真能想得出来。”
温白羽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他。
彭四爷没有外伤,但是内伤有点重,好像还在急速的恶化着。
莫阳有些担心他,但是两个人之前发生过什么,有很多旧账,莫阳似乎不能当没发生过,看着彭四爷一会儿,就没有再说话。
众人解决了黑/毛粽子,这回也睡不着了,只好都爬起来,准备继续往前走,估计才睡了最多两个小时左右。
大家整理好行李,出了墓室,继续往里,彭四爷说了,这个墓葬很大,里面有了不得的东西。
众人继续往里走,墓道里很黑,他们走着,就听“叮铃……”一声。
铜铃的声音……
温白羽这会确信自己绝对没有听错,那一声轻响之后,墓道里忽然传出黑/毛粽子的吼声,他们刚从墓室里走出来不远,那声音是从墓室里传出来的,随即是“啪!啪!”好几声铁链子崩断的声音。
众人诧异的看着身后,都是屏气凝神,这个时候谁也说不出话来,那声音太多了,好像是无数只黑/毛粽子从棺/材里钻出来的声音。
他们忽然就想到薛柏刚才说的,那些棺/材上面的鬼画符,是想要镇/压住棺/材里很凶/恶的东西,难道那些棺/材里装的都是黑/毛粽子?
他们一路上遇到的那只黑/毛粽子已经很难对付了,算一算那墓室里的棺/材,少说也有二十口,那么庞大的数量,一下根本打不死,而且体格如此强壮……
众人一想,都觉得无比害怕,心脏不停的剧烈跳动。
一个黑影从墓室里爬了出来,发出“咯咯”的声音,后面好像又跟着一个黑影。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的手电一下就灭了。
光线黯淡下来,他甩了甩手电,竟然这个时候没电了,其他几个人的手电因为都是同一款的,而且用的时常也差不多,此起彼伏的灭了下去。
众人一阵惊呼,就听方靖喊着:“备用手电!快点!”
一帮打/手开始手忙脚乱的找手电,万俟景侯突然说:“来不及了。”
他说着,就听有风声猛冲过来,身/体一侧,与此同时龙鳞匕/首一下出窍,就听“咯咯”一声惨叫,一个黑/毛粽子顿时摔在地上。
“开火!开火!!”
“别乱开火!!”
“你别打到自己人!”
“大家别慌!别慌!!!”
一下墓道里乱七八糟的,有几个手电还亮着,但是光线太暗了,那些黑/毛粽子又是黑色的,似乎利于隐藏,潜伏/在他们的周围,随时准备偷袭他们。
就在这个空档,方靖和其他人赶紧摸出了手电,抛给其他人,众人一下把墓道打得亮起来。
就在周围围着五六个黑/毛粽子,这还是数量少的,看起来墓室的粽子没有全部出动。
众人先松了一口气,但又提起一口气,五六个也不好对付啊。
彭四爷说:“咱们的人有少吗?”
方靖大致看了一眼,说:“没有,四爷。”
这个时候薛柏却说:“子车不见了。”
他的声音很冷,几乎掉冰渣子,看得出来薛柏对子车很关心,子车甚至就是他的命,而现在人不见了。
温白羽粗略一看,说:“刚才万俟景侯打伤的那个粽子也不见了。”
薛柏的情绪很不稳定,手中握着枪,充斥着一股暴戾的气息。
众人围拢在一起,守好四面,那些粽子似乎也讲究团队意识,将他们团团围住。
“嘭!”
有人开了一枪,黑/毛粽子瞬间也都扑上来,温白羽踹开一只扑上来的黑/毛粽子,感觉腿骨都要折断了,这黑/毛粽子强壮的像铁块一样,踹出去的力度自己也要承受,温白羽顿时腿上都发/麻了。
这些粽子,显然都是精心培育的,但是竟然有人培育粽子,这岂不是跟汪医生一样变/态,妄图趋势尸体,尸体在死后已经没有/意识了,这无异于玩火,搞不好就把自己给烧死了。
或许在墓室里有那么多铁链子,这里的主人应该也发现了自己玩火的行为,但是粽子已经练成了,并没有办法。
万俟景侯听到温白羽抽气的声音,立刻靠过来,说:“没事吧?”
温白羽摇头说:“没事,就是差点抽筋……”
方靖在一边冷笑一声,说:“这么没用,还来倒斗?”
他的话音一落,温白羽眼睛一眯,同时手一抬,就听“嗖——”的一声,凤骨匕/首一下扔出去,擦着方靖的耳朵削过去。
方靖以为他要报复自己,后背冷汗直流,结果就听“咯!”的一声大吼,方靖身后竟然有一只黑/毛粽子要扑过来,凤骨匕/首插在他的额头上,黑/毛粽子顿时慌了一下。
万俟景侯突然抬起手来,对准黑/毛粽子“砰砰砰”放了三枪,三枪打在同一个地方,黑/毛粽子又晃了两下,顿时“嘭”的一声扑在地上,不动了。
方靖先是被温白羽吓着了,万俟景侯则是更狠,直接让子弹擦着方靖耳朵过去,方靖身上炸的都是尸体的血肉,耳朵里嗡嗡的响,差点就给震聋了。
万俟景侯快速的踩了一脚枪,跳起身来,一脚踩中扑过来的另一只黑/毛粽子,借力翻身出去,“哧——”的一下将凤骨匕/首拔/出来,又快速的穿梭回来,还把匕/首擦了擦,才还给温白羽。
六个黑/毛粽子实在不容易解决,打/手们混乱成一团,彭四爷虽然没有外伤,但是内伤很严重,内脏有一种灼烧的感觉,尤其是咳嗽的时候,和黑/毛粽子缠斗的时候没有刚进墓的时候那股狠劲了。
莫阳倒是恢复了一些,护着彭四爷一边打一边退,有人喊着:“天呢,粽子又来了!不行,顶不住了!打不完!咱们快跑吧!”
众人向墓室看去,果然又有黑/毛粽子从墓室里爬出来,飞快的冲向他们。
薛柏心不在这里,着急去找子车,第一个朝墓道深处跑去,温白羽眼见子车已经丢/了,不能让薛柏再丢/了,说:“快,追上。”
万俟景侯拽住温白羽的手,快速的跟上去,其他打/手也是边放枪,一边跟着往前跑。
众人往前跑了很久,因为是拼命的时刻,都已经会不觉得累了,发了疯的跑,大家体格也都不差,跑的很快。
前面有岔道口,薛柏突然停下来,说:“有血。”
他说完,就转向带血的那条岔路口,疯了一样跑进去。
众人跟着他后面跑,又跑了很长时间,就听不见那种“咯咯”的吼叫/声了,似乎粽子已经不见了,估计全都跑到另外一个岔路口里去了。
众人这才放慢了脚步,都感觉精疲力竭的。
薛柏却没感觉到累,只有一阵阵的心慌,地上有血,一直有血迹,不知道是不是子车的血。
温白羽也着急,跟着他往前跑,就听万俟景侯突然说:“有呼吸声,在前面。”
薛柏更是发疯了,立刻往前快速的冲,就见前面已经到头了,有一个墓室。
这个墓室里也是巨大的丹炉,四周全是黑色的木头棺/材,上面缠绕着铁索,看样子和之前的一样,里面必然也是做成的黑/毛粽子,不过因为很危险,全都被/封存起来了。
薛柏冲进去,墓室里一股血/腥的味道,而且味道很新鲜。
就见地上一滩血迹,子车坐在地上,手里握着枪,旁边躺着一个已经死透了的黑/毛粽子,脑袋开花了,恶心的要命。
子车身上有血,腿上也有血,估计受伤了,瘫坐在地上,有点无力的盯着那个黑/毛粽子。
“子车!”
薛柏喊了一声,立刻冲上去,双膝一曲,跪在地上,紧紧抱住瘫/软的子车,说:“好孩子……你去哪里了,别吓义/父……”
子车似乎受了惊吓,一动不动的让薛柏抱着。
后面的人也都跟上来了,看见墓室这个样子,都戒备的不敢进去。
温白羽眼看着子车的表情,那眼神似乎有些呆滞,脑子里一闪,突然就想到巨大的青铜门前的一堆尸体,那四个人也是眼神呆滞,瘫坐在地上。
温白羽刚要张嘴喊薛柏,提醒他子车似乎有些不对劲,可能在走散的这段时间里遇到了什么事情。
但是他刚张嘴,就听见“嘭……嘭!嘭!”三声巨大的轻响。
薛柏的身/体微微震动,诧异的抬起头来,嗓子滑/动了好几下,呕出一口血来,顺着嘴角往外/流。
温白羽吓得都愣住了,子车对着薛柏连开了三枪,而且眼里满眼都是厌恶。
薛柏身/体一动,“嘭”的一声倒在地上,子车却完全没有清/醒过来,枪抬起来,就像对着黑/毛粽子一样,快速抵住薛柏的太阳穴,就要扣动扳机。
万俟景侯一下皱眉,快速的冲上去,手在子车的手腕上使劲一捏,子车的枪立刻脱手而出,子车的反应很快,又要伸手去拔匕/首,万俟景侯手腕一拧,快速的夺下他的匕/首,冲着子车的肚子使劲就是一脚。
子车被向后踹出去,嘭的一声砸在黑木棺/材上,温白羽吓了一跳,快速的冲过去,万俟景侯却拦住他。
子车似乎没感觉疼,还是不清/醒,他爬起来,竟然跑到黑/毛粽子跟前,两眼一红,开始流眼泪,哭的像个半大的孩子一样,嘴里呢喃着“义/父……”
温白羽觉得子车一定像那些人一样,中了邪术,或者幻术,他现在的意识完全是迷糊的,根本分不清人。
就在这个时候,子车忽然抬起手,手上多了一把军刀,眼里都是绝望,要自/杀一样,把军刀往自己身上捅。
温白羽快速的在子车的脖子上一捏,子车一下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温白羽来不及去管子车,薛柏已经倒在地上,闭着眼睛,流了一地的血。
薛柏受伤很重,那个位置并不会立刻致命,但是伤到了内脏,胃酸流/出来,这是最痛苦的。
薛柏倒在地上不断的痉/挛,嘴唇开合,似乎要说话,温白羽低下头去,就听到薛柏虚弱的声音在喊子车。
温白羽眼睛一酸,赶紧招呼万俟景侯,子弹在里面,必须取出来,万俟景侯的动作很快,而且手稳。
这里没有太多专/业的设备,只能用医用镊子,烧红了消毒,万俟景侯快速的把子弹取出来,没有麻药,也不需要麻药了,薛柏疼的不省人事。
方靖在一边看着,说:“没救了,他流/血太多了。”
温白羽不理他,快速的划开自己的手,鲜血喷/出来,全都溅在薛柏身上,温白羽活动手心,让血液滴在薛柏的伤口上。
温白羽的血流的太多了,一下有些吃力,万俟景侯给他止血,同时划开自己的手心,烛龙的愈合能力更好,薛柏伤口以一种奇迹的速度在自我修复。
方靖顿时看的都傻眼了。
温白羽根本来不及管他,快速的给薛柏撒上止血药,同时裹上纱布。
就在这个时候,子车突然醒了,他从地上爬起来,眼睛上都是眼泪,手里有什么东西,是一个青铜铃铛。
子车眼神呆滞,快速的摇动着手里的青铜铃铛。
“叮铃……叮铃……”
青铜的声音意外的清脆,很快就听“轰隆!轰隆——”的声音,被铁链绑住的黑木棺/材开始震动,似乎有东西要冲出来。
莫阳喊了一声不好,快速的冲过去,指间夹/着桃木针,在子车身上好几个穴位上扎了几针。
子车低吼了一声,身/体一震,忽然有点清/醒了。
莫阳快速的将桃木针拔/出来,退后了两步,他也不确定是不是有用。
子车的神志似乎有点清/醒,薛柏在昏迷中听见子车的的吼声,似乎也醒过来了,费劲的睁开眼睛,轻轻念了一声“子车……”
子车身/体一震,突然抬头看着薛柏,手忙脚乱的冲过来,薛柏的纱布都是红的,子车双手发/抖,说:“义/父……义/父你怎么了……我……”
子车的思维似乎有点混乱,他记得刚才像做梦一样,他明明杀的是黑/毛粽子,但是那粽子一瞬间变成了义/父的样子,义/父全身是血倒在地上,子车不敢相信是自己干的,一种深深的绝望席卷上来,感觉如果薛柏不在了,还是死在他手上,那活着根本没什么意义……
薛柏摇头,说:“傻孩子……不是,不是……别瞎想,义/父伤口有点疼,扶着义/父……”
子车双手发/抖,紧紧扶着薛柏,薛柏费劲力气,拍了拍他的手背,好像安慰一样。
墓室里棺/材震动的很厉害,彭四爷说:“快撤出去,粽子要起尸了!”
这么多粽子,听到了铜铃的召唤,全都要起尸了,彭四爷大喊着:“退到一层,到一层去!”
现在他们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往后退,这个墓室比刚才得大,棺/材也比刚才的多,刚才铜铃响了一声,现在铜铃响了好几声,估计全部的粽子都要出动了。
众人快速的从墓室撤退出来,飞快的往一层跑,现在已经不能感觉累了,身后有锁链崩裂的声音,粽子似乎就要来了。
众人跑的都已经成了条件反射,感觉腿不是自己的,莫阳腿上的伤没好,实在坚持不住,一下跪倒在地上,彭四爷一把抓起来,一句话不说,把人背在背上。
莫阳喊他,说:“别管我了,前面还很长,你背着我不行!”
他的话还没说完,彭四爷已经低吼着:“别跟我废话,我现在脾气不好,你信不信我还用陈年旧账威胁你,识相就闭嘴。”
莫阳愣了一下,心里不知道什么感觉,没有再吭声。
众人往一层冲,身后的声音就好像在过马队,砰砰砰的不绝于耳。
“到了!!”
“翻板!”
“快开翻板!!”
前面的人已经看到了翻板,一下将翻板拽开,不管不顾的往下跳,踩着台阶大步往下冲,这个时候这种很小的石阶也难不倒他们了,根本不需要什么绳子。
薛柏根本没办法往下爬,万俟景侯先跳下来,冲上喊:“子车松手,我接着。”
子车没有犹豫,立刻把薛柏抛下去,薛柏的体格高大,并不轻,万俟景侯的臂力也大得惊人,立刻将薛柏接住,让他靠着青铜门坐下来。
温白羽是垫后的,眼看着众人都下去了,自己也要跳下去,万俟景侯在下面接着。
温白羽往下一看,顿时愣了,随即大喊:“小心!”
这种时候,温白羽还没跳下来,万俟景侯根本没注意周围,毕竟周围都算是“自己人”,而上面有很多黑/毛粽子要追过来,越来越近了。
但是温白羽和万俟景侯都没想到,“自己人”才最会搞偷袭。
温白羽一喊,已经来不及了,就看见一根发着蓝光的针,突然扎进了万俟景侯的后脖颈。
那种颜色的针……
温白羽见过,那还是在汪医生的筒子楼旁边,汪医生说这个东西是上瘾的,能激发人的潜能,万俟景侯中过一次,第一次并不会上瘾,但是情绪失控过很多回。
这是第二次,第二次会不会上瘾?
万俟景侯忽然感觉体/内一股巨大的暴躁在涌动着,瞬间回头,盯着方靖,方靖立刻感觉到一股恐惧,不禁后退了几步,他手里还拿着发射器,立刻丢下,说:“我……”
他还没有说完,就见万俟景侯的眼睛一下从黑色变成了血红色,好像有火光在里面流动。
不好……
温白羽心头一颤,大喊了两声“万俟景侯!”
但是万俟景侯根本没听见,气息越来也不稳,喘气粗的要吃/人一样,温白羽一下从翻板口跳下去,万俟景侯这个时候却看到了温白羽,立刻伸手去接他。
温白羽跌在万俟景侯怀里,感觉他的体温烫的厉害,眼睛里一片火焰再烧,脸上充斥着暴怒的狰狞。
温白羽抓/住他,说:“万俟景侯!醒醒!”
万俟景侯却在这个时候,突然伸手大力推开温白羽,温白羽没有防备,一下被他推的撞在隧道墙上。
众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方靖似乎放了暗箭,然后万俟景侯的情绪有些失控,竟然连温白羽都打。
万俟景侯嗓子里发出嘶吼的声音,在一瞬间,众人突然看到万俟景侯不见了,随即是“轰隆——!!!”
一声巨响,眼前多了一个巨大的怪物,他们看不到怪物的全貌,那怪物实在太大了,昂着头,火红的眼睛,红宝石一样的鳞片,不断的冲上墓顶,就听“轰隆轰隆”的声音,墓葬马上要坍塌了。
而那怪物暴怒的甩着头,“嘭!砰砰!”的撞在青铜大门,大门在他面前瞬间渺小起来,根本禁不起撞。
莫阳诧异的看着那个红色的怪物,说:“烛龙?”
温白羽眼见万俟景侯变成了烛龙,墓葬快速的坍塌,巨大的青铜门变形了,“轰——”的一声终于裂开。
“啊啊啊啊!!”
在众人凄厉的叫/声中,青铜门冲开了,竟然涌/出一股巨大的水流来,将众人一下冲了出去。
子车瞬间扑过去,将薛柏护住,烛龙的鳞片刮在他的身上,像锋利的刀片,大水冲出来的一霎那,子车奋力抓/住薛柏,两个人顿时被冲了出去。
彭四爷抓/住莫阳,将他紧紧搂在怀里,也不知道为什么,水冲出来的一刻,他倒有些释然,彭四爷觉得或许自己天生就是个冷漠自私的人,他的内脏受伤了,还在不断恶化,根本没奢望活长,而现在,他竟然能抱着莫阳,就算这么死了,也没什么遗憾的。
温白羽根本没有防备,顿时呛了两口水,意识顿时有些模糊,他却不能昏死过去,奋力扑腾着水,憋足一口气,寻找着万俟景侯的影子。
万俟景侯已进从暴怒的烛龙形态变成了人形,似乎失去了意识,顺着水一下被冲出去,温白羽立刻扑腾着划过去,奋力抓/住万俟景侯,将他紧紧抱住,在抱住万俟景侯的一霎那,温白羽觉得自己的力气就要耗干了。
墓葬不堪重负,石头砸下,大水还冲过来,没有一点缝隙,水还在咆哮着,温白羽呛了好几口,终于手一松,一霎那就要被水冲走。
这个时候万俟景侯却突然睁开眼睛,一双眼睛还是可怕的血红色,脸色还是那么狰狞,暴/虐的吓人,却伸手抓/住要被冲走的温白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