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抄录最后几行字写的可谓杀气十足,字字如刀,卢栎根本不用深想,就知道沈万沙在生气,他一定不相信珍月会有奸夫……
放下抄录,卢栎捏了捏眉心,问几乎贴到他身上的赵杼,“你觉得珍月是个什么样的人?”
两人靠在一起看抄录,卢栎看完,赵杼自然也看完了。
想想上京城里的关系网,赵杼皱起了眉。他经年在外,几年才回京一次,回去也不愿意被人当稀有物种围观,便能少动就少动,除非必要很少现于人前。端惠郡主是柔怡公主的女儿,是宗亲,他见过几次,可端惠养女珍月……他却从未见过。
端惠郡主是公主教养大,骨子里有天家的高贵,大气,不怎么顺利的婚事冲淡了她身上的骄骄之气,她整个人如同被岁月打磨的玉石,非常温柔,和润。她的丈夫性子也不错,温润谦和,彬彬有礼,两夫妻过的非常美满,京城里多有人传扬。
赵杼主观认为,就算珍月身份真的不光彩,端惠也不会故意把人养歪,在温煦圆融的家庭环境中长大,珍月也应该不会长成阴沟里鼠辈的阴暗性格,她该是知礼,守礼的。
可他不能对卢栎这样说,“不知道。不过沈万沙不傻,他的眼睛应该不会看错人。”沈家的儿子精明着呢。
卢栎眉头仍未见舒展,“我担心沈万沙太激动。”稍微妨碍一下别人情绪倒没什么,但在于家那种地方……被欺负了怎么办?
“有洪右跟着。”赵杼拉开卢栎的手,揉了揉他眉心,“他不会有事。”
“可是——”
“去睡觉。”赵杼半拉半搂着卢栎回房间,“明日一早我就陪你去于府,今天你就别想了。”
卢栎叹口气,脸微微鼓起,“你就知道……”
赵杼当然知道他现在就想去于府,但今天累了一天,不休息怎么行?不过问个供,哪里需要卢栎亲自看着?遂他态度十分坚决,“那边一有收获就会送过来,我保证不让你错过。”
卢栎拽住赵杼的手逼他答应如果有消息过来必须叫他起床,才哼哼着洗漱睡下了。
闭上眼睛,卢栎脑子里回荡的都是各种于家消息,从街上听来的,从口供抄录里看到的,主观上他与沈万沙想法一致,认为珍月不是不守礼的人,可本案案情扑朔迷离,或许内里有什么隐密,让珍月不得不如此也说不定。
没有证据之前,下什么结论都太早。
卢栎翻来覆去好半天,才呼吸渐沉,睡了过去。
抱着双臂坐在房顶的赵杼终于放了心,豹子一样伸了个懒腰,翻身跳了下来,轻手轻脚打开窗子,落在了卢栎房间。
只有淡淡星光顺着窗子洒进,房间里光线很暗,一般人肯定哪哪看不到,但赵杼武功高强,夜视能力不错,他能清楚看到床上那团小小人影。
许是忘了,卢栎睡觉没有放下床帘,莹白的小脸露出来,一缕头发调皮的落在脸侧,随着轻浅呼吸摇荡,睡颜天真的像个孩子。
赵杼忍不住靠近,大手轻轻落在卢栎脸上,替他拂开发丝。少年肌肤触手丝滑,柔软又充满弹性,让他有些爱不释手,一时不愿离开。
初夏的夜一点也不冷,刚刚睡着一会儿,卢栎手脚就忍不住钻了出来,很快被子也被他整个掀开。他身上穿的睡衣是照他自己要求做的,上下两截,上面是小褂,下面是到膝盖的短裤,他这一翻身一蹭,裤腰往下滑,小褂往上移,露出一截白嫩嫩的小腰……
少年的身体仍然有些青涩,但胯骨,后腰,已然有了足以诱人犯错的美好曲线,他的小腹皮肤光滑,连肚脐的形状都特别可爱。
赵杼几乎能想象到这样的肌肤会是怎样的感觉,必然触手生温,软腻如脂,令人舍不得离开……
不过半年时间,卢栎长大了。
他不再是初见时那个处处稚嫩,处处孩子气的少年,他渐渐成熟,有了可以诱惑他人的性|感身体。
目光一点点滑过卢栎身体,赵杼发现他脸部线条也更精致了一些。眉梢眼角纯真的孩子气仍在,但五官线条更加明显,俊秀,令人看的移不开眼……
他的卢栎,已经……足够成熟了。
赵杼本来只是心痒,想要多看卢栎几眼,谁知这一看就舍不得走了。
拥有多次经验,他深知卢栎睡觉很沉,除非有大动静,别人来叫,或者他睡饱了,不然一定不会醒。
遂他脱了外衫,轻轻躺到卢栎身边,将人搂到怀里……
少年肌肤比想象中还要美好,赵杼掌心起了火,身体也起了火,整个人几乎能烧起来。以防万一,他咬着牙拉好卢栎衣衫,轻轻抱好怀里人,逼自己不要有任何想法,睡觉!
卢栎一觉醒来,觉得睡的好舒服……初夏的天气很讨厌,入了夜盖被子嫌热,不盖被子嫌冷,昨晚那么舒服,被子一定新晒过!暖乎乎的,不用盖,抱着最舒服了!
他决定有机会一定夸夸客栈掌柜,价格贵原来有贵的理由么!
他们住的仍然是客栈最好的地方,一个独立带了个小花园的院子。卢栎揉着眼睛出门打水洗漱,就看到院里正裸着上身练拳的赵杼。
一如既往的宽肩,劲腰,大长腿,薄汗覆盖的肌理闪闪发光,胸膛肌肉好似能跳动似的。
卢栎照旧流着口水,“赵大哥早——”
赵杼这次却没有像往日一样高冷的不理人,动作越发帅气,而是停了下来,“我帮你打水。”
院里井深,不知为什么,赵杼脑子里总是闪现卢栎打水跌进去的血腥画面,遂阻了卢栎脚步,不让他往前走,自己打了桶井水拎过来,倒到盆里让他洗漱。
卢栎有些迷糊,一向要求高需要被伺候的不是赵杼么,什么时候变成自己了?
“以后打水叫我。”赵杼练了半天武,脸不红气不喘,只是偾张的肌肉太明显太帅,卢栎没脑子反应其它,迷迷蹬蹬就答应了,“好。”
吃早饭的时候卢栎脑子才清醒,“于府那边没送信过来?”
“夜里洪右来了一趟。”赵杼提起这件事就不高兴,他正抱着卢栎睡的心满意足,洪右就过来了,他狠狠心起来,洪右却没带来任何有用的消息!
虽然是他自己下了命令,让洪右必须回来一趟,结果却让他特别不满意,“捕快审问很久没问出什么,索性把人打了板子,令其反思,其他人先行休息,今日再继续。”
“还没问出来?”卢栎觉得有些奇怪,既然有人扯出这种事,必然会想吐口看后续,怎么竟然没说?
“我们快点吃,”他呼呼喝粥,“吃完就去于府。”
……
在于府找到沈万沙,沈万沙果然不相信珍月会找奸夫,“珍月一向守礼,绝不可能做这样的事!”他握着小拳头神情很是愤愤,“若她不喜欢于天易,或于天易对不住她,完全可以合离,为什么要矮下|身去去做这样的事!”
“那倒夜香的婆子的呢?”卢栎首先问这个,“听说打了板子,可问出结果来了?”
“那婆子说只见过两次,真不知道那男人是谁,这事太大,捕快们一早起来接着去问了,我也正要赶过去,咱们一起吧!”沈万沙拉起卢栎的手就往偏院走。
为捕快们查案方便,于家特意拨出一个偏院让他们使用,此刻所有人都在那里。
卢栎回头看了眼赵杼,赵杼盯着卢栎与沈万沙挽着的手,脸色很沉。不过他一向脸沉惯了,卢栎也没在意,“赵大哥也来。”
赵杼冷哼一声偏了头,卢栎便当他答应了,一边与沈万沙往里走,一边注意四下环境。
刚到偏院,就听于天易又在求他娘杜氏,“娘啊,求您不要再说珍月了,月儿绝对不会勾引别人,我二人情投意合,我对她好,她也时时处处都想着我,我们之间不可能有别人,这婆子,这婆子一定在说谎!”
杜氏声音尖利,“她死都死了,谁关心她有没有勾搭人,这婆子与她无怨无仇,为何要说谎泼她脏水!明明就是那贱人不安于室,如今东窗事发,你还要护着她!”
“月儿……是我的妻,生前我要让她幸福,便是死,我也不允她声名有失!”
卢栎踏进门,正好看到于天易眼睛通红,额上青筋跳动,“我说她没有与别人有染,就是没有!”
罗氏抬高帕子掩着唇角笑意,“大哥是伤心太过,忘记自己姓于了吧。事实俱在,大嫂连贴身衣物都给人家了,难道还会有假?”她声音尖刻的笑了一声,“说实话,若不是瓜哥儿与大哥长的一模一样,我都怀疑咱们于家在替别人养孩子呢!”
“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于天华猛的把罗氏扯到一边,“不过是死无对证,别人有意构陷罢了!说贴身衣物,谁看到了,哪件?什么叫替别人养孩子,你是我于家人,这样的话也能说出口!”
于天华死死瞪着罗氏,像与她有深仇大恨似的,视线好像带着刀子,杀气毕露。
“天华说的是……”于天易感激地看着天华,嘴唇蠕动,“月儿说过你很好,于家有我兄弟二人,定能长盛久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