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手早已分开,赵杼看着脸不红心不跳说瞎话的卢栎,嫌弃的退开两步。
黄县令深呼一口气,正是,他们还有平王这个金字靠山!“即如此,卢公子准备吧,稍后本官会一同前往。”
卢栎喜不自胜,“大人放心,我必竭尽全力破解此案!”
王得兴脸色大变,拉住黄县令试图劝说他改变主意,卢栎却放心的离开,不再多言。黄县令其实是个主意很正的人,一旦他做了决定,就不会随意更改。
今日已经忙了一天,解剖尸体也是个体力活,卢栎并没有硬撑着马上去做,而是非常理性的将时间安排在半个时辰以后,借此空档去吃饭休息。
因为去斋房准备饭菜,沈万沙错过了与王得兴对峙的场面,悔的不得了,“当时要在就好了!看少爷不骂死他!”
卢栎抓紧时间吃饭,“少爷别跟老头一般见识,吃饭。”
沈万沙眼睛亮晶晶,悄悄凑过来,“你真的要剖尸啊!”
卢栎点头,“自然。”
沈万沙鼓着小脸嚼着菜,“我也去!”
卢栎看了他一眼,笑了,“好啊,只要你胆子够大。”
……
时间过去的很快,卢栎准备好了,让赵杼提着他的薄铁盒子工具箱,叫上沈万沙,三人一起去了停尸房。
停尸房也已准备就绪,苍术皂角已经烧起来了,尸体也被温水和酒擦洗过,除去衣服放在竹床上,以简单白布遮盖。
卢栎朝嘴里塞了片姜,看了一圈房间里的人,也没耽误工夫,让赵杼把薄铁盒子打开,露出用开水煮濯过的工具,到出解剖刀。
解剖刀不大,全长不足四寸,宽三分,后面三分之二是手柄,前头三分之一是刀刃,锋利非常,灯下泛着寒光。
卢栎仿佛很满意刀的锋利程度,以及周边油灯的数量,面上露出一个灿烂笑容。
沈万沙立刻打了个寒颤。
举着刀笑的这么慑人,这是要杀人吗!
他两只手下意识握在一起,见卢栎的视线投向了赵杼,手上的刀还轻轻晃了晃……
娘啊他在吓赵大哥!
好像今早他管赵大哥叫‘姓赵的’,赵大哥一定哪里得罪了他!可是这样威胁会把人胆子吓破的好吧!
他担心地看向赵杼……人一点反应也没有好。
好吧,是他自做多情了……
卢栎冲赵杼扬了扬眉,赵杼抱着胳膊不动声色,眸里甚至有一丝兴味,他怎么可能害怕!
卢栎暗叹可惜,扫了眼精神紧张的王得兴,看向黄县令,“大人,我要开始了。”
黄县令点头,“卢公子请。”
摆在台面上的是甲字号,也就是香院里坐在榻上伪造成自杀形式,胸口刺入短剑的尸体。
卢栎掀开白布,整体看了遍尸体,解剖刀移到尸体肩关节,刺入。
人死之后心脏停止跳动,血液循环消失,不会再流血,体内残存血色还是有的,卢栎刀子一下,微量血水涌上,鲜红的颜色和过于青白的死者皮肤交映,对于没见过的人,视觉刺激还是有的。
沈万沙几乎立刻捂了嘴,不让自己叫出来。
卢栎手下的解剖刀划往胸前中间,开出一道直线,之后手落到另一个肩关节,指尖轻按划出同样的线,之后在两条钱胸部交叉点,直直往下划……
当他用镊子掀开皮肤,暗红青黑黄白,略有些粘腻的皮肉内脏,带着不怎么令人舒适的味道出现时,沈万沙吓的脸色变了几变,跑出去吐了。
小栎子好敢!胆子好大!
黄县令脸色也变了,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把人剖开……尽管是死人。
凭借多年培养出的毅力和忍功,他才没当场走开。
王得兴眼珠子乱转,想看又害怕,害怕也不敢走,抱着绝不输给卢栎的强烈好胜心,用力瞪着卢栎。
卢栎对外界表现浑然不觉,扒开皮肤,分离些许肌肉血管,露出整片肋骨。
死者肋骨表露完全,上面未见伤痕,剑伤痕迹准确的避开了肋骨,刺入死者心脑,若想找到痕迹……
他开始沿着肋骨与胸骨相连处的软骨走刀,切开整个胸腔。之后从工具箱里翻出样子有些修枝剪的断肋器,轻轻放上去……略有些苦恼的停了下来。
他指着那个一掌来长的工具,问王得兴,“我担心自己力气不足,先生能帮个忙么?”
王得兴看着之前被自己形容成‘血糊拉一团’的尸体,再看卢栎手上身上,甚至连脸上都沾着血,心内惊惧害怕恶心终于再也忍不住,话都没来得及说,捂着嘴就出去吐了。
卢栎视线看到黄县令身上,黄县令没看他,他又看向赵杼,“你帮我?”
赵杼视线一直未离开卢栎,他看着少年安静剖尸,手稳的一点都没颤,好像这种事对他来说很简单。他目光专注神情肃然,一点也不像在玩,他是真的想找出线索,替死者说话。
往日白净的小手沾上血迹,脸上也不知怎么的有了血点,可这样的卢栎一点也不让人害怕,觉得血腥,残忍。他就像一个纯真无邪的仙童,眼睛更加清澈,目光更加澄净,笑容……该死的诱人!
赵杼第一次视线有些慌乱,他定了定神,才走上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