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期摇了摇头,道:“明天我不当值。”
那是要过来吃的意思?
薛衍想了想,又问道:“你有什么忌口的没有?有没有特别想吃的菜?”
魏子期再次摇了摇头。身为镇国公世子,魏子期平日里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是个极为挑食的人。不过在行军打仗的时候,他却不挑,有什么吃什么,好吃就多吃点不好吃就少吃点。但是不让人开小灶。
只因他当年拜卫国公为师,跟着薛绩学武练兵的时候,薛绩就告诉他要爱兵如子,要与子同袍,与子同食,恩威并施,如此将士才能视主帅如兄如父,上阵杀敌时才能如臂使指,令行禁止。魏子期对此深以为然。
想到师傅薛绩,魏子期不觉又看了薛衍一眼。不知道这位姓名相同,年岁也相差无几的少年会否是卫国公府家走丢的那位大郎君。如果是的话就好了,薛衍这么聪明,一定能将师傅和公主侍奉的很好。
届时师傅师娘有亲子承欢膝下,再也不会郁郁难安,终日不得开怀。
薛衍可不知道魏子期在想什么,见他除了摇头便是沉吟不语,薛衍还以为魏子期是在烦恼燕郡王在泾州起兵谋逆,投降突厥的事情。
听说朝廷派来平叛的大军也要过来了,不知道幽州会不会打仗。
身处和平时代的薛衍对于打仗这种事情颇为抵触。但是他也不能左右朝廷的想法和时下的局面,只能尽力保护好自己的安全,能在后勤呆着就在后勤呆着,后期呆不下去了就上火头营,就算名字难听一些,反正他绝对不上战场。
打定了主意不上战场的薛衍在火头营安心呆下了。由于他在小鸡炖蘑菇上的小露一手震慑了诸位将士,火头营的兵卒看着薛衍也不再是一副“暴殄天物”、“浪费食材遭雷劈”的痛不欲生。就连火头营的火长也在暗搓搓的期待着酸菜出缸后的美味。
除此之外,诸位兵卒对于薛衍不但识文断字,好口腹之欲竟然到了亲下庖厨的爱好亦是不以为然。
虽然“君子远庖厨”的真正意义并非后世之人曲解的那般,但是在大褚的世家勋贵中,也少有男子会出入庖厨之内。正所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在时下百姓看来,君子就应武能马上安天下,文能提笔定乾坤。有关于庖厨之道,这些世家勋贵的男子们顶多在众人面前表演一番“切鲙”,仅此而已。
像薛衍这般亲自下厨煮饭烧菜的,实乃奇葩也。
被众人视为奇葩的薛衍在酸菜还没好的日子里,接连吃了几天的东北炖菜后,终于腻歪了。正好他拜托将作监制作的炒勺炒锅等物也都做好了。于是薛衍便磨刀霍霍准备来一道东北赫赫有名的锅包肉换换口味。
为此薛衍特地央求沐休进城的兵卒给他带回来一口猪——阉过的猪!
结果在准备调料的时候薛衍又蒙了。
葱姜蒜醋之类的佐料倒是好找,可是做锅包肉最关键的一味调料白糖却是没处寻。
薛衍忽然想起储物手镯中一本名为《广阳杂记》的古书内记载过;明嘉靖前,世无白糖。闽人所熬,皆黑糖也。
薛衍突地抬头看了眼满是灰尘的帐顶,双眼发直满面悲催。
难道他为了吃一口锅包肉,还要再发明一回白糖不成?